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真实的梦境

    “该走了，虽不阻拦，也不宜久呆。”文雨莫在身后不耐烦的催促起来。

    潘安朝着她点了点头，然后又看了几眼王凡，从门栏夹缝中塞入一小包东西，说道：“这是你让我给你留的东西。”

    说完，他起身随文雨莫走出了禁室。

    “我塞东西进去，你......不管吗？”潘安问道。

    许久后，文雨莫开口回答道：“只是些吃的，无妨，若你要塞些别的，我定将你一起丢进去。”

    潘安望着这个冰冷的女人，嘴角扬起了一缕微笑，他发现其实这个女人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冰冷。

    监牢之中，王凡拿着潘安递来的小包东西，若有所思，他想起了去藏书楼前那番对话，他随口一说，让潘安留一些好吃的给他，没曾想这胖子竟会如此当真。

    缓缓将包布解开，里面有两个包子，包子上夹了几片猪脯肉，还是热的，包布上写着：“臭小子早点出来，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强！”

    看着那些歪曲着的丑陋字迹，王凡眼眶微红，唇角露出一丝微笑。

    他掰下一小块包子皮，沾了沾肉油，放进嘴里，一边啃嚼着，洋溢出一种自己并不孤单的笑容。

    在这一天，天都学府的监牢中，他认识了一位真正意义上的伙伴。

    ......

    ......

    禁室内很暗，稀稀落落挂在墙上的蜡炬时而就会灭掉一盏，但不久之后又会自然的亮起来，似是有人为之，却又不见身影，每日里王凡除了打坐修炼，便只能睡觉，他的梦中，总在重复着同一个场景。

    那是一帘湍急的瀑布，瀑布之下，水流之中站立一个男人，他有一袭如女子般秀丽的黑发，背对着王凡，光着的膀子上皮肤被肌肉撑涨得线条分明，他的手中，握着一柄剑，那剑又像是一柄长刀，锋只一面，弯如柳叶，通体如那海水般湛蓝透亮。

    每一次，王凡都会被那直飞而来的剑吓醒，醒来过后总是满头大汗。

    “为什么总是做这个梦？”王凡愁眉自语。

    他感觉莫名其妙，似乎从戴上那串吊坠开始，这个梦境就不断在重复，而这梦中男人，却让他有种特殊的亲切感。

    “你到底是谁？”站在瀑布前，王凡问道。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拿着它！”还是同样的话语，连语气都从来没有丝毫变化。

    看着那直飞而来的剑尖，他开始学着强压心中的恐惧，他想着在看到结果之前，先暂时不要醒来，然后他学会了闪躲，这一次，他的面颊被刮伤，再一次醒了过来。

    醒来后，他的脸颊，真的被刮伤了。

    轻微的疼痛感和手心上的血迹，让他露出惊色，“这......不是梦吗？如果我没有躲开......”

    他的心中生出悸意，之后很多天他甚至不敢再睡着，就算困到了极点，他都强忍着保持清醒，他恐惧，那是死亡所带来的无法祛除的恐惧，没有人能躲得过这种恐惧，每个人的死亡都会伴随着这种恐惧。

    不知道过了多少天，他的眼袋黑得发紫，眼皮不自然的垂落着，他的心在煎熬，终于，他还是熬不下去了，他倒在地上，一睡不醒。

    那帘瀑布如同以往一样，飞流直下未曾停歇变化，男子依旧背对着他站着。

    “如果要死，那在死前请先告诉我你到底是谁？”王凡困惑，还有些怨怒。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拿着它！”在王凡梦中回荡了无数遍的话语，又一次响起。

    紧接着，那柄剑从男子手上消失，出现在了王凡眼前。

    三寸不到的距离，那是一个离死亡很近的距离，但这次，王凡目光坚毅，他燃烧了三格气府中的全部真气，死死盯着那直飞而来的剑，即便是垂死挣扎，他也要挣扎一番，他厌倦了每日的惶惶不安。

