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黄金古，风云武，无量游，霹雳苦

    任她如何愤怒。
    那煌煌剑光终究是落下了。
    无与伦比的威势助推了内部阴阳互济。
    幽星夜的气机节节拔高，瞬间踏入了神话绝巅。
    虚空扭曲了。
    一道似有似无的朦胧身影，正从虚无缓步走来。
    剑光转动，轩辕剑刺向了那道身影，试图阻止祂的显化。
    也确实让祂的显化速度慢了一拍。
    与此同时，幽星夜的气机还在变化，变得如真似幻，既有实质，亦缥缈无定，矛盾并存。
    这是……
    逆虚归真。
    超脱之路！
    那道朦胧的身影出现扭曲，似乎有东西在涌动，似乎有东西，想要分离出来。
    日月重现，亦悬在那道身影上方。
    那种扭曲顿时更加明显了。
    日月同辉，阴阳一体，这是月神曾谋划千古所成的局势，谋来太初双圣之力，与无上祖天神联手助她再铸真我，以求摆脱无尽久远之前就与真劫之魔缔结的羁绊。
    幽星夜的心灵在升华，意识仿佛在进入到一个莫可名状之处，同时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束缚，感受到了迫切想要摆脱这种束缚感的渴望，她想要挣脱开。
    她奋力去挣脱……
    但她失败了。
    日月湮灭。
    剑光破碎。
    毁灭一切的伟岸身姿彻底重现。
    诸人间迎来破灭，天界崩毁，祖海干涸，岁月之河被截断，而后随着逆流的身影倒流。
    直至彻底归于无。
    一切成空。
    ——
    黑暗空间。
    两扇门扉的黯淡，象征着已经做出过的选择。
    意识回到了此处的幽星夜，“凝视”着那扇已经变得黯淡的神话之门，默默叹气：
    【选择神话，还是一样的结局吗？】
    剩下的三扇光门忽然也发生了变化。
    绽放出的摧残光芒，将门户笼罩，当光影消逝，三扇门只剩下了一扇。
    非闻道，非入道，亦非极道。
    先天之门。
    三门合一，曰先天。
    【没得选了啊。】
    她暗道。
    黑暗之那个声音没有再出现，她径自“走”向了这扇最后的先天之门。
    ——
    ——
    一举踏足先天之境的东帝杀意如虹，欲一击崩山岳，毁万众。
    花谷风暴心，幽星夜受莫测伟力复生化形而出。
    一身气机勃发，强横无比，亦是先天无疑。
    “怎么可能？”
    高空之上，正要发摧天巨掌的东帝第一时间发现了这股强大的气息，无比震惊。
    无需赘言，一场先天之战顷刻爆发。
    虽同为先天，但幽星夜属于神话的记忆，经验，眼界，乃至道行心境犹在，绝不是东帝一个初证先天者所能比的。
    于是须臾间，生死胜负便已决出。
    “怎么……可能？”
    东帝艰难自语了一声，火光一闪，烈火吞没了身躯，转眼间化为齑粉，灰飞烟灭。
    这场骤骤落的先天之战，倒显得虎头蛇尾。
    远处高崖之下。
    此前被幽星夜一道残余真元送离的明月天陷入一阵死寂，而后又气机勃发，在冥冥之的星月缔命的影响下，于生死之间破而后立，一举踏足先天武道。
    不过她还是晚了一步，东帝已被幽星夜格杀。
    她一步踏出，来到幽星夜身旁，凌空并立，无言间俯瞰苍茫大地，她们将主沉浮。
    ……
    星月成就先天，东帝身死魂丧，今番正邪大对决胜负彻底分晓。
    幕后搞事的神通侯，也在先天之战转瞬即逝的恐怖气机下，直接收敛了一切心思，撤军回程。
    阴阳神教覆灭，正道诸派开始接收胜利果实。
    幽星夜没有什么称霸江湖的野心，也就没顺势去当个武林盟主，只是有她之势，华山派终究是最大赢家。
