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牢狱之灾

    王磊睡的正迷糊，电话嘟嘟嘟的响了。昨夜失眠的折磨，王磊此时浑身无力，一点也不想动。可这该死的电话一直响，他真想一把把电话扔到臭水沟里。

    王磊睡意正浓，没看是谁打的，连眼睛也没睁，摸到手机就关了。

    十分钟后，刘佳雨在宿舍门口大声喊着王磊的名字。王磊迷糊中听到是刘佳雨的声音，一下子睡意全无。王磊用两分钟的时间迅速穿好衣服，打开宿舍门。

    “你可真能睡，你是猪啊，都几点啦。”刘佳雨大叫着站在门口。

    她可真漂亮，王磊的眼睛都不想离开她的身子。

    王磊甚至想努力从空气中嗅到她身体的味道。有她的世界就是晴天，不管王磊的生活多么的悲惨加悲催。她一出现王磊立马什么都忘。

    什么事啊女神，竟然让你亲自出马?王磊玩笑说道。

    “还有心情开玩笑，我保证你马上就笑不出来，萧勇虎把你告到派出所了，他被你打掉两个牙，鼻子也错位骨折了，在市中心医院鉴定为轻伤，够叛你一年半载了。你还在这没心没肺的睡觉。抓紧想办法怎么解决吧。”刘佳雨一口气说完此事，王磊还真有点呆了。

    “什么什么情况，他告我，真是岂有此理。他们可是几个人围打我一个人。”王磊愤愤的说：“这还有天理吗。他怎么会掉了两个牙，他明明叫着说是掉了一个牙，我听的很清楚。”王磊一愤怒眼睛就变成一线天，和笑的效果一样。

    “我要去上课了，听说派出所中午就会过来调查此时。你自己想好对策，别真的坐进去了。”刘佳雨说完就走了。

    王磊的脑袋一时半会没有转过来，正在发蒙，他就远远看到有两位派出所人员，和下楼的刘佳雨走了个正着。

    刘佳雨惊讶派出所来的真快，她刚从萧勇虎的死党那得到消息，就匆匆过来报信。刘佳雨看到了那天的一幕，佩服王磊的绝地反击，有男人气概，所以就破天荒的给王磊来报信。

    “看来我真的有麻烦了，”王磊无奈的想着。他在宿舍接待了这两位民警同志。

    接下来就是问情况，录口供，按手印……一系列程序下来，让王磊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杀人犯似得。

    王磊不断的申诉，说自己是自卫，他们四个人打我一个，还逼着我吃避孕套。

    王磊不断的说他掉的是一个牙，而不是两个。难道他爸是副市长就可以，把一个牙说成是两个牙吗。

    派出所的民警说：“一切我们都会调查清楚的，你说是自卫，有目击证人吗？他的嘴里经医院检查，明明是少了两颗牙，你怎么说是一颗，你看过他的嘴吗？而且他的鼻子的确是骨折了。”

    王磊想到了刘佳雨可能看到了这一幕，可是王磊不能麻烦她，让她去得罪那个副市长的儿子显得自己太自私了。而且，王磊也没有检查他的臭嘴，也不知道他到底掉了几颗狗牙。

    一个胖胖的年长一些的民警和蔼的说：

    “王磊同学，你最好的办法是向萧勇虎赔礼道歉，取得他的谅解，你们自己私了，这样事情就好办了。否则他鉴定为轻伤，你会被判刑的。这个社会你也知道，利害我都给你说了。希望你抓紧和他见面，他在市中心医院十一楼二十三号房。好了，我们先走了，这几天你不要远走，我们会随时找你。”

    王磊呆呆的立在那边想边诅咒：“妈的，我是的去见一下萧勇虎，看他到底想怎样，他不会真的想把我送到看守所吧？该死的萧勇虎……”

    当王磊推开11楼23号病房的时候，萧勇虎和他几个死党正在哪儿看电视。

    都爱爱也在，正腻在萧勇虎的床边喂他香蕉。

    “妈的，在医院还这么享受。”王磊心里诅咒，他住的是一个单间病房，王磊知道很贵。不由的心想：“这小子不会让我给他付房费吧，我可能连一天的费用也给他付不起。”

    “哈哈哈，你小子来了。”他的一个死党看到王磊推门进来，恶狠狠的上前就想刮王磊的嘴巴，被另一个死党拦住了说：“这是医院，别乱来，到了看守所让那些犯人教训他。”

    “萧勇虎，你到底想怎样，不至于有这样的深仇大恨吧。”王磊看着舒服的靠躺在那里的萧勇虎说。

    萧勇虎道：“我想怎样？你想要我那两颗牙，你能给吗？我告诉你，现在全校都知道是你，王大侠，你把我揍得掉了两颗牙。你成了全校的英雄，我成了全校的笑话。我要把你这位英雄送到看守所，让大家知道，看谁更狠。”

