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外面的世界

    说起木村，不得不说一下村口那颗独木成林的参天大树。

    木村有着上百家人，理所当然的有着上百间木屋，而所有的木屋都在大树的笼罩下面，大树像一把巨大的伞，为木屋遮风挡雨，同样阳光也只能从树枝的漏缝中穿过才能照到木村之中。

    木村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早已经习惯了这里一切，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这里的气候四季如春。

    大树的很多根可能是地下已经容纳不下了，所以裸露在外面不少，成了天然的凳子。

    木村的人闲来无事就喜欢坐在它的根上面，谈天说地，荒度着悠闲的岁月。

    在这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一群孩子乖乖的坐在树根上面，他们围绕着一个老人，老人手里拿着一个葫芦，葫芦油润光滑，一看就是有些年头了。

    老人拿起手里的葫芦，仰起头喝上一口，一脸的陶醉，道：“孩子们，今天我来和你们讲一讲外面的世界。”

    一群孩子最大的一个不过十五岁，最小的应该还不会说话，一个个小眼睛中透出无限的渴望。

    每当老人给他们讲故事的时候，他们都特别的开心，这对于他们来说是除了吃好吃的东西之外最值得期待的一件事了，比能去后山掏鸟窝还要值得期待。

    “好呀！”

    “好呀！”

    孩子们争先恐后的表达了起来，一个个兴奋的像一群抢食吃的小鸡仔。

    “这个外面的世界，很大很大。”老人的声音很和蔼，也很沧桑，露出一个微笑道：“我年轻的时候随着村里的人出去过一次，一去就是十年，直到中年才回到村中，可是我所走过的地方才一点点，一点点啊！”

    “啊！走了十年才走了一点点，那外面要有多大呀？”一个趴在老人大腿上的小孩好奇的问道。

    “小然，等你长大了你就知道外面的世界到底有多大了。我听外面的人说，我们所在的大陆被称之为元灵大陆，而大陆又被分成了五域八荒，每一域的土地听说就大到没边，要是让我们常人去走，可能一辈子不吃不喝不停歇的走，也走不了一个域，而这个荒，我想可能和这个域一样大吧！我去到过最远的地方就是离着村子有上万里远的漾州城了，那城很大很大，里面的房屋都很高很大，很漂亮，全都是用砖垒起来的，那里面有钱人出门都坐车，五花八门的车，我一次有幸见到漾州城中城主驾车回城，那叫一个壮观，九只天狼拉的车，光那车就比我住的那木屋还要大。可是，那么大的一座城池放倒一个域来说，那只是冰山一角，我都不敢想象，要是域主出门，会坐什么车。”老人眯起了眼。

    “会不会是九龙拉的车呀？”被老人唤做小然的小男孩大胆的想。

    “可不能乱说，龙是神兽，是神明，怎么能拉车呢！”老人赶忙制止小孩子的胡说。

    “不过我听说，在八荒中好像有人拥有龙。”老人用手轻轻拍打着杨然的背，接着道：“外面的世界是很精彩的，有很多的修炼者，他们有的能飞天，有的能入地，有的能在海里遨游，正可谓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外面的宗族林立，强者如云，我还听说有一个王朝，叫作元灵王朝，五域八荒都有他们的势力分支，他们无所不能，无所不有；大陆各地还有其他很多的势力分布，很难想象他们的生活是个什么样子的？我年轻的时候一直想出去学的修行之法然后回来交给村子里的人，这样我们上山里打猎就容易很多了，可是等我出去了之后才知道，像我们这样的平民，是没有修炼的资格的，哪怕去一个宗门里做个杂役弟子都没有资格，人生来不等。”老人可能是说的口渴了，可能是觉得上天好不公平，拿起手中的葫芦，大喝了一口，道：“外面的世界的确是很精彩，不过也是很危险的，我们当时一起走出村子的人有三十多个，回到村里的却只有我一个。孩子们都应该知道山里有猛兽，能伤人，还会吃人，很危险，我们村里每年都会有人因为进山打猎而死人，不过这在外面的世界来说，算不上什么，真正可怕的是人，他们能一言不和而杀人，他们能借刀杀人，他们能杀人以无形，更有甚者能一怒屠城。外面的世界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木村在我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出去过，有些时候想想，其实木村真的挺好的，我们在这里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勾心斗角，邻里和睦，老少合群。”