    当各派还在纷纷扰扰之际，星月二人已经纵横天穹千里，来到了嵩山。
    在本属于未来一种的神话经历，曾推演过这片天地，因此对幽星夜而言，这座人间已经基本没有秘密。
    五岳名山，皆有天生地养的秘境。
    华山有属于移天宫的勾玉洞天，还有本属于华山派但早已失传绝迹的紫光洞天，嵩山之上也有洞天。
    达摩禅境。
    一座本属于少林，但数百年前奉帝拆分少林时顺便封闭掉的洞天。
    数十年前，意外被一伙来自名为风云武陆之地的异乡人发现并占据，更名青龙仙府，作为了老巢。
    青龙门。
    卧榻之处岂容他人鼾睡，因此数十年来，他们早已暗掌控了嵩山派，连少林寺也受其渗透严重。
    若再有几年，恐怕这千年古寺，也可能沦陷。
    但已经没机会了。
    当星月联袂踏上嵩山，便已经预告了这隐于暗操弄古陆风云五十年的青龙门结局。
    结局虽已注定，但过程稍有波澜。
    这青龙门有一块神妙异石，可跨人间联系，甚至付出足够代价——血祭之后，还能传导力量。
    星月二人杀上门后，莲花岛上打过交道的代皇东方啸天等人眼见不敌，果断血祭，以四名绝顶高手为首的十八人性命，开启异石神妙，成功让对面的先天之力降临。
    只是终是无用而已。
    不久后。
    勾玉洞天里，终于添了一座新坟，冰封多年的遗体得以入土，立的碑上以花为名——玉菱。
    短短时日内先后以阴阳教、青龙门的覆灭，顺边帮嵩山上的一佛一俗两大名门拨乱反正，宣告了一代天之骄女的彻底崛，先天之名威震神州。
    正邪对决之时北元国师庞师圣率三十万大军南下叩关，轩辕宫云翻天背负轩辕，孤身一人亲赴边境清理门户，与庞师圣阵前对决不死不休，终是两败俱亡。
    只是生死决战气数纠缠之下，让他们临死之际，精神升华，双双破碎天堑，证就先天武道。
    然而本源已碎，纵成先天仍免不了身死魂灭结局。
    庞师圣残神回归大漠，化作白玉神像藏武道传承。
    云翻天神游天地一日夜，赴华山拔剑，化作滚滚剑气而后意志破灭。
    又数年。
    没有了轩辕剑主的坐镇，轩辕宫自闭洞天不出，当日自黑金崖上逃脱出去的石轩辕终是再无掣肘一举成为始祖教共主，并与宿敌宋圆满平生第四次约战对决，一求临阵之际武道突破，二示威雄。
    最终亦是两败俱伤之局，名震天下数十年的强者含笑对坐，双双死于原的一座无名山上，幽星夜出手破碎山林颠覆峰峦，亲自为他们铸造了大墓合葬。
    没了宋圆满，亦没了曾掌护国山某条隐秘暗线方能陷落死牢多年仍能被神通侯留下性命的石轩辕，更重要的是大内深处的夕阳侯暗示不会插手宗室内务，干涉皇位更迭，于是朝堂之上的无形掣肘顿去，神通侯直接铲除了特意留作平衡之用的内廷势力，权倾朝野，然后自然野心渐显，乃至威逼帝王。
    最终还是独孤无冲毅然反正，襄助皇帝一举瓦解神通侯集团，并藉体内残神操纵幽星夜隔空所借天外一剑亲手将神通侯击败，以致他心灰意冷自尽而亡。
    拨乱反正立下贪天之功的原华山大师兄，随后便寄情山林，隐姓埋名，深藏身与名。
    这是星月成就先天武道后的第一个十年，有望先天的老一辈强者多凋零。
    天尊道势力卷土重来，神剑山庄再度出面相抗，大雪山上，老剑神剑斩天尊，回归谢家不久后不治身亡。
    谢极峰执掌门户，击溃了为天尊复仇而来的洞庭湖天水宫主，她是天姥的师妹，天尊的师姐，那位身兼昆仑墟不死帝主，禁宫夕阳侯，逍遥宗主多重身份，常年隐于幕后数百年肆意操纵风云的长生者的二弟子。
    在饮败于谢家新剑神逃跑的过程，被某个路过的女先天擒住，送到了龙木岛她嫡亲妹妹处养老。
    这是看在她与她那个流亡海外的大师姐并不对付，甚至敌视的份上，不然同出一门便够死一遭了。