    王磊看着他脸上打的‘补丁’，知道是缝了几针。

    至于牙，王磊到是看不到，鼻子好像在那里竖的好好的，就说：

    “萧勇虎，我知道你就是一个牙也不掉，照样也能把我送到看守所，你老爸是副市长吗，神通广大，你能告诉我你是真的掉了两颗牙吗？”

    “这个你别问我，去看鉴定报告。你小子是来看我的，还是看我掉了几个牙的，我告诉你，我知道你没钱，我也不用你赔钱，你也赔不起。你只要在这给我磕两个响头，再吃下一个避孕套，这事就算完。否则，你就等着蹲监狱吧。”

    “萧勇虎，你别欺人太甚，以为自己想怎样就怎样，我学过法律书籍的，我告诉你，别想让我听你摆布。”

    “哈哈，你学法律，我还是学政治的呢，你以为法律能大过政治吗。我实话告诉你，就是到了看守所，你也还是要吃下避孕套的，也许会吃的更多，而且上下都得吃，不信你走着瞧。”萧勇虎得意的说。

    “吃橘子吗勇虎？”都爱爱拨了一个橘子矫情的喂给萧勇虎说：“你怎么和收破烂的一般见识，让法律去处理吧。这的医药费和精神赔偿金加起来，有多少呢？先让他拿几万过来吧，这的医药费可真贵。”

    王磊恶心的看了一眼都爱爱，说了一声‘垃圾’愤愤的离开了病房。

    离开医院后，心情极度郁闷的王磊，站在城市人流熙攘的街头，突生出一种茫然失措的感觉。

    那种对人生无力改变的无奈，让倍守打击的神经，纤弱的惧怕任何的不顺。

    他站在繁忙的中华路街角，失神的望着城市匆忙的人群，幻想他们冷漠的脸颊背后，是否都有一颗善良而温暖的心；幻想每一个疾驰而过的轿车里面，藏的是否都是善良的人类。

    这一刻他好想去撕咬什么，想去打碎这个世界所有的不平。

    可是他发现自己仅仅是自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柔弱的自己。无法撼天，也无法动地。只有无尽的惆怅，和无爹可拼的懊恼。

    “我怎么就是我呢，怎么不是他，不是你？这个世界谁又注意我的存在，我的悲哀？”王磊不知不觉的陷入无目的游荡中，陷入看似幼稚的胡思乱想………

    走的疲倦了，他突然感觉很久没回家了，每回受伤的时候，总喜欢回家看看，家总是能给他坚强的心情，虽然家是弱小卑微的不禁风雨，可还是习惯的寻找回家的站牌。

    “妈，我回来了。”王磊做了半个多小时公交车，很快就来到了郊区河边的家。

    其实家就是小河边的一排低矮的砖瓦房。

    砖瓦房的一边是一排蓝色的铁皮棚，上面到处锈迹斑斑的，里边还有一堆捡来的破烂。

    家门旁小河的对岸，是尘土飞扬的建筑工地。再往远处看，就是城市灰蒙蒙的天空，天空下楼房的轮廓像一副模糊的水墨画。

    “小磊，不是星期天你怎么回来了？”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妇人，正忙着在地上分捡那些脏兮兮的瓶瓶罐罐。她晒得黝黑的脸上一看到王磊，马上露出近似幸福的笑容。