    老人说着说着合上了眼睛，没一会便睡着了。

    “村长又睡着了，我们去玩吧！”一群孩子中最大的一个孩子在起来说道。

    老人时常说着话说着话就会睡去，他们都已经习惯了，孩子们悄悄的走开，只有杨然还留在这里，他安静的守护着已经熟睡了的老人，幻想着外面的世界。

    他知道老人有伤在身，睡的时间远比醒着的时候要多。

    杨然从小就跟着老人长大，在他的生命中，老人是他唯一的亲人，之后是村里的人，吃着百家饭张大的他，对村中的每一个人都很有很深很深的感情，他对每个人都很有礼貌，村里就属他最为乖巧，大家都很喜欢他。

    可是，他现在都已经八岁了，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问过村里所有的人，他们都说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这让他很无奈。

    杨然想着想着，也睡着了。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到了他的小木床上，还盖着陪伴了他八年旧旧的被子。

    老人坐在炉火旁打盹，手里的葫芦摇摇欲坠。

    杨然起来后，静静地坐到了老人的旁边，看着炉火发呆，脑海中全是今天老人所讲的外面的世界，他真的想出去看上一眼，哪怕就一眼也好，他想去看一看能在天上飞的人，想去看一看九只天狼拉的车是个什么样子，更想去看一看有没有人会知道自己的父母长什么样子。

    杨然拿出贴在胸前的吊坠，一个青砖吊坠，一个从小就一直陪着他的东西，老人告诉他这是他父母留给他的东西，也是唯一能让他知道自己也是有父母的唯一凭证，不然他都在想自己是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

    “又在想你的父母了。”老人用手轻抚杨然的头道。

    “爷爷，你也不知道我的父母去哪里了吗？”

    这样的问题杨然不知道问了有多少次。

    “我真的不知道。”

    同样的回答，老人也不知道回答了多少次。

    “爷爷，我想出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不行。”

    “为什么？”

    “因为你太小了，会吃亏。再说木村挺好的，每天有那么多的小伙伴陪着你玩耍，有我给你讲故事，有你胖婶给你做的红烧猪蹄，你要是出去外面了，这些都没有了。你可能会吃不饱肚子，睡不好觉，还有可能会时常被人欺负，外面的世界一点都不好。”

    “可是我想去找我的父母，想问一问他们为什么要抛下我。”

    老人沉默了。

    他最不想的事情，其实就是生活在这里的人出去外面的世界，所以一直没有和他们聊起外面的世界，今天不知是怎么了就聊了几句，现在后悔了。

    他当年去到外面吃够了苦头，差点还丢了性命，他真的不想在让村里的人去到外面闯荡，他觉得外面的世界一点都没有木村的世界好。这里没有硝烟，没有强权，没有压迫，每天都能见到明媚的太阳，宁静的月亮，有可爱的孩子，淳朴的村民。

    要是到了外面，这些都将不会有。

    “小然。”老人的声音很温和，很温和。

    “嗯！”

    老人想说的话就在嘴边，却无从开口。

    他知道杨然是个可怜的孩子，八年前他在村口捡到杨然的时候，包裹着他的那块棉布上面全都是血，他不认为他的父母还活着了。一个刚出生一个月的婴儿就这样被父母选择抛弃，可想而知，他的父母不是遇上了什么不测，就是丧尽了天良，不过就从那整齐的带有血迹的包裹着杨然的棉布上看得出，杨然的父母应该属于前者。

    杨然从小就不哭不闹，乖巧听话，懂事善良，这样一个孩子，老人怎么能忍心让他出去接触那外面复杂的世界，他现在活着的唯一支柱就是看着小杨然一天天长大，开开心心，快快乐乐。

    也是杨然的到来，让老人得以多活了这么些年。

    要不是八年前捡到了杨然，现在他可能早已沦为尘土了，他清楚自己身上的伤，要不是为了把这个可怜的孩子拉扯大，他怎么也不能忍受的住伤病带给他的折磨与痛苦，为了看着孩子一天天的长大，他的这口气一直在着。

    “咳咳咳”

    老人干咳了几声，叹息道：“时候不早了，又该睡觉了，扶着爷爷去床上吧！”

    杨然搀扶着老人来到床上，帮他脱了鞋子，让他躺好，将他盖好被子，看着他一天天憔悴苍老的脸庞，说不出的心里难受。

    杨然把老人手里的葫芦取了下来，挂到他的床头，然后安静的离开。

    一个去外面的世界看看的念头在杨然心间激荡开来，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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