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栋梁若不可用,当以辅材代之!

    饭菜上桌，特别是那条冒着腾腾热气的黑鱼，光凭这卖相，这香气，就足以让人胃口大开了。

    韩汉晗伸手在黑鱼上挑下一块。

    因为鱼儿的鲜嫩，所以韩汉晗很容易的，就挑下来一块。

    金黄色的酱汁覆盖在鱼表外，露出里面洁白如雪的鲜嫩鱼肉，仿佛在晶莹发着光一般。

    很快，鲜红的汤汁慢慢沁入，让整条鱼儿都染上了诱人的色泽。

    韩汉晗将鱼肉送入自己的口中。

    鱼肉入口即化，几乎不用嚼动，就可以轻松将之与寥寥几根鱼刺分开，鱼肉滑/嫩而鲜美，让人忍不住连舌头都要咽下去一般。

    韩汉晗心中不由暗赞，这修炼成精的东西，果然连肉质都跟着改善了。

    下次在遇到这些妖物的时候，看来还得多注意注意，这些可都是难得的美味啊。

    韩汉晗忍不住再次的动起了筷子。

    那种鱼肉在口中融化的过程，实在是让人欲罢不能，比之果冻的嫩/滑也不逞多让了。

    不用多说，这诱人的卖相，以及这爽口的味道，其他人自然也发现了异常。

    顿时众人齐齐伸手，你来我往，很快将一整条黑鱼瓜分完毕。

    吃完这条鱼儿，大家都对大舅母的手艺赞不绝口起来。

    而大舅母听着，也不由得不好意思起来，同时心中疑惑。

    难道自己的手艺真的提升了？

    可是，这做鱼的工序，不是和平时一般无二么……

    夜色降临，因为耽误的太晚，回去的时候，路上已经一片漆黑了。

    除了远处人家透出的灯光可以作为指示的路标，再没有其他的光芒，连漫天的星星，也都躲在了云朵之后。

    看样子，明天会是个阴雨天呢。

    韩汉晗走在最前面，手提一个老式电筒，灯光射出好远，将面前的路况照的透亮。

    来到街上某一处的时候，他看到一个店家的标志，脚步微微一顿，不过随即又恢复如常，没有谁发现韩汉晗这一瞬间的异样。

    他的目光斜向某一处，随即转开视线，继续在前面带路。

    ……

    第二天，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公鸡开始打鸣，已经是凌晨六点多了。

    韩汉晗起来刷牙洗脸，家里一个人也没有，在农活繁忙的日子里，家里的劳动力在田间地头轮流看守、护养稻苗的事情，这种家里空无一人的情况，几乎已是家常便饭。

    他稍微的吃了一顿预热的早饭之后，便出去了。

    今天一天的行程，他都有所安排。

    「按照上一次的约定，今天似乎还要再聊一次呢……」

    韩汉晗的眼中闪烁，晦涩莫名。

    一路而行，不知不觉来到了马路上。

    马路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不时还有摩托车、小轿车之类的疾驰而过。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时候，摩托车还是稀罕物，没有普及开来，不少人家都买不起。

