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不分上下

    话未说罢，李云轩手中赫然祭出一杆堂亮长枪，挥舞间有风啸山河，引飞沙四起，破空时闻飞鹰锐鸣，惹草兽齐散。

    “起码，你要打败我！”他嘹声大喊，移步前来时周身围裹的真元搅弄出气旋，衣角随之轻舞，长发四散，整个人如同一尊傲视枭神。

    王凡凝神绷直了神经，他无法获悉李云轩目前的修为境界，前些日的轻微接触让他觉得眼前这个男子不容易对付，所以不敢松懈。

    随即祭出墨鳞手，同样将真元裹身，做到最基本的防御，炬目专注的对视住李云轩。

    先发制人，是让自己率先拿到主动的极佳办法，弓步蓄力，后腿猛踏激起层层砂石，健步如飞他瞬闪而上。

    充盈着浑厚真元的墨鳞手毫不客气的横冲直撞，破空的“嗤啦”声后与李云轩手上的长枪相撞到一起。

    “铛~”

    悦耳尖锐的碰撞声响彻天际，回荡的波声长久不散。

    “铛~铛~”

    又是两次连续的撞击，如长啸的猎鹰，吟向天涯。

    两人耳目清明，专注狠绝，不敢懈怠分毫，任凭周身气旋四溢，余波阵阵都要保持着镇定，紧绷着每一寸肌肤。

    实力相当，那胜负便只在分毫。

    “你的灵武......”王凡诧异问道。

    李云轩面色不改，沉道：“它叫山河破风，和你的墨鳞手一样，星级灵武。”

    王凡恍悟般扬笑，道：“那便怪不得了。”

    星级灵武，在很大程度上会提升持有者的修为实力，王凡本想着借助灵武上的优势，即便实力不及，也能不至于落于下风，但目前看来这样的想法是不可凑效了。

    “碎骨锁！”

    他低沉喊道，化拳势为三指捏状，落在李云轩的“山河破风”上。

    李云轩眉头微皱，引真元入灵武，猛喝一声。

    “荡山震！”

    顷刻间周遭事物震荡不休，地上沙尘受不住波动摧残纷纷上扬。

    “轰隆！”

    两股厚重的真元猛烈撞击，耀芒四散，让人睁不开双眼，农舍木屋也似承受不住这余波侵扰，晃荡起来。

    刘铁柱紧紧抓住刘小柱的肩膀，紧张得喉咙干涩发不出声来，秀月害怕，早早就贴紧了刘铁柱。

    刘小柱兴致勃勃的通过门缝查看外面的情况，就是有细微的飞沙扑入，都动摇不了他的好奇心，抓紧了门檐，他呢喃道：“凡哥哥一定要赢。”

    耀眼的光芒散去，震动也随之停止，飞尘也缓落下来。

    王凡和李云轩相距的位置比先前要远出许多。

    李云轩面不改色，持枪屹立气势凌人。

    王凡虽也是如此站着，但面色却似要惨淡了许多。

    “你确实是个难得一见的人才。”王凡赞叹道。

    李云轩平静如一杯白水的脸上未露出一丝动容，淡漠道：“你也不赖。”

    四个字没有谦逊，此刻他并不认为王凡可以得胜，因为修为实力就是如此摆在眼前一目了然的。

    就连刘小柱都看出了局势的偏移，不顾父亲的阻拦，他猛地拉开木门，丢出了手中的木剑，傻里傻气大喊道：“凡哥哥，这个给你，这样你就可以打败他了，他只是仗着那杆长长的刀棒！”

    王凡惊错着接过木剑，有些哭笑不得，但凝望着木剑，又生出了一种难以言明的情愫。

    “好，那我便如此一为！”心想着，他握紧了木剑，凌凌而立。

    他突发奇想的将鬼天剑剑影与木剑相融，这举动着实让李云轩大吃一惊，惊的不止是这怪招，惊的也有王凡武诀双修的本领，还惊着不明的剑影。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些奇术？”在李云轩看来，这些东西都非是常人所能理解的，所以称之为奇术也不足为怪。

    对于李云轩的吃惊，王凡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因为他第一次得见的时候，其实不比李云轩好上多少，真元凝形成影，影有锋，这样奇特的异术就连当时的黑衣人都看不明白是什么，何况是他们这种入境未深的年轻人，除了知道这把剑叫鬼天剑以外，他知道得不多。

    就连不朽传承都不能帮他解释太多。

    淡淡一笑，他说道：“如果这样我还应付不了你，那也只能怪我命该绝于此地了。”

