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外门俗事

    “外门弟子规制”第一页密密麻麻的写了一些条规，第二页写了的字数只足半页然后页脚写着“谨此”二字，第三页，乃至之后的页数，竟然莫名其妙的全为空白。

    王凡挠着头苦思不解，摇了摇头，反盗链第一页仔细端详起来。

    册子中罗列了譬如外门弟子不经许诺则不得擅自踏过虹桥，不得在学府内擅自私斗等诸如此类的强制规章。

    除此之外，其中还有一条戏剧性的要求，即是除平日的修行之外，外门弟子还需自行选择一项门中杂事来做，直至晋升内门弟子为止。

    “藏书楼侍童吧，还是得多读书。”王凡仔细翻阅过那些可以选择的杂事选项后，点头自语道，因为学识的浅薄，这些时日他尤感无颜，曾经没有机会，如今有了，他便要抓一抓。

    做好了决定，将身旁的物件收整一番，王凡跳上床榻，沉入梦乡。

    这夜晚，无形无月，静谧且安然。

    睡梦中，王凡见到了一片奇特的精致。

    眼前几丈之外有一道飞流而下的瀑布，瀑布之下，水流之中站立着的那个男人。

    “你是谁？”

    那个男人有一袭如女子般秀丽的黑发，他背对着王凡，光着的膀子上皮肤被肌肉撑涨得线条分明，手中，握着一柄剑，那剑又像是一柄长刀，锋只一面，弯如柳叶，通体如那海水般湛蓝透亮。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拿着它。”男人没有转身，但是他手中的剑却突然消失不见。

    转瞬间，在王凡的眼瞳中，有星光闪过，定睛细看，那是急速直飞而来的一柄剑！之前瀑布下那男人手中的那柄剑！而此刻，剑尖离他已不足三寸。

    他惊叫一声弹坐而起，环顾了下四周，才松了口气，自言道：“原来是个梦。”

    晨光已从窗外照入屋内，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挪腿下榻，趿履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后，走到盆架边，有气无力的拿起面盆朝房门外走去。

    “你有点样子行吗？”潘安似乎起得更早，此刻已在井边打水了，看着王凡趿履而出，很不舒服的斜过眼来，道：“你现在可是兰城学府的弟子了，注意形象，好好穿鞋。”

    王凡不屑的撅嘴，然后伸出手将步履穿好，说道：“来一盆。”

    “没这么多，只有一小杯，要不要？”潘安诡笑着，摆出要脱下裤子的动作。

    王凡赶紧将手上的盆离远了潘安，怒道：“你滚。”

    “对了，你选好了吗？”潘安笑毕，问道。

    王凡知道潘安指的是杂事的事，淡漠点头。

    “别点头，说话，选的什么？”潘安稍加重语气，再次问道。

    “藏书楼侍童。”王凡有些不耐烦，沉声骂道：“你好了没？快点！”

    潘安一愣，看了眼被自己庞大的身躯挡着的井口，尴尬苦笑，然后挪开步子，走到一旁，把面盆放到地上，说道：“好了。”

    “你怎么不问我要选哪里？”

    “我干嘛要问你？”王凡面无表情。

    潘安斜眼，说道：“我们起码算得上伙伴了吧，你就不关心关心伙伴？我要去火灶坊！”

    话未毕时，王凡已经往面盆中倒好了水，将水桶放下后，他端着面盆往回走去，边走边说道：“有啥好吃的记得留我一份。”

    ......

    ......

    将自己打整完毕，在屋内略作收拾，王凡推门而出，哼着那乡野小曲，悠然自得的朝藏书楼走去。

    藏书楼的位置有些偏僻，近乎走了小半个时辰，他才看到远处阁楼上挂着的三个大字，再往远看，已经可以看到那院墙之外探入的树梢。

    没有急着往前继续走，他便停下了步子，因为在藏书楼前，站了一人，冷若冰霜的美艳之下透着一股让人望之就可寒意丛生的气息，那是文雨莫。

    他杵了小半会儿，见文雨莫的目光正往他身上扫来，干涩的吞了口唾沫，才跨步走上前去。

    “你......在这干嘛？”王凡说得很谨慎，似是怕又说错了什么般。

    文雨莫淡然的瞅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薛长老让我来此处寻一本书。”

    “那你杵在这干嘛？”王凡不解。

    文雨莫不答，甩来一冷眼。

    顿时王凡尤感寒意深深，不禁打了个寒颤，特意越过其身往大门处走去，看着那已然上锁的大门，这才明白她为何要杵在门外。

    气氛略显尴尬，王凡不敢言语，只是偷偷观察，心中默念着：“身材不错，面容姣好，皮肤如雪白皙润泽，只可惜了那一头的白发。”这些话王凡也就只敢在心里嘀咕，说出来恐怕今日需在这夏夜里盖上厚厚一层被子才能取得些许暖意。

