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 洽谈生意

    等到板甲被拿上来，使群之中一些个从来还没有接触过板甲的人，自然也是难掩心中好奇。
    就比如张定边。作为一个武人，对于铠甲这种在战场上就等同于是一个战士第二条性命的东西，自然也是打心底里重视喜爱的。
    因而当板甲被呈上了之后，张定边便也就不由在第一时间从一名楚军兵丁的手中接过了那副由精铁锻造的板甲。
    “这……”掂了掂板甲的重量，用手敲了敲了这硬邦邦的铠甲，甚至还掏出了腰间的匕首，在板甲的正面用力刺了两下之后。张定边的脸上便也就不由露出了一抹由衷的喜爱神情。
    “好东西，这可真是好东西。整套甲具由上好的精铁打造不说，还没有鱼鳞甲和明光铠那种由小甲片连接而成的缝隙。重量上虽然相比于其他的铠甲中了三四斤，但这板甲无疑更坚固，且在战场上更加不易损坏。”
    这般喃喃自语的说着，张定边竟也有些不舍得将手中的这幅板甲放下了。
    实在是在他这种天生神力的将领看来，这种板甲简直就是为他们量身定做的。
    要知道，像张定边这样的武将往常亲自领军冲杀时，为了保证自身的安全，甚至身上往往都会穿上两层铠甲（其中一层乃是轻便的锁子甲）。因而在那样的情况下，身上负担过于沉重的他们，也是极难完全的发挥出自己的实力。
    因而像张定边这样的将领就很想找到一副更加坚固，让他们无需在战场上要将自己裹成一个粽子的甲具。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张定边方才会这般对板甲如此爱不释手。
    而此时张定边是如此，在场的其他人对于板甲这类楚军独有的甲具自然也是极为满意。
    毕竟看上去，楚军所制造的这种板甲，就要比鱼鳞甲还有步人甲更为坚固，也更为耐用。
    故而只要楚军开出的价格只要不是太过昂贵，他们也都想要为己方多买一些板甲来。
    尤其是当赵子玉又让人拿出弓弩，来为他们近距离直观的展现出这种铠甲那惊人的防御力时，他们这样的想法，便也就不由更加的强烈了。
    “两石强弓，六十步内竟然还无法透甲，四十步甚至也仅仅只能射进去一个箭头。和其他的甲具相比，此甲简直就是天赐神器啊！”亲眼看到板甲那无与伦比的防御力后，人群中刘十六看向板甲的眼神便也不由变得越发火热。
    因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刘十六便就也不由第一个出言问道：“赵大人，这板甲价格几何呢？”
    “刷”听到他这话，所有人便也不由转头看向了赵子玉，一个个都显得的关心无比。
    “呵呵。诸位贵使，我家大王说了：天下反元义军，实乃一家之人。因而为了支持反元的大业，我家大王也不禁将这板甲的价格一压再压。如今，我大楚这样一副精铁所铸的板甲，也不过就售卖三十两白银而已。”
    “什么，三十两！”听到赵子玉这话，人群惊了。
    不过他们倒不是因为价格太贵而惊讶，而是因为价格实在是有些太便宜了。
    要知道，在这个年头，一副铠甲锻造起来可是极其繁琐的。
    这一点，就拿在后世名头传的最响亮的大宋步人甲来说吧。一副标准的宋朝步人甲，足足由一千八百二十五枚甲叶组成，总重量达二十九公斤。其制作成本，更是高达五十多两白银（注1）。
    而现在，这样一副明显要比步人甲更加坚固耐用的铠甲，价格却仅仅不过是一副步人甲的六成。这也就怪不得在场的众人会如此的惊讶了。
    不过在场的众人在惊讶之后，随即而来的便也就是难以掩饰的狂喜了。
    “楚王殿下，真可谓深明大义，我辈楷模啊！”刘十六忙声这般称赞张世华，那样子就好像生怕张世华他们会反悔一样。
    见此，赵子玉也真是不由感到一阵好笑。
    相比起邹普胜这些个人精来，刘福通的这位族弟还真的是差太多了。
