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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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自然听说过百鹿学院的大名，那是风国数一数二的大学院，可与凤凰学院，东山学院，齐天学院并驾齐驱。精英弟子无数。实力强悍。是无数平凡人梦想的天堂。

    听到莫真的话，众人无不欣喜万分，一时之间都怔主了。直到秦朗提醒了一句，这些人才反应了过来。欢快的大叫一声，立马跑出了书院。回家报喜去了。

    直到其他九人全部走掉后，苏写才准备动身，刚迈动的脚步却突然停了下来，眼光望着草场的一处，那里，徐夫子脸上带着欣喜慈厚的笑容正向他走了过来。

    走到近前，徐夫子没有马上和莫真打招呼，而是脸皮抖动着，拍了拍苏写的头，笑骂道：‘你小子，原来一直深藏不露啊。可让夫子看走了眼。’

    苏写嘴角一扬道：“那得看看是谁的学生。”

    徐夫子仰起脑袋，哈哈大笑道：“你这小子，连拍马屁都学会了。不过夫子老咯，可没那么大的本事，连教六级生的能力都没有，你小子倒长本事了，让夫子圆了教出文士的梦想。哈哈。”

    文士是步入修文道路的第一个境界，徐夫子一直想教出这样一个学生，或者说自己也有一个这样的梦想，只可惜他年迈体弱，根本没有精力去管束高年级的学生，只能教一教初级生了。苏写既是他的学生，又踏入了修文士的道路。帮他两个梦想都实现了，怎能不让他高兴？

    一边的秦飞早就看不惯两人这种没见过大世面的行为，脸上一阵厌恶。却又不好说什么，干脆一扭头走开了。

    秦朗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莫真看到徐夫子这般高兴，脸上也露出了微笑。像莫真这等人作为修文士可以活两三百岁，而徐夫子只是一个凡人，一百多岁就到头了，也就是说，再过个一二十年，莫真就要失去这位好友了。这就是修文士的悲哀。

    身边的亲人承受不了岁月的腐蚀，踽踽老去，而自己只能看着他们慢慢消失在自己的生命里。这种悲哀是许多修文士的共同点。但人是自私的，谁不想自己多活了数百年呢?

    看到徐夫子高兴，作为好友，莫真自然也为他感到欣喜。

    两师徒又互相拍了几句马屁，徐夫子这才让苏写赶紧回家，去跟他父亲通告这个好消息。

    苏写点了点头，正打算要走，莫真突然道：‘我送你。’

    说着，他右手一拍，腰间悬挂的一个小小的卷轴突然飞出，往空中窜去，瞬间在空中铺平展开，变成了一副书画字帖一般的长卷。神奇无比。

    这种卷轴，是修文士最常用的文宝，既能当飞行工具，又能在卷轴的内部空间中储存东西。非常神妙。

    莫真的身子平地掠起，飞身到了卷轴上，对着苏写道：“上来吧。”

    苏写看着悬浮在身前不远处的卷轴，脸色上带着吃惊和怪异走了过去，来卷轴面前，苏写先是看了看卷轴的卷面，见上面洁白无垢，心里一阵奇怪，又摸了摸卷面。却是触手温润，心里不禁直泛嘀咕，“人家修仙都是厉害的飞剑法宝，怎么这老头却是卷轴，能杀敌吗？”

    看着苏写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徐夫子冷汗都流了出来，这小子还是那么笨吗？

    秦朗的脸上也出现了莫名的笑容。秦飞站在一边，嗤笑了一声土包子。现在他已经感觉跟苏写这种人较劲，实在是一件不光彩的事。

    莫真干咳了一声，漠然道：“还不赶紧上来！”

    看着身前的卷轴和自己的胸口成了平行，苏写的眉头皱了起来，心里嘀咕道：“不知道我是小孩子吗？弄的这么高。你以为我是你。”

    这些话只能心里想想，却不好当面说出来，秦朗，秦飞，徐夫子还在看着呢。为了不让别人笑话自己，于是苏写只能一只脚费力的攀了上去，接着在用手撑住卷面，准备另一只脚也跨上去。

    看到苏写这副样子，秦朗和不远处的秦飞都不禁笑了起来，徐夫子则是抬头望天，他突然发现今天的天色非常的纯净。

    莫真无奈摇头，一握苏写的手臂，轻巧的把他提了上去放在卷轴之上，再手诀一摆，卷轴破空而去。

    飞在天空的感觉，肯定很多人都感受不到，特别是那呼呼的大风从脸庞刮过，房宇高山从两旁快速的倒退。衣袖飞舞的声响。无不让人感觉惊奇兴奋。

    苏写坐在卷轴上，闭着眼，扬着头，颇有气势的念道：“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啊”