    突然，文雨莫转过身来，缓步朝王凡靠近，吓得他不禁往后连退几步，却只见她看都没看王凡一眼，仅在一旁站定。

    王凡惊恐，畏畏缩缩开口问道：“你干嘛？”

    “人来了，我在等。”声音依旧淡然，听不出有任何的情感波动，让王凡整个人觉得面前的这个人，好像不是个人。

    王凡憋住气息，嘴角微微颤抖，不再多话。

    就如文雨莫所言，不出数息，就有一中年男子从拐角处走来，最后在文雨莫面前站定，恭恭敬敬的笑颜问道：“长老让您来取书了？”

    文雨莫点头，但王凡却有些疑惑，明显这中年男子要比文雨莫老了许多，但他竟然用的是“您”而不是“你”。

    男子开了门，待文雨莫走进楼内后，王凡悄声问道：“她什么身份？”

    话毕，男子撇了王凡一眼，没好气的吼道：“瞎打听什么？你来这干嘛？”

    “我来做事，难不成来这玩呐？”王凡加重了语气，有点针锋相对的味道。

    中年男子脸上显出异彩，换了张笑脸，但这笑得些许诡异。

    “你是来做侍童的？太好了，多少年没人来这帮忙了。”说着，他把一把钥匙丢给了王凡，“这是藏书楼钥匙，日下西山记得关门，没事打扫一下里间。”

    之后男子只稍许交代了几句，就转身往着他来时的方向快步离去。

    王凡看着手中的钥匙，歪头想了会儿，不太明白这看管为什么要说这么多话，抬起头来准备发问，才发现那男子竟然已经不知所踪，一脸茫然。

    “这......什么情况嘛？”

    ......

    ......

    藏书楼内密密麻麻的放了许多书架，每个书架之间只留出两个人的身位，王凡走在其间，闻到一股浓浓的霉味，那是纸张久置而无人打理生出的腐烂味道。

    “这也太内个啥了吧？”王凡捂着鼻子，愁眉苦脸的走着，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有很多事情要做。

    这时文雨莫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差点没让他直接晕倒过去，“书我直接拿走了，每天都来早些，今后我时不时便会来此。”

    说完，她根本不顾及王凡会是什么反应，转身离开。

    “神经病，目中无人，嫁不出去的老女人，守活寡吧你。”等文雨莫走远了，王凡才低声暗骂道，这话他可是真不敢在文雨莫面前说出。

    之后他开始哀声叹气起来，本来以为就是每天没事看看书，空了安心修炼的日子，现在看来这般美妙清闲的日子是他想多了。

    有苦无处诉说，那便只能该干嘛干嘛了，找来了抹布，打来了水，王凡开始清理起书架上的灰尘，累慌了就停下来翻翻书休息一下。

    实在觉得厌烦了，就干脆撒手不管，跑到门边闭目盘膝打坐。

    这叫冥修，体悟气感并汲取天地灵气，充盈气府，让气府慢慢长大成型，这是“凝气心法总成”上教的。

    兰城学府，说为学府，到最后也不过只是有学无教，这也就印了前日里薛呈仁所说的那句话，“今后的修行，就得靠你们自己了。”

    或许是因为兰城学府太大，也或许是因为外门弟子都不喜修学，这藏书楼除了文雨莫会时而到访外，几乎每天都无人问津，起初丢给他钥匙的中年男子也不知了去向。

    王凡的日子过得静谧，但却无人可与之吐言，显得干涩无味，好在这阁楼中的书籍繁多，王凡此番目的也是为此，那倒也还算得上自在。

    这日子一晃便是半年，而王凡也近乎打理了半年，才将藏书楼的每一个角落打理干净。

    半年时间的静心冥修，他的三格气府比先前大出了许多，其间的饱览群书让他的学识长进了不少，总而言之，这半年王凡算是半只脚已经踏出了他那份乡土气息了。

    来时是夏日炎炎，此番已是冬季，学府给这些还不算入道的外门弟子配上了厚实些的衣物，让他们在这大雪连天的冬季里不至被冻死。

    这日王凡如同往常一样，来到藏书楼，打开了阁楼大门，但是没有急着进去，因为半空之上，有两人乘骑着一奇形器具从内门里飞出。

    “真厉害，什么时候也轮到我呢？”他摩擦着冰冷的双手，仰天赞叹道，“早晚有一天我也要飞上这云端之上！”

    “省省吧你，就你这种野种兼绿叶也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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