    突然，他发现在他眼中，那柄剑飞来的速度变得极慢，就犹如停住了一般，他侧躲过身，但似乎自己的动作也变得极其缓慢，然而奇怪的是，他的思考却没有因此停滞。

    他可以清楚的判断出，这柄剑，将会划过他的脸颊，他抬起了手来，试图抓住剑柄。

    就在剑锋划破脸颊的那一刻，他成功的做到了，然而他的整个身体却被这柄剑拖拽着飞离了原先站着的位置。

    过后停顿的空间恢复如常，他的身体随着飞剑快速的向前穿梭，许久后剑身刺入了一根大树内，他被狠狠的甩在了树旁的地上。

    他转眼望去，那帘瀑布已经离他很远很远，而瀑布下的男子，已经不知所踪。

    环顾四周，他发现除了一望无垠的青草被风儿吹得左右摇摆之外，只有那根粗壮的大树孤零零的屹立着。

    “你触碰到了它，但是你还需要拿起它。”男子的身影在他耳边回荡，只闻其声而不见其人。

    他不明所以，但还是依着男子的话走到了大树跟前，但无论他如何用力，那柄剑都如同与这大树融为了一体般，纹丝不动。

    尝试了许久后，他累了，躺在草地上，他在自己的梦中睡着了。

    ......

    ......

    梦中的他睡着了，现实的他却醒了过来。

    “你已经连续睡了三天了。”

    文雨莫不知道何时已经静候在牢门之外，手里还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有饭菜，热气腾腾。

    王凡在受罚的这些时日里，饭菜都是由文雨莫送来的。

    “我记得藏书楼的看管好像对你很尊敬，你在学府中的地位应该不一般吧？”王凡问道，“你每天都给我送饭，这样好吗？”

    王凡目不转睛的盯着文雨莫那张漂亮的脸蛋，似乎是想从她的表情中捕捉出一些东西，然而文雨莫却只是把托盘送入里间，面不改色且一言不发。

    “无趣的女人。”王凡低声说道，然后端起托盘上的饭菜狼吞虎咽起来。

    文雨莫倒也没有生气，在门栏外平静的站着。

    也是因为两人接触久了，王凡适应了文雨莫的冰冷之后，发现她除了会冷眼相对之外并不会做出多大反应来，才敢如此出言不逊，若是换了以前，这种话，王凡哪里敢在文雨莫的面前说出。

    “你能告诉我什么时候可以晋升内门弟子吗？我听说晋升内门弟子还要进行考核？”王凡边吃边问道。

    文雨莫看着他，淡然说道：“所谓考核只是看你是否已经达到筑基境而已，内门弟子考核每年一度。”

    “那我现在即便达到了内门弟子的标准，岂不也是要错过了？”王凡失落的放下碗筷，没了胃口。

    文雨莫顿了会儿，开口说道：“学府内有一条规矩，入外门不足一年的弟子，若在考核前达到筑基境，可不需要参加每年一度的内门弟子考核，破格晋升为内门弟子。”

    “我现在可是禁闭期，这规矩有用吗？”

    文雨莫点头，说道：“并没有明文说被关禁闭就无法享受，况且你犯的又不是死罪。”

    最后的“死罪”两个字，文雨莫下意识的放低了声音，因为按照学院规制，弟子私斗致人身亡的理应判为死罪，王凡此刻能在此受到如此轻的责罚，不过是有薛呈仁在庇护罢了。

    王凡显然没有注意到文雨莫语气中的这些许变化，摸着脑袋，眼中掠过一丝异色。

    “若你有心，那就在考核之前踏入筑基境吧，否则就等来年再参加考核。”文雨莫淡然的说道，然后他收回了托盘，朝外走去。

    “等一下，如果我踏入了筑基境，还需要在这里继续呆下去吗？”王凡急促的问道。

    文雨莫停下了脚步，背对着王凡，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以内门弟子身份在此处呆满半年。”

    听完文雨莫的话，王凡脸上的神采飞扬瞬间化为乌有，从他被关入禁室那日算起，仅仅只过了两个月有余，也就是说，若他此刻达到筑基境界，也还需要在这里呆上三个多月。

    哀叹了一番，他埋下了头来，整个人变得愁眉苦脸没了精神。

    ......

    ......

    修行之道，总纲分前、后两境，前境修气，而后境修元，所谓元，则是武者最强大的力量核心真元。

    筑基，则是要将凝气境打造的气府转化为元府，气府中的真气化为元府中的真元，筑造武者最基本的力量源泉。

    筑基境同样有三层小境界，而修行之道本则为炼格之法，所以天、地、人三格元府的修炼，实则是人相之格，地相之格，天相之格的炼化。

    故筑基境又称三相筑基。

    大境界的提升，对武者而言是跨越性的，相对于前一层大境界，当前的大境界是不可磨灭的存在。

    简单比喻，就是说，凝气境的武者，无法对筑基境的武者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筑基境的武者要斩杀一名凝气境的新人，就是轻而易举。

    这是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任何一个大境界之间的差距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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