    “诗写的不错，”莫真点头，对苏写的几句诗颇为赞赏，接着低头看了苏写一眼道：‘你不用抱着我的腿，不会掉下去的。’

    苏写面色一红，干咳了一声，放开了莫真的大腿，往中间挪动了一下屁股道：“你这宝物真有个性，什么时候也给我发了一个。”

    “不急。现在就算给你，你也驱动不了。等你到了文士五品，就有这个能力了。”莫真头也不回，站在卷轴之上，淡淡说道。

    苏写点了点头，还想问一些关于修文的事，但福来客栈已在前方不远处。

    “到了。”莫真按照苏写的指示，片刻间就到了福来客栈前。

    两人还没有落地，就引来无数人围观。更有甚者，直接拜倒在地，连连磕头。

    当两人落下来，莫真收掉卷轴文宝后，旁边经过的人无不尊敬的叫一声仙人。莫真旁若无人的站在原地，丝毫表情也没有。而苏写却有些得意起来。

    他向莫真礼貌的道：“我跟要苏更交代一声，莫师伯要不要跟我一起进去。”

    莫真眼观众人都向他们看来，心想站在这街上也不是那么回事，淡淡道：“走”。

    两人走进客栈内，后面一堆人都跟着挤了进去，这些凡人一生中，都有可能看不到一次修文士，此刻能目睹仙人的风采，哪能轻易离开。

    当苏写刚走进客栈厅堂的时候，一只大黄狗向他奔了过来，不停的蹭着苏写的大腿，苏写笑着道：“大黄啊，才一天没见，你又长胖了。”说着弯腰抚了抚大黄的额头道：“我先去看看苏更，等下再找你。”说着已往后院走去。

    掌柜和小二李冬瓜早已看见涌进来许多的人，上前招呼道：“各位，请坐，要吃什么，随便点，本店各色佳肴应有尽有。”

    众人哪里理他，有人就直接道：“谁要吃东西，我们是看仙人来的。”

    “仙人？”掌柜和李东瓜齐往一个老者和苏写看去。因为大多数人的目光聚集在两人身上，除了几个一直在吃饭的顾客除外。

    李东瓜向说话的那人问道：“那位白发老者就是仙人？”

    那人道：“是啊，刚才看到他们从天上落下来，还能有假？”

    掌柜和李东瓜惊疑的看着莫真和苏写往他们家后院而去。

    “难道苏写这小子走了****运，通过文选了？”掌柜是一个矮胖，长着满脸麻子的中年人。他自然知道他家的下人中，苏更有一个儿子在岳麓书院读书。而且今天是文选的日子，早在卧龙城传遍了。

    李动瓜道：“不应该啊，苏写这小子可是初级生。文选可是六级生才有资格考的。”

    掌柜眼珠一转，肯定道：“很有可能，幸好这几年我对苏更这小子不错，不然我就要完蛋了。以后对苏更要客气点知道吗？跟其他几个伙计也说一下。”

    李东瓜道：“放心，苏更叔做事那么认真，不用您吩咐，我们一直都对他很好。”

    掌柜点了点头，接着又道：“那条狗以后也要对它好点，我看他和苏写玩的不错，千万不要亏待了他。”

    李东瓜噗嗤一笑，接着又捂住了嘴巴，憋住了笑道：“一切听掌柜的安排。”

    掌柜瞪了李东瓜一眼道：“有什么好笑的，这是投资懂吗？”接着他转身对围观的人道：“各位要吃饭，就请坐，不想吃，也可以喝杯茶，仙人可不想别人跟着。”

    “切，谁缺你那杯水茶。”大家见没热闹可看，一哄而散。

    “现在的人啊，嘴巴越来越叼了，免费的都不要。”掌柜喃喃念叨着往柜台走去。

    当苏写和莫真走进后院的时候，苏更依旧如往日一样，背脊微微弓着，坐在园子青石板上一个矮凳上，洗着面前的一堆碗碟。细致认真，好像这些东西就像是他的传家宝一样。

    苏写步履缓慢的走到他身边，咳了一声道：‘老更，还这么忙？’。看到苏更的样子，苏写的心里有点闷的紧，千言万语，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问了一句自认为要多废有多废的话。

    说着的同时，已矮下身去，拿起旁边的一块毛巾，擦拭框里碗碟上的水渍。放到另一个框里面。

    苏更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脸颊旁，两道深刻的皱纹凸显出来，露出有些苍老的笑容道：“怎么样？文选过了没？”

    苏写的成绩，苏更哪有不知道的，对这个儿子的希望随着苏写的不断留级而慢慢减弱。这是一种无奈的心理，空有一腔期盼，却又不得不接受苏写一直留级的事实。他已经做好了苏写参加文选失败的心里准备。所以并没有多大的期盼之色。