    “命绝？”李云轩的神色有些动容，但来不及深思，因为王凡已经飞奔而来。

    飞尘再次被掀起，比之前还要浓烈了几分，包括王凡身上的气息，也变了味道，突生出来的一股微弱压迫感让李云轩差点认为王凡已经达到了圣境须弥。

    提剑轻挥，划掌挡枪，他巧妙的把两种灵武的利弊相融，让李云轩一时措手不及，连连避退，面上严肃了几分。

    “山河俱破！”李云轩弹跳退出几步，大喊一声，将长枪抡出一个让人匪夷所思的幅度。

    四周的山林就如真的开始崩塌一般，剧烈的晃动起来，似乎不是幻觉，丛中的鸟儿再次四飞，没有河，否则王凡必然可以听得到鱼跃和翻江的响声。

    “通幽境，破世枪诀第二阶的山河俱破。”王凡低语，他的思绪被不朽传承笼罩了瞬间，知道这“破世枪诀”非普通的武诀之后，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破世枪诀”是多年前神州九圣之一的海山奎独创的武诀，威力非比寻常，修炼到深处，有毁天灭地之功效，李云轩虽然目前只能施展出第二阶，但其展现出来的威力便已经足够让人震惊。

    刘小柱蹲在门缝旁为王凡担忧，握紧了小拳头，风沙遮眼他都要强忍着瘙痒刺痛继续专注，直到王凡举剑，他才放松了下紧张的神情。

    他见到王凡手上的木剑，似是被另一把湛蓝色的剑包裹，泛出的幽光让人有一种如临深渊感觉。

    手似上提了下，又似是没动，但剑锋上隐约可见一层亮眼的白芒飞出，与剑身平齐。

    他嘴唇微动，刘小柱听不到他说了什么，但他自己知道，是三个字：“破霜锋！”

    很随意的挥剑，本来笔直的白芒浮现出一道弧度，好似天际中的皎洁弯月带了锋芒，破空而去，迎向李云轩。

    李云轩停枪杵地，一道道如瞬间干涸的地缝裂向王凡的脚下，迸发出无比强劲的诡力。

    破碎山河，破霜皎月，看似不相匹敌的两记杀招，相击在一起的时候，却分不出谁人更强。

    “嘶~~~“

    没有震耳的巨响，更像是电花跳跃的声音，但没人敢轻视，因为四散的余波连两个当事人都感觉到了不妙，连连退避并以灵武相护。

    远处的树林发出断裂的脆声，刘猎户的茅屋自然也躲不过，木头搭建成的墙板开始炸裂，似乎稍不注意就会立刻倒塌。

    刘铁柱不敢再让刘小柱继续朝外看去，将他抱起，拉着秀月就从后门跑出屋子。

    果不其然，没多时木屋倒塌，化为一堆烂木。

    惊动了王凡，也惊动了李云轩，两人慌张着望向茅屋，目的只有一个，确认本在屋中的三人是否安然。

    等木屋倒塌产生的飞灰散去后，他们看到了在后方因惊吓而面色惨白的刘铁柱和秀月，还有木愣愣的依旧望着战场的刘小柱。

    如此才放下了心收回神思。

    但场中的异状却没有就此消失，不是两记杀招没有消失，而是这两记杀招所引发出的异象没有消失。

    它们相互撞击的地方，像是被撕裂了般，开出一条裂缝，裂缝中可以看到异彩，如星辰如七彩幻色。

    不久之后，似乎有个影子闪出，但瞬间后就没有了踪影。

    王凡愣神，瞅了眼李云轩，但似乎对方并没有看到。

    他谨慎着迈出步子试图一探究竟。

    李云轩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但他们走到裂缝边上的时候，裂缝突然消失不见。

    王凡先一步，所以他看到了或许这辈子都不会被他遗忘的事情。

    裂缝里似乎是另一个世界，不同于这个世界的世界，没有高山流水，没有海枯石烂，只有哀嚎遍野和嗜杀成性。

    他生出了恐惧，但不是因为这些景致，让他恐惧的是裂缝消失的瞬间，他见到的一缕笑容，让人浑身如同被万剑所穿，又如被什么东西充盈了躯体，膨胀欲裂。

    但不管这到底是什么，他都感觉到了一种琢磨不透的危险感，导致他脸色发白，白得犹如病入膏肓般。

    “你看到了什么？”李云轩问道。

    王凡惊醒，安抚了下自己，道：“没什么，说不清楚。”

    李云轩沉默，想了许久，没有再问，而是说了另一番话。

    “你确实很特别，也很强，只是那些人不懂你得强大，我赢不了你，但也只是今日，以后便说不定了。”

    王凡不苟言笑，严谨的凝望着眼前这个近乎于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年轻人，从他的话语中，王凡意识到了自己好似想得不够透彻，他的愤怒没有蒙蔽他的心神，他很清醒。

    “你什么时候突破到的通幽？”王凡问道。

    李云轩已经收起了长枪，转过了身，没有杀掉王凡，所以他就得回去了，这是他起初给自己的承诺。

    听到王凡的问话后，他顿住了脚步，他的叹息声很微弱，但王凡能够感受得到。

    “昨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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