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交易

    大荒野星域，奥勋星座，维耶纳恒星系，5号行星维耶纳星。

    陈道站在巡洋舰的舰桥里，指着窗户外面，浮动在宇宙中的一个个圆滚滚的球形体，向波格德上尉问道：“那些是什么东西？”

    “那是护卫在空间站外面的移动岗哨炮。”

    陈道微微点头，波格德上尉关心地问道：“陈先生，你的脸色不太好，你很紧张吗？”

    “是啊，我很紧张，接下来和你父亲的会面将会决定我的这个‘英格玛’奴隶的命运。”

    陈道所在的血袭者巡洋舰，在返回维耶纳星的路上遇到第一支驻军的巡逻队时，波格德上尉便报出自己的身份，随后在巡逻队护送下，平安返回维耶纳星系，将这艘巡洋舰移交给波格德上尉父亲的部下。

    波格德上尉说自己有重要军情要向自己的父亲当面汇报，在四艘战舰和至少两门移动岗哨炮的监视下，巡洋舰刚刚悬停在距离空间站大约200千米的空中，一队突击队员便身穿超轻型机甲闯进战舰，接管了巡洋舰的指挥权。

    陈道等人乘坐巡洋舰上的救生艇离开巡洋舰，进入漂浮在宇宙中，刷着灰白色涂装，巨大无比，如同山岳般雄伟的空间站。

    救生艇在泊位停稳，等气闸室的大门关闭，室内气压恢复正常，陈道等人被一队荷枪实弹的军人带离泊位，随后分成两组。

    陈道和波格德上尉两人为一组，跟在一名上尉身后，在空间站里七转八转，走到一间挂着“司令”名牌的办公室门前。

    陈道被上尉客气地让到门外的沙发上坐下，波格德上尉单独进入办公室。

    陈道喝着茶水，等了足有近二十分钟，办公室屋门再次打开，波格德上尉亲自将陈道带进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陈设很简单，一张棕色的办公桌，上面放着光脑等办公用具，地上铺着黄绿相间花纹的地毯，一旁的墙壁边，摆放着长条沙发和茶几，墙壁的角落还放着一个同样是棕色的挂衣架。

    波拿巴少将个子不高，看起来只有一米七出头，一张圆脸上胡子刮得干干净净，下巴很宽，额头在全部梳向后方的黑发映衬下显得很饱满，身上穿的是一身灰绿色，带有红色领章的将军制服。

    “陈先生，我是波拿巴。”

    陈道和波拿巴少将伸出的右手紧紧握手，两人随后坐在办公桌两侧，波格德上尉背手站在父亲身边。

    波拿巴少将说道：“陈道先生，你说你是蓝星第二共和国侥幸幸存下来的人类，最近刚刚被‘超级星’号采矿船从地下挖出来，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说的是真话。”

    “我说我是第二共和国幸存的人类，这个事实不能用语言来证明，只能用时间来证明。我来这里是来和你做交易的，波格德上尉是你唯一的儿子，他被海盗俘虏，在监狱里想要自杀，被我拦住，然后又把他带回到你的身边。波格德上尉亲口承诺，如果我能救他，不只是他，是你们波家人欠我一个天大的人情。我来这里，是想和你谈一谈怎么偿还这个人情的问题。”

    波拿巴少将的视线在陈道身上转了一圈，面无表情地问道：“你希望我怎么偿还这个人情？”

    “帮我做三件小事。第一件事，我需要你帮助我隐瞒抢夺那条海盗船的真相，故事我已经替你编好了，你可以说我是一名在海盗船上服役的奴隶。你看，我现在已经换上了一身海盗的制服。我这个奴隶身为奴隶却向往自由，利用自己身为厨师的身份，在海盗们的食物中下了毒。趁海盗们毒性发作时救出被俘虏的波格德上尉和其他俘虏，率领他们夺下海盗船的控制权。可惜，我只毒倒了海盗，却没有办法毒倒船上的生化机器人。在与生化机器人的战斗中我不幸中枪牺牲······”

    波拿巴少将说道：“这个说法漏洞太大，你死了，尸体在哪里？”

    “我还没有说完，将军先生。你也可以说我是你安排进英格玛帝国的一名特工，只和你单线联系。诸如此类的故事，随你怎么编，最关键的一点，是看你想不想追查真相？只要你不想调查真相，把事情压下来，就一切都好办。

    另外，在夺取巡洋舰之后，我们击毁了两艘小型海盗船，这个功劳完全可以记到波格德上尉身上。”

    听到陈道的建议，年轻的波格德上尉面红耳赤，急忙说道：“我不需要这种虚假的功劳······”

    陈道横了波格德上尉一眼。

    “你父亲没告诉过你，大人说话的时候，小孩子不要插嘴吗？”

    波拿巴少将说道：“波格德上尉，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要说话。”

    波格德上尉：“遵命，长官。”

    波拿巴少将继续问道：“陈先生，你的第一个要求我知道了，另外两个要求是什么？”

    陈道：“我需要你做的第二件事也是小事，那艘海盗船是我的战利品，你们军方是不是很想要它？”