    “嘿嘿，”苏写笑着道：“你猜？”

    “你这鬼机灵。看你这表情，难道是通过了？”苏更看了儿子一眼，又把目光放在了手中的一个瓷碗上，努力擦拭着，开着玩笑道。

    “我通过文选了。”苏写停了下来，望着苏更。

    “没通过，就没通过，父亲...什么？你说通过文选了？”苏更也停了下来，混沉的一双眼眸中露出了一股灼痛苏写双目的光芒。随即那股光芒又消失无影，叹了口气道：“你就不用拿这种话来安慰父亲了，没通过文选，父亲不会怪你的。只要你平安长大，就是父亲最大的希望。”

    苏写的眼中水雾泛起，情不自禁的握住了苏更瘦弱的双臂，神色郑重道：“儿子不孝，让父亲这么多年一直失望，现在，我可以告诉天下人，我苏写通过了文选，再也不是那个任人嗤笑的废物。”

    “真的？”苏更还是带着疑惑。

    苏写扶着他站起来，转向旁边一直没有出声的莫真道：“这位就是百鹿书院的导师，莫真长老。是他送我过来的。”

    “百鹿学院！”苏更怎么可能没有听说过。

    他把双手上的水渍往衣服上仔细的拧了几下，又拍了拍衣服的灰尘，脸色郑重的走上前去，道：“谢谢，谢谢长老的恩德。苏更一定记在心里，不敢忘却。小写，还不快过来谢谢人家。”

    莫真淡淡道：“不用了，能通过文选是他的本事，跟我并没有多大关系。”

    “那...那长老要不要吃饭，我这就去准备。”说着就准备玩前厅走去。

    苏写已走上前，笑着道：“人家是仙人，哪里用的着吃饭。”

    “哦，对，对。”苏更脸带歉意的搓了搓手。显得很窘迫。

    “时间差不多了，去白鹿书院的路还远着。”莫真看了苏写一眼说道。

    “我能不能带苏更去？”苏写问了一句，他实在不放心把苏更一个人留在这里。

    莫真摇了摇头道：“百鹿书院只收学生。”

    “没关系，只要你有出息，父亲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况且我们的家还在这里。父亲还等着你出人头地，光大我苏家的门楣呢。”苏更的脸上焕发着奕奕的光芒。既有高兴，又有期待。

    苏写道：“那你多保重了。”虽然有着千言万语，苏写却只能说出这一句。接着他转头，看着莫真，挠着头道：“莫长老，能不能借点钱给我？”

    “钱？”莫真看着苏写，又看了苏更一眼，心里已经明白，他手往腰盼的卷轴上一按，手里已拿着一张精致的卡片。

    递给苏写道：“这里面存有一千两银子。”

    苏写接了过来，把卡片在手中一翻，心里吃了一惊，这张卡片泛着淡淡的金色光芒，入手微沉，正面写着“纳海商行”四个正体字，背面有一个湖泊的图案。显得非常高档。

    “纳海商行？卧龙城就有一家，不知道谁开的？”这种卡片的性质就跟地球上银行的储蓄卡差不多。都是用来存钱的。只是这种东西都是凡人用的，修文士根本不可能用这种卡片。他们的钱财宝物都是直接存到储物卷轴里的。

    听到里面只有一千银子，苏写嘀咕道：“这么小气。才一千？”

    莫真耳聪目明，哪里能听不到，不过他似乎耐心极好，淡淡道：“一千，虽然少，但只要不胡乱挥霍，能用半辈子。钱多未必是好事。”

    苏写心中一凛，顿时明白，一个凡人身怀巨财，一旦露了白，又没有能力自保，就会让一些人觊觎，生出不安分的思想。那种抢人钱财，谋财害命的事例太多了。苏写不得不感叹莫真表面万事淡然，却明了人性的智慧。

    苏更看到儿子问人家借钱，脸色有些变化道：“人家长老看的起你，才让你入选，你怎么还问人家借钱？快还给人家。”

    苏写把卡片往苏更手里一塞道：“这钱是给你的，以后就不要来这里干活了。你老来得子，抚养了我这么多年，我知道你不容易，放心吧，这笔钱，我一定会还给莫长老的，况且人家也用不到这种凡俗的钱。”看到苏更仍然没有接纳的意思，苏写稚嫩的脸色一变道：“你如果不收，我就不去了。”

    “好，好，我收下。”苏更知道苏写关心他，连忙把金卡珍重的放在了兜里，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没想到苏写这几天成长了这么多，不仅懂事了，还知道心疼他这个父亲，以前的苏写可很少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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