第八章、往事如风

    婆婆跟夏季说过去，一脸云淡风轻的表情，仿佛那些往事如风，一吹就散。

    当时年轻，人长得不丑，喜欢我的人很多。挑来拣去，最后，遇见了你爸爸。

    开始，一切都好，后来我怀孕，生下你哥哥，你爸爸出轨了！那是个外地女人，长得漂亮妩媚，我怀着萧易时，在大街上撞见他们。

    我像个小偷，躲在街角的便利店，含着眼泪，看他们亲密的走过。明明该躲的人是他们，但不想让场面太尴尬，只好忍气吞声。

    那时日子本就艰难，生意又刚起步，你爸鬼迷心窍，夜不归宿，荒废了生意。是我东拼西凑，四处奔波，咬牙坚持了下来。

    父母早逝，没人帮我带孩子，边做生意，边带着两个孩子，举步维艰的日子，觉得自己活不下去了！

    今日不知明日事，夜深人静，躺在漆黑的夜里，睁着双眼，期盼黎明不要到来。这样，可以一直躺在床上休息，不用面对即将来临的困难。

    我清楚的记得，当时最热闹的地方是市集，有一次，带你哥去。他看上一件外套，很喜欢，站在那里不走。我的心都要碎了，身上只带了买材料的钱，没有多余的给他买衣服。

    你哥从小就懂事，我只说了妈妈没钱，他就任我牵着手，一步三回头，直到看不见那件衣服。

    后来，我又去了一次，专门去看那件衣服。但是商贩说，卖光了。那种亏欠一生的感觉，令人窒息，也让我遗憾至今。

    萧易刚出生，你爸忙做生意，也忙着在外面鬼混。没时间照顾我，月子里，只有我一个人，照顾你哥，照顾萧易。

    你刚做完月子，知道那种痛苦和脆弱，我经历过，所以尽心尽力照顾你。生怕哪个环节出错，让你受了委屈，月子做得不好，以后会留下病根。

    你爸年轻时，爱喝酒，喝完酒会发酒疯。生意不顺利，没地方撒气，就回家骂我。世界上最难听的话，都能从喝醉酒的人口里说出来，幸亏他没动手打我，否则，我们可能走不到今天。

    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逃不了，避不开。唯有抹着眼泪，心怀希望，努力走下去。

    后来，一场病，改变了你爸。喝酒过度，29岁胃出血。医生说，如果继续喝酒，就不用再到医院，直接在家准备后事。

    从那一次起，你爸戒酒，不喝酒的他，什么都好起来了。顾家，心疼孩子，关心我，开始一心扑在生意上。我们齐心协力，认真做人，努力做事，才有了今天安逸的生活。

    婆婆喝了口茶，看着认真听的夏季，笑了笑，拍拍她的肩膀说：“傻孩子，别哭啊！每个人都自己的心酸无奈，过去了，也就没事了！”

    夏季听得太认真，轻易就会伤感的她，眼泪汪汪的看着婆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些话，我从没跟人提起。我是个好面子的人，打碎了牙，也只会往肚子里咽下去。不会在脸上露出任何痛苦。”婆婆的语气忽然有些伤感。

    夏季擦掉眼泪，有些回忆，真的很悲伤。她想拥抱婆婆，却又觉得矫情，于是忍住拥抱她的冲动。

    “妈，过去的事，今后别想了。现在，什么都是你说了算，爸爸从不反驳。”夏季实话实说。

    “是啊！男人天生风流，这是无法改变的风气。不过你可以改变自己，具体怎么做，怎么改变，这就要靠你的智慧。”婆婆仿佛释然的说。

    夏季轻轻点头，乖巧的说：“妈，我知道了。”

    婆婆又对她说了一些话，很有道理，夏季将它写进了日记。

    婆婆说：“有些往事，是因为刻意去想，才会记起来。否则，不会出现在记忆里，更不会随时随地想起。无论难过还是开心，过去的事，都如一阵风，风起云涌，霎时无影无踪。”

    夏季感叹，往事如风，如风往事，奈何人生如此。

    当晚，夏季夜不能寐，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听到萧易的车子开进大门。她才惊觉，自己失眠了！听着萧易上楼的脚步声，很轻很轻，却在静静的夜里，能依稀传进她的耳朵。

    她闭着眼睛，感受到萧易小心翼翼推门进来，一股酒味扑鼻而来，萧易轻轻吻了吻她的唇。

    随即，又小心翼翼走了出去。

    夏季的心，忽然软化了许多，她想，也许自己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是不是，该找个时间，两个人坐下来，好好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