    波拿巴少将说道：“当然，我们以往只击毁过海盗船，还没有俘虏过海盗船。我们的科研人员对这艘海盗船做过研究之后，可以大大加强我们对海盗的了解，将来能够更加高效率的去抓捕海盗。”

    陈道笑着说道：“你们军方该不会强行征用我的战利品吧？”

    “军方不是强盗，我们有规定，征用民间物资会给予相应的补偿。”

    陈道说道：“一艘巡洋舰级别的海盗船，四名血袭者海盗驾驶员，加上波格德上尉的功绩，我估计怎么也值得上20亿。给我20亿的补偿金，我刚才说的那些都给你，这就是我的第二个条件。”

    波拿巴少将不置可否，接着问道：“20亿的话我会考虑的，你的第三个条件是什么？”

    “我的第三个要求很简单，波格德上尉应该已经告诉你了，我身上有很多强大的能力，我很坦诚地告诉你，我是一名武技修行者。我很看好波格德上尉的资质，我想收他做徒弟。从我这里，波格德上尉不仅能够学到很多已经失传的武技，而且还会获得一大笔宝贵的非物质文化遗产。

    你应该知道，20年之后，战争将再次爆发，以你们父子的年龄和职业，都会无可避免地踏上战场，去履行你们身为一名军人的职责。从我这里学习到的武技和知识，能够让波格德上尉变得超乎寻常的强大，可以提升他在战场上的生存几率。我的条件都说完了，你考虑考虑。”

    听到陈道的第三个条件，波拿巴少将父子齐齐动容，年轻的波格德上尉眼睛更是闪闪发亮，他是亲眼见识过陈道的强大，陈道提出的这个条件对他有一种说不出的诱惑力，让他几乎脱口而出想要答应。

    只是想到父亲刚才的命令，波格德上尉才强行忍耐住心中的冲动。

    波拿巴少将到底是老成持重，见过大世面，强行压下心中的波澜，对陈道说道：“陈先生果然很坦诚，你就不怕把你当做一个没有户籍，行迹可疑的偷渡分子抓起来？”

    陈道说道：“如果你这么做的话，我会认为你们波家不懂得知恩图报，反而恩将仇报，我会感到心寒。”

    陈道心寒两个字刚刚出口，波拿巴少将猛然觉得一股寒气扑面而来，身体下意识地向后微微仰去。

    波格德上尉受到寒气侵袭，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寒气来的快，去得也快，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波拿巴少将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少将坐直身体时，眼睛恰好在桌上的红色电话液晶屏上瞟了一眼。

    红色电话还有电子温度计的作用，室内温度原本是恒定在25摄氏度，电话液晶屏上的数字此时却显示为22摄氏度。

    22······22.1······22.2······

    看到缓慢回升的温度，波拿巴少将感到自己的前胸和后背瞬间被汗水洇湿。

    刚才的寒气不是错觉，这个家伙究竟是什么怪物？

    波拿巴少将看着陈道云淡风轻，没有表情的面庞，心中莫名地产生一种烦躁。

    对面的这种表情，分明是吃定自己，不怕自己不同意。

    迟疑了一阵，波拿巴少将忽然拿起桌上的电话。

    “李少校，你的任务完成没有？”

    “任务完成，所有的十七名被解救的人员我们已经核实过身份，的确是我们大荒野星域的居民，其中有十一人住在维耶纳星。还有，我们的人已经初步检查过海盗船，船上，呃，很惨，我说的是那些海盗死的很惨，基本上没有全尸。监控记录似乎是被人动过，少了一段视频，我们正在进行进一步的检查，确定船上是否有爆炸装置。”

    “我知道了，检查完毕后给我电话。”

    波拿巴少将放下电话，对陈道说道：“你动过监控记录？”

    “是的，我让波格德上尉删除了一段记录，我不想让其他人看到我是怎么杀人的，也不想让人看到我是怎么逃出牢房的。”

    波拿巴少将和陈道对视几秒钟后，直截了当地说道：“陈先生很坦诚，我也不说废话，我同意你的要求，三个条件我都同意。从今往后，我们两不相欠。”

    “将军果然是痛快人，我喜欢和你这样的人打交道。请你派人安排舰船，我和‘超级星’号采矿船上的船员们要回到地面。波格德上尉，你给我留一个联系方式，等我安排好住处，我会尽快联系你。”

    陈道走出波拿巴将军的房门口，暗自送了一口气。

    幸好这位将军是个很明智的人，自己可以省下一部分真气，能多活几天。

    办公室内，波格德上尉目送陈道离开，迫不及待地询问自己的父亲。

    “我以为你不会同意的，毕竟他说的话，还有他的那些技能，太让人感到不可思议了。”

    波拿巴少将从桌面上的纸抽里抽出一张纸巾，擦掉额头细密的汗珠。

    “你不懂，直觉告诉我，如果我不答应他的条件，我们两个都会死。”

    波格德上尉愕然。

    “接下来，让特殊部门的那些人去头痛吧。你跟他们坐同一条船，先回家，然后等那位陈先生的电话。我要好好想想，这个报告该怎么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