    七点钟左右，韩汉晗来到某店面前站定，仰头看了起来。

    天空之上，云朵遍布，让今天的气温降下不少，只是一片洁白，看样子是降不了雨的。

    很可惜，并不是他所期望的阴雨天。

    他自顾自的点了点头，似乎确认了什么一般，踏步走入其中。

    与此同时——

    宿主：韩汉晗

    称号：【驱魔】

    天赋：妖术浮光

    体力：256/270

    体质：普通下等

    精神力：99.04%

    等级：5

    装备：「炼妖壶」，「斩妖剑」，「护甲」，「储物袋」

    技能：

    「驱魔能力」——混沌域门

    「虎符之力——军令」

    攻击力：15

    防御力：10

    技能点：375

    修炼点：690

    金钱：4000

    储物格：5/100

    叮～

    驱魔大人是否确认兑换10金钱为所在地货币？

    「是！」

    叮！

    兑换成功！

    韩汉晗一摸口袋，果然多出了一样物品，那种手感还有厚度，铁定是纸票无疑。

    韩汉晗的脚步迈出，走了进去。

    「老板。」

    韩汉晗一进来，貌似自来熟的喊道。

    里面有一个正在给客人介绍彩色电视机的中年男子，他看了韩汉晗一眼，随即用手指了指屋后，就不在管他了。

    韩汉晗的嘴角微翘，也不理会外面的杂音，大步走入其中。

    来到后屋，里面是一个七台机子左右的小型网吧，里面冷冷清清，只有一个人。

    那是个衣着斯文，带着眼睛的二十岁许人，神情专注的在网上搜着一些资料。

    打开网页，雪白一片，加上黑色的文字，没有图片，也没有什么制作精良的广告弹窗出来，看上去好无聊。

    机子是那种雪白的有******的台式机，看上去好老的古董级别的东西，但是又显得崭新。

    「「驱魔」大人……是吗？」

    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用手扶了扶金丝镜框，温文尔雅的用富有磁性的声音，轻声带着笑意的道。

    「呵呵，没想到居然是你。」

    韩汉晗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之色，随即便被很好的掩饰起来。

    「哦？看来是在下眼拙，自以为对「驱魔」大人了若指掌呢。」

    年轻人的神态自若，举止得体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唯有在人看不到的眼底深处，轻松之色不再，转而被凝重之色覆盖，并在一瞬间闪过一抹「惊疑」。

    韩汉晗只是不可置否的一笑，并没有说什么。

    「「驱魔」大人请随我来。」

    见到他如此神态，金丝眼镜的年轻人神色一正，做出西方绅士一般的手抚在胸的动作，接着眼睛缓缓睁开，在价值不菲，没有丝毫灰尘的水晶镜片反映下，显得睿智而深邃。

    顺着他的指引，可以看到黑暗中艺术灯光打开，照耀出一条隐藏在角落，却铺着鲜红地毯，在灯光下熠熠闪光的古典欧式扶手的楼梯。

    楼梯盘旋而上，神秘而典雅。

    这时候，店门外的店家也不知什么时候关掉了店铺，神色恭敬的候在一旁。

    韩汉晗并不多言，看了一眼金丝眼镜的年轻人后，踏步而上。

    金丝眼镜的年轻人，在身后看了看前方那娇小的身影，眼前却首次陷入一片迷雾之中。

    「他，到底有什么打算呢……」

    作为阅人无数的他，首次发现自己不能看透一个人。

    若对方是一个成年男子，他自衬不会弱于对方，种种阴谋的猜想，也能被他考虑到，但偏偏对方是一个半大的孩子。

    若仅仅是如此，反倒更有利于他的发挥，使之成为自己手中的一个随手玩弄的玩偶、工具，再强的能力，也不过是一把可以被利用的尖刀而已。

    但他虽然面容稚嫩，却能为人处世老成，眼中深邃如若经历半百沧桑。

    不过见面半刻左右时间，他却感到了棘手。

    ——两人之间的主导权和掌控权，并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倒也不是说对方城府深沉，老谋深算。

    而是那种他仿佛从骨子里了解一个人，透析一个人的感觉，叫他难受不已，如临大敌，仿佛在面对一个比自己还要了解自己的敌人一般。

    对方的沉默，更是让他有种无处下口的感觉。

    「明明出生、经历都没有任何出彩之处，为何……」

    行事喜欢把握先机，分析敌我关系和对方背景的他，自然不会不调查一番此次面对的对手。

    只是，调查的结果一片如常，平凡的经历，平凡的家庭，甚至对方连祖上十八代，都不曾有位列「世家」这种辉煌。

    可为什么，他会对齐家的事情，了若指掌呢？

    异能力的觉醒，肯定不足以带来这种知识和变化。

    看来，这次的对手是不能小瞧的棘手对象呢。

    扶了扶金丝眼镜，镜片的反光隔绝了外界的窥探视线，却不能让他继续拥有那种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掌控感。