    “课程不紧，我想你们了，爸呢，天都快黑了，怎么还不回来？”王磊蹲下来熟练的帮那个妇人分捡饮料瓶。

    他看到那个妇人粗糙龟裂的双手，心里一阵阵的发酸。一年年大街小巷的捡破烂，风吹日晒使王磊妈妈的皮肤变得又黑又粗糙，像树皮一样。

    “天冷了，你爸说多做些活给你和小妹每人买件羽绒服。”那个妇人边说边麻利的把捡好的塑料瓶，塞进一个大塑料袋里。铁皮屋没有窗户，里面散发着一股特殊的破烂发出的味道。

    王磊已习惯了这种味道，他的童年就是在这种破烂堆里长大的，特别是夏天，那种发霉的酸酸的味道，几乎就是王磊童年的全部味道。

    “我去接一下爸。”王磊说着一个跨步骑到了一辆破旧的自行车上。

    这自行车也是王磊妈妈捡回来的，这个家的一切几乎全部都是捡回来的。

    小到房间里的电扇，凳子，水缸，大到睡觉的竹床和衣柜。连王磊的妈妈也是王磊的爸爸从街上捡回来的。王磊曾一度认为自己也是捡回来的。

    王磊的爸爸年轻时因车祸锯了一条腿，干不了其它工作就以补鞋为生。因家里穷，也一直没讨到老婆，王磊的妈妈以前精神有问题，不知什么原因流浪到了这个城市。

    冬天的一场大雪，两天没吃饭的王磊妈妈，被冻的奄奄一息，晕倒在王磊爸爸的铁皮屋旁，被补鞋回来的王磊爸爸救了一条命。

    从此两个人相依为命，在王磊爸爸多年的细心照顾下，竟然慢慢的好了。两人从此就再也没有分开过，后来生下了王磊和小妹。

    王磊骑了十几分钟的自行车，在一个街口的拐角找到了他的父亲：一个独腿的中年男子。正驾着拐杖在昏黄的路灯中，把收拾好的钉鞋机往三轮车上放。

    旁边还有一男一女两个青年，男的一只手拿着一个包，另一只手指头指着王磊父亲的脸不屑的说：

    “你一个补鞋的急着回家有什么事，修一下包又不用多长时间。”

    王磊一个急刹车停到了那个青年跟前，他听到了那个男的说话，狠狠的说：”补鞋的怎么了，补鞋的也有家。把你的赃手放下去。”

    那个男青年看到突然而来的王磊，竟然为了一个补鞋的教训自己。愣了一下，当着女朋友的面逞强的说：”关你屁事啊，不放又怎么了。”

    没等他说完，王磊顺手拿起缝鞋用的锥子，猛的向前跨了一步，逼到那个青年的面前，用锥子指着他的眼睛说：”快滚，别让我再说第二句。”锥子距他的眼睛只有两厘米。

    那个男的一下子蒙了，他女朋友战战兢兢的拽着他往后退，小声说：”走吧，别找事。”

    其实她的心里还想对他的男朋友说：“那是他儿子，打架不要命的，他妈是捡破烂的，家里什么都没有。这种人还是不惹的好。”但是当着王磊的面没敢说。

    “小磊，回来，都是高中生了怎么还是不改这脾气。”王磊的父亲拄着拐杖伸手去拉王磊。一边对那两个人说：“对不起啊对不起，这混小子脾气不好。你们走吧。”

    那一男一女见有个台阶，转身嘟囔着离去。

    “爸，他凭什么指着你脸吆喝。”王磊狠狠的看着那走远的一男一女大声说道：“下次再发贱小心我扭断你的手指。”

    “你怎么没在学校，小磊。以后不准这样，改改脾气，这样会惹事的。”王磊的父亲把剩下的东西收拾到车上，点上一根烟立在马路边大口大口的吸着。

    “没事爸，我就是回来看看你和妈，学校的课程不紧。爸，也给我一根儿，我也抽一口。”王磊转过身变出一张笑脸对着他爸说。

    “你小子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就一只啊，不准多抽。”这个住着拐的中年男人脸上找不到一丝的阴云，笑笑的给了王磊一支烟。红梅牌的，三元一包。

    这一对父子并肩立在城市黄昏的街头，守着钉鞋机和三轮车，一起在那里喷云吐雾。脸上看不到阴霾，看不到凄风苦雨。城市桔红色街灯把三轮车的阴影拉的好长好长，仿佛父子俩看不见的掩藏的心事，悠长悠长……远处的霓虹灯次第的亮起………

    “爸，我不回家去了，我停会直接坐车回学校，你到家了和妈说一声。”王磊说着把从家里骑来的自行车放到了三轮车上。

    他本来想回家找点慰籍，可是刚才一幕让他心情又加倍糟糕到了极点，也没心情待下去了。

    “要不今晚咱爷俩喝两杯，我买你最爱吃的红烧肉。”那个中年男人瞅着王磊软软的说。他的脸就像用风霜刻出来的一样，棱角分明，坚硬如铁。

    “爸，下次星期天回来我一定陪你整两杯。今天晚上我还有作业。”

    “那你抓紧回学校吧，我也走了。”王磊的父亲说着扭动着身体，坐到了三轮车上，把拐丢到车厢里，一只脚套到了特制的脚蹬上……。

    王磊看着父亲远去的身影，眼睛有泪溢出。

    王磊并不是懊恼自己贫穷的一切，而是懊恼这生活的天空，被太多肮脏的心灵玷污。也许青春的心情，太多的是怜惜自己的天空。

    也许是源于稚嫩的双脚，还无法踩出坚强的坦途，也许，还是幼小的自尊，承受不了鄙视的眼光……可是，谁又能自主的选择父母，家庭，出身。谁不希望自己出生在温暖富足的窝里……