    顾忌那位不死帝主多年而哪怕证道仍引而不发的星月，终于决定对这个最后的仇敌动手了。
    于是昆仑山继黑金崖之后又一次出现了先天之战。
    明月与帝主鏖战于苍穹。
    而帝宫之上，幽星夜剑光笼罩天罡地煞。
    积年老怪，临近突破的先天强者，亦不是神话转生的新先天敌手，不死帝主再一次死在了明月的手。
    天罡地煞亦在幽星夜剑下彻底除名。
    ……
    百花谷花开花落，太华山上云卷云舒。
    二十年间风云涌，无数故事仍在上演。
    华山派更新换代，人才迭出，渐渐重拾了剑道圣地之威势，引无数希望踏入江湖少年趋之若鹜，以入华山为荣。
    随着功力日深，星月二人也开始感受到天地的排斥。
    由昔日的人间至强者布置的神州结界，会排斥、压制一切外来先天，就算本土先天，在入道之后，也会被强行驱逐。
    可以引动天地大势的神州结界，非极道绝难抗衡，更别提打破，就算星月是神话转生，可毕竟还未恢复神话，连极道尚且远有不如，因此最多也就是多坚持一些年月罢了。
    闻道十二年，入道八年，二十年间，已到极限。
    于是与父母门人交待了“后事”后，她们便在某一天默默“飞升”，就此离开了这片名为“黄金古陆”的神州大地。
    ——
    ——
    龙木岛有通往异界大陆的通道，还有老祖在那，她们本欲去龙木岛定居。
    结果恰逢龙木岛所镇压的魔窟暴乱，以成百上千的先天强者为主力的大战足以打得天翻地覆。
    暴乱之，虚空破碎，幽星夜意外被卷入空间乱流，传送到了不知多远之外的一片瀚海。
    海域万里不见陆地，自然杳无人烟。
    好在先天之人飞天遁地，辟谷绝尘，几与仙真无异，她倒也不惧饿死淹死，静坐海天之间疗伤半载后，只瞅准一个方位坚定不移飞去，足足半月，方见一块浩瀚大地。
    上岸后方才探知，此陆便是早有耳闻的风云武陆。
    那一阵虚空乱流，果真是打破了人间界限，将她送入了另一座人间。
    ——
    没有语言不通，五六百年前有过不短的一段时间，这方人间是在古陆大奉朝的版图之内的，虽然最后奉军还是退去，但在此界留下的影响是无比巨大的。
    语言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几百年来此界混战不休始终难以一统的局势。
    ——
    天地奇妙无穷，一座座人间，就原初地形上，大多都是相似的，只是大小广阔往往会有所区别，也有一些人间强人太多，弹指改天换地，会令地貌大变。
    古陆与武陆这种变化显然并不大。
    黄金古陆有五岳名山，风云武陆亦有。
    五岳名山皆有天生地养之秘境，各自与异界相通，其嵩山秘境便与武陆嵩山相通。
    然而嵩山绝顶，有高人镇守，正是昔日她与明月在古陆灭青龙门时，通过异石将力量传导过去的入道强者，以及数名先天高手。
    这边的嵩山，自是青龙门背后的四象玄门的重地。
    于是一番交手自然不可避免。
    一番试探后，她发现占不到什么便宜，又寻不到秘境，只得先行退去。
    而后暂时放弃了嵩山秘境，前去东海寻找铸剑城，打算借那边的通道回古陆。
    结果到了才发现，铸剑城前几年被东海一个大势力盯上，早已封闭秘境，以致她的打算再次落空。
    无奈她只好再次回到嵩山这已知的唯一回归之路盯着了。
    三个月间，又九次闯山，皆被四象玄门的高手所阻，而期间那四象玄门也数次组织过超过八名先天高手的队伍试图对她进行反击，亦奈何她不得。
    双方仇恩怨愈深的同时，幽星夜这个神秘的白衣女侠在附近的名头也愈发响亮。
    直到某日，有自称百年前独孤剑魔后人，当今问剑海之主独孤烈不请自来，试图拉拢过后，随口胡诌的“不见月”之名才彻底在武陆这浩瀚大地传播开来。