    呵，想想好笑。如果让这位“刘大人”知道，‘即便是将板甲的价格压价为三十两，大楚也依旧能从中赚取二十两银子的利润’后。这位刘大人的表情又该是何等的精彩呢。
    赵子玉的心中这般暗自想着，但脸上的表情却一点都没有显露出来。反而在这个时候，还不由义正言辞的说道：“吾王曾言：元蒙盗匪，窃我华夏疆土久矣。凡天下有志之士，无不想北进幽燕，驱逐鞑虏，兴复中华。
    和此等伟业相比，区区一些钱粮，又能算的了什么呢。”
    “楚王，能出此言。真可谓世之英雄也！”听到赵子玉这样义正言辞的一番话。那边，邹普胜心中信不信不知道，但脸上却端的是好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
    因而在这两人一唱一和之下，使群中一些实诚人。倒还真不由觉得张世华并没有以此牟利，顿时也不由让楚军和张世华在他们心中的形象变得高大了不少。
    “不过……”那边，却是在邹普胜带着一众人出言附和后，赵子玉忽的话锋一转，不由又说道：“可我家大王，却也有一个要求，希望诸位可以答应。”
    “要求！？”忽的听到赵子玉这样的话，有些忍不住气的刘十六不禁眉头一皱，“楚王殿下是怎样的要求呢？”
    “呵，是这样的。我家大王的唯一要求就是，无论如何从我大楚所购买的板甲，绝对不可能转手卖给元廷牟利。”
    “哈哈哈，这是当然。赵大人且劳驾你给楚王殿下说，我大宋内部要是出现这种吃里扒外的狗东西，不用我家大哥说什么，劳资就一刀宰了他。”听到仅仅只是这样的要求，刘十六大松一口气的同时，也不禁是将自己的胸膛拍的砰砰响。
    而见他如此，另一半的邹普胜等人自然也是忙道：“请楚王殿下放心，我天完也一定不会准许有人做出这样的事情。”
    “哈哈，有两位贵使之言，我想我家大王也就能安心了。也请诸位贵使勿怪，吾王也并非怀疑诸位贵使的人品。只不过这样的事情，有时也不得不将丑话说在前头。”
    “哈哈哈，赵大人多虑了。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我们能理解。”相比起赵子玉，刘十六反倒更有些口无遮拦。
    不过在这个时候也没有多少人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只是在忙声表示自己能够理解之后，邹普胜那边便就不由问了一个众人最为关心的问题。
    “赵大人，敢问这一次，大楚有多少板甲能够出售呢？”
    “此番，我大楚将一共出售板甲——三万副。”面对着众人灼热的目光，赵子玉微微一笑，如此言道。
    “三万副！”刘十六满脸欢喜的高呼了一声，然后便不由搓着自己的手掌笑道：“哈哈，太好了。三万副，够分了，够分了。”
    “是啊，三万副。倒也的确够咱们这些人一人分上一杯羹的了。不愧是楚王啊，这手笔！”众人这般念叨着，人人都显得很欢喜。
    毕竟以现如今这些个义军们的购买力而言，即便是一副铠甲只需花费三十两银子，他们其实也买不了很多。
    就比如刘十六，这一次买卖，他大哥刘福通所给他的银两，全部加起来也不过就三十万两白银而已。
    因而这一次，他即便再怎么心动眼馋，也不过就只能买一万副板甲而已。
    而和刘福通相比，天完倪文俊那边其实也差不多。
    虽然他们现在的地盘并不小，麾下的兵马也很多。但他们可不像张世华，在军事改革之后一份诏书就能决断一位边军大奖的生死。
    和张世华相比，不管是刘福通还是倪文俊，其下都是山头林立，军阀横行。
    因而虽然他们的地盘也都并不算小，但每年能被收上来的钱粮，却依旧是可怜的很。
    三十万白银，对此时的张世华来讲还算不得巨款。但对于刘福通和倪文俊来讲，这些钱就已经算是他们大半的家底了。
    “哈哈，诸位贵使。我家大王说了，此番交易，除了银两之外，我大楚也是接受布帛、粮食的。而且如果诸位愿意用粮食结算，还是可以得到八折优惠的。”