    对方的棘手程度，远超他的预料。

    挥手让候在一旁的店主在下面警戒看着店面，他也随后不如盘旋而上的古典扶梯。

    而韩汉晗此刻，心中也并不平静。

    凝重犹如厚重的铅云，笼罩在他的心头。

    这个年轻人，他当然认识，只是他不曾想到，对方居然如此看重自己，将他派了过来。

    看来，想要蒙骗过去，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难度很大啊。

    只能退而求其次，保住既有利益，以沉默和不动，来应对万全吧。

    韩汉晗的悲观和凝重当然不是没来由的出现。

    根据前代「驱魔」齐白的记忆，此人在未来可以说是风云人物，人送外号「狡狐」，齐家的第一智囊。

    齐白能够最终上位，并且将开始没落的齐家拉入中兴之势，除了「驱魔」带来的武力，其本身的雄才大略意外，信任、任用以「狡狐」为首的一批智囊团，也是关键所在。

    韩汉晗也没有想到，齐白此人居然如此看重自己，派来了如此一个难缠的棘手对象。

    难道他不怕这是楚家或是秦家设下的圈套吗？

    尽管对方现在看起来还年轻，还比不上后世风云变动时的「狡狐」，手段方面多少有些稚嫩。但其实在此之前，已经有不少的新闻事件，经过他的手中实现了。

    这种人物，怎么就轻易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韩汉晗也感到头疼不已。

    那背后来自「狡狐」的审视、揣度的目光，更是叫他感到锋芒在背，暗自叫苦。

    「等等，你、你……你说什么？」

    不过片刻，来到楼顶之上的韩汉晗，似乎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声音一般，发出一声不可抑制的惊呼声。

    事实上，韩汉晗很想说自己跟不上对方的步子了，求放过。

    事情还要从几分钟前说起。

    两人本来相谈甚欢，虽然言辞交锋和试探多有暗藏，却也被韩汉晗凭借着前代「驱魔」齐白对此人的认知和记忆，巧妙的化解了危机，谈笑间化于无形。

    而韩汉晗的一系列表现，也让未来有着「狡狐」之称的金丝眼镜年轻人看法不断发生着变化，越发的高看几分。

    此子虽然模样年幼，但心性深沉而手段有余，言辞间避重就虚，或以沉默微笑面对，手段虽然透着稍许稚嫩和生涩，但在这种年纪就能有如此谈吐，比之一般历经沧桑的成年人也不逞多让，是个可以栽培的好苗子。

    而且，更为关键的是，其言辞间虽然多有些小手段，但却充斥着一种真诚和对齐家的亲切之意。

    以他的阅历，自然可以看出这是发自内心的最真诚情绪。

    如果对方是能连这一点都能作假的高明欺诈师的话，他也认了，于是就有了接下来的一幕。

    「听「驱魔」大人的意思，似乎对我齐家有着很深的了解，不知可否论述一二，让在下品论一二呢？」

    重点来了！

    韩汉晗当即就是内心一震，如此想道。

    于是，他斟酌着言辞，诉说的道：

    「齐家位列九大隐世世家之位，掌控半壁华北平原，势力近日虽有所缩水，但依旧有着作为「九大隐世世家」的资本与傲气，长期来看，也不太可能有势力能够动摇齐家的超然地位。但是……」

    韩汉晗说着，一遍看着眼前这个笑眯眯的金丝眼镜的年轻人，在对方不断点头的时候，突然话锋一转的道。

    「哦，但是？

    愿闻其详。」

    金丝眼镜年轻人露出一些兴趣，重复咀嚼了「但是」二字的问道。

    「恕我直言，但是齐家的制度体系早已在千年的传承中，注入了惰性因子，发展偏于安逸，甚至高层普遍出现各种腐败和利益集团。

    各个利益集团不已发展为前提，而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彼此倾轧碾压，这在长远来看，必然会是一个巨大隐患，矛盾的爆发点。」

    韩汉晗言辞凿凿，语气犀利，似乎笃定未来会有那么一天一般。

    「哦？那么，「驱魔」大人觉得，应该如何应对呢？」

    金丝眼镜的年轻人用一个制作精美精致，镶边金纹的茶壶和杯子，为他沏上了一杯红润的大兴安岭红茶，貌似漫不经心的问道，但一双隐藏在反光的镜片下的眼中，却有一片不寻常的涟漪，阵阵掀起，表明着他的内心的不平静。

    「栋梁若不可用，当以辅材代之。」

    韩汉晗品了一口红茶，那种滑润持久的清香缭绕在口腔，叫人回味无穷。

    但随后他所说出的话语，若是落在了第三个人的耳中，定然要掀起轩然大波，伴随着血雨腥风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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