    时间过的飞快，而事情的发展，逐渐向最坏的方向发展，让王磊始料未及的是，一个月后，萧勇虎果真把王磊送到了看守所。

    本来要判一年的，但是刘佳雨自告奋勇给王磊做目击证人，证明是他们先打王磊的，就减判成了三个月。这一切是王磊不曾料到的，他以为萧勇虎只是说说而已。

    进看守所前，王磊已做好了这最坏的打算。

    他祈求学校帮自己一再和法院交涉，不要通知自己的家人，王磊是不能让家人知道自己进看守所的，否则，对他寄予厚望的家人会气得住院的。

    办完这一切后，王磊知道自己的身体这三个月就属于看守所了。他知道自己是冤枉的。后来王磊才知道，其实萧勇虎有一颗牙，是在很久以前的一次事故中，早已经掉了。

    去看守所的第一天，王磊进到里面还没有站稳，就被里面的几个光头犯人，暴揍了一顿。

    他们可一点不也不会怜惜王磊的身体。那种揍，才是真正的被揍得眼冒金星，浑身每一块骨头都痛。

    在看守所的小屋子里，因为犯人无事可做，基本上他们就靠揍人打发时光。

    王磊在副市长儿子的招呼下，自然顺理成章就成了那个被揍的人。犯人习惯把王磊的哀嚎声，当作自己消遣时光的乐趣。

    他们打累了，感觉没意思了，就在水泥地上画一个蝴蝶，在蝴蝶旁边再画一个圆圈。命令王磊爬在地上，用手掌不停的拍击地面。逼着王磊把哪只蝴蝶赶到圆圈里去。手掌每次拍击地面都要发出声音。

    如果一会儿听不到声音，他们就会用脚狠踹王磊的肚子。而且手在拍地面的时候，嘴里还得不停的说：“蝴蝶啊，请你飞过去吧。蝴蝶啊，请你飞过去吧。”少一个字都不行。只要蝴蝶不飞过去，王磊的手就不能停止拍打。

    而且，他们用萧勇虎派人送来的手机给王磊录像，再传给外面的萧勇虎。

    第一天，王磊除了挨揍，就是爬着赶哪只画在地面的蝴蝶。

    王磊更担心的是他把那块玉藏到了内裤里，他的内裤里有个小兜兜，刚好装的下那块玉。他担心被他们发现抢走了，心里十分的懊悔不该把玉带在身上。

    王磊自认自己还算一个有点骨气的人，有那么几个时刻，王磊感觉到自己都快崩溃了。

    手肿胀的厉害，每次碰到地面，都钻心的刺痛。可是即使再拍一千年，那个该死的，画在地面上的蝴蝶，也不会飞到旁边的圆圈里去。

    第三天下午的时候，有个人来探访，送给其中一个光头一包面包。他们在吃面包的时候，竟从面包里吃出一长串避+套。

    光头们狂笑着说：“不送姑娘光送避+套有什么用啊？哈哈，有什么用呢兄弟们？。”

    说完他们看着王磊又一阵狂笑，王磊心里一阵毛骨悚然。他知道这是萧勇虎搞的鬼。

    总之，到了深夜，他们都睡了，王磊才能安静的坐在墙角，休息一会。他感觉口渴的厉害，说了一天的‘蝴蝶，你飞过去吧’，他现在感觉嘴唇都干裂了。

    王磊不知道他们明天用避孕套怎么整自己，他感觉手痛的厉害，脑袋也乱极了，真想一死了之。

    “我该怎么办，这才是三个月的第三天。”王磊简直无法想象以后的日子。这时，他突然想到了那个自己救过的老头，怎么会想到他呢。王磊感到一真恐惧，他知道自己内心的想法。是的，那个老头到底去了那里呢？

    我是否用自己的身体试一次呢，王磊纠结的想着，头好疼。

    已是深夜一点多了，王磊终于下定决心，尝试一下，不管去了那里，总比在这生不如死让那些犯人侮辱自己强，就是死了，也认了。

    要是等这帮没人性的孙子醒了，又会开始非人的生活了，而且，他们有了更强大的侮辱自己的武器“避+套。王磊是不能让萧勇虎得逞的。

    下定决心以后，王磊默默的和父母，小妹，在心里告别了一下，和所有的好朋友说了一声抱歉。就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找了一个干净的地方躺下。开始慢慢的弯曲自己的身子。

    在冰凉的监狱的水泥地板上，他不断的调整自己的身体，那个姿势确实很难，又加上王磊被他们打的浑身酸痛，所以那动作做起来，感觉非常艰难。

    努力了半个小时，还没有成功，想到那帮孙子拿着避孕套狂笑的模样，王磊咬咬牙，又重新弯曲自己的身子。抬双腿，伸出双手，抓住自己的脚尖，再调整角度，除了脑袋脖子以外，让身体成三角形，把头慢慢伸进三角形里，用力，让头全部进去………接着调整角度……

    突然，王磊感觉身体的负重好像一下子轻了，眼前一阵眩目，仿佛自己的身体一下子散开了，又仿佛身体仅是一团虚无……。他突然感觉自己一下子消失了，消失在一片虚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