    问剑海乃是独孤剑魔所创，而幽星夜当初在华山石室内所悟的天剑剑意，源头亦是独孤剑魔，算是有一份渊源在。
    更紧要者在于，独孤剑魔亦是自古陆跨界而来者，问剑海或许会有其他关于两界通道的消息，她便领了个问剑海供奉的职位。
    可惜看遍问剑海藏书，亦未寻到相关记载，后借助问剑海助力，调开了嵩山守备，趁虚潜入，结果才知那通道早已断绝多年。
    随后便是在此间寻访回归之路的漫漫十载。
    期间斗过四象玄门，会过三界武道，助过归一剑宗，一一领教过了风云武陆的三大霸主。
    也曾除灭了昔日叛出四象玄门以致青龙门被整体放逐古陆开荒打天下的东皇东方神木，将斩情绝性一心武道的三界武道之主神皇从天上重新拉回人间，与归一剑宗先悟天剑又悟人剑而致自我分裂出化体独孤剑魔的独孤英雄探讨无上剑道……见识过了此方天地无数风云人物的风采。
    最终，纠集了自古镇守武陆天地四方的四大圣兽，与汇聚了无量风云的无相无常兄弟，以及将天剑人剑归一的完全体独孤英雄，踏上隐于幕后操弄风云，祸乱人间玩弄人的至尊天城，一会那先天极道——天城至尊。
    一战崩岳焚海，破碎乾坤，方圆三百里山河俱毁，万物灭绝。
    ——
    ——
    故老相传，有巨树名建木，支撑天地，联通诸界。
    某一日，传说化为现实，通天建木降临武陆，正落天城废墟，引发出的恐怖的异力潮汐，搅碎了重重空间。
    极道之战后，枯坐在天城废墟之疗伤的幽星夜，被卷入虚空缝隙，最终伤上加伤，带着一身重创飘落到了建木树界内部之，为其底层界根流炎狱之王救回。
    期间她因元神创伤而记忆紊乱，又被炎狱之王哄骗，被当成已逝的炎狱公主云雨寒在炎狱之生活了一段时日，最终被强行送往树界第二层颈海尘屿，与尘屿当代武王联姻。
    炎狱之王对尘屿觊觎多年，联姻只为了一次暗算，他早已在幽星夜身上种下奇毒，只待洞房花烛，毒种爆发，足可袭杀武王，一举除去颈海尘屿最顶端战力。
    不想武王实为女儿身，因故扮作男人成为尘屿之王，这番虽然大婚，却始终不曾与幽星有过肌肤之亲。
    数年后终是炎狱之王按捺不住野心，挑战端。
    两境本实力相仿，炎狱之王阴谋又未成，本该势均力敌，然而他不知付出了何等代价，借来了树界第三层干天道的强大助力，以致尘屿势力节节败退。
    “大婚”后不久，幽星夜便已稳定元神之创恢复了大部分记忆，随后通过尘屿王后的身份，收刮了尘屿宝库的许多灵材，疗复好了伤势。
    当颈海尘屿在两境围逼危如累卵，她持剑走出王宫，相助武王击退了联军。
    随后一人一剑，游走树界诸境，战遍强人，探索到这树界真正的源来——上古佛陀以释祖成道之菩提树塑造而成的无量游界。
    最后她在树界最顶端，一剑劈天，破开穹顶，成就极道，飒然而去。
    洞穿了界壁，离开了树界，祖海上游荡了不知多少年，她才终于闯入了一方浩瀚大陆。
    霹雳苦陆。
    这是一座无比强大的人间，堪称人间诸界之顶峰之一。
    有着盘旋天空之上的机关城，风火天龙咆哮苍穹。
    这里有着来自西方，挑战天下的至上斗神。
    这里有着试图复苏神话天虹的九色王盟。
    有着孜孜不倦地在所能抵达的所有人间传道，建立四象分支的麒麟天楼。
    有着强者层出不穷的儒道释三教。
    还有那连接着诸多大陆的镇魔崖，那镇魔崖下当初导致星月分离的黑天魔国。
    以及一个全员女性，与黑天魔国不死不休的月之国度。
    当她踏上月国秘境，秘境之上那一轮神明月震动不休，而她与明月在这里也终于重逢。
    许多年后，星月再度破入神话，不出意外又引了神界的注意。
    然后，便是熟悉的追杀。
    直到最后，仍归于伟岸的复苏、熟悉的永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