    此时，就在众人为楚军拿出的兵甲足够，人人都能够份上一杯羹而感到高兴的时候。人群前面的赵子玉在这个时候却是又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
    不过在这个时候，听到赵子玉这样的话，跟着刘十六而来的一众中原义军，脸上却是显得神态平平，并没有露出什么激动的模样。
    而这也实在是因为，在中原地区长达近五年的战事来下，普遍已经忍过饥挨过饿的中原义军们，已经牢牢的记住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在乱世之中，什么东西都没有粮食坚挺宝贵。
    所以你让中原义军的这群家伙们出钱，倒是没什么难度。几年下来，通过吃大户，各路义军不管大小，手中都是有些闲钱的。
    可要是仅仅想用八折的优惠让他们出粮食，那就呵呵了。
    毕竟在现在的中原地区，大多数时候往往你拿钱都买不到粮食。
    八折优惠看着诱人，但那时按照湖广之地的物价来算的。你要是按照中原地区的见鬼物价来算，仅仅八折优惠，中原地区的各路义军们不但占不到便宜，反而还吃亏了呢。
    不过中原地区的各路义军们在这个时候虽然并不因此而激动，但来自江【】西的邹普胜等天完义军，却是显得很开心了。
    要知道江南地区，哪怕是江【】西行省，在这个时候那也是正儿八经的粮产大地。
    且又因为这些年来江【】西行省所遭受的兵灾并不严重。因而在攻克了江西的州路之后，倪文俊等天完各路义军，手中倒还真积攒了不少的粮食。而且最重要的是，因为长江的原因，他们尚且还能和江浙行省那边的商人进行贸易。
    所以楚军开出的八折优惠，对这些人来讲无疑是有利可图的。
    这不，在听到赵子玉的话之后，邹普胜眼珠一转便就决定，要拿一半的粮食和一半的银子来和大楚进行交易。然后用这个办法，多买他两千副板甲出来。
    因而在接下来，场上的气氛便就也不由变得越发热闹融洽。
    当然，在这个时候，在场的每个人，也都在心中暗自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
    “哈哈，刘将军放心，到时我们自会将板甲运送到南阳府舞阳城那边去，那时候将军派人前去接收就可以了。”第二天，也就是十一月六日，在江陵城那处专门为刘十六等中原义军准备的驿馆之中。手拿折扇的赵子玉在这时也不由笑着对刘十六做出了这样的保证。
    而到最后，决心咬咬牙一下子订购他一万一千副板甲，以增强他的兄长刘福通在龙凤朝廷影响力的刘十六。在这个时候听到赵子玉这样的话，自也是喜笑颜开，忙道：“哈哈，有赵大人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我马上就给我大哥回消息，一个月之内，一定能把银子带到舞阳城。到那时候，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好，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一下子谈成了这样一笔大生意，赵子玉这个时候自然也是满脸堆笑，“对了，明日正是我大楚龙骧军演武的日子。我家大王想邀请刘大人和天完那边的诸位贵使，也一同前去观礼。
    不知，刘大人此番可愿意赏光？”
    “既然是楚王殿下的邀请，刘某人自然是要去的。请赵大人放心，刘某到时一定不会缺席。”交易刚刚达成，对于这样的邀请，刘十六想也没想便就满口答应了下来。
    “那好，本官便也就告辞了。”既然刘十六已然答应了下来，赵子玉自然也就不再多留，毕竟还有天完那边要谈呢。所以这般说了一声告辞，赵子玉便也就在刘十六的欢送之下，离开了驿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