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 唐悠悠最后的一天

    李达和洛冬青下午就离开了郡沙，还是林璃开的车。
    比起来时的激情满满，回去的路上，两人都安静了很多。
    洛冬青靠在李达的身上，情绪不高，她只是靠着，从一个热情洋溢的女孩子，变成了一个娴静优雅的女神。
    洛冬青只要不笑，她就是高冷女神，以前微微一笑，也特别有魅力，但后来经常笑的太开心了，就有点二货的味道了。
    不过这样也好。
    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啦！
    李达见洛冬青兴致不高，知道她是因为骤然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心情复杂也是在所难免。
    “和好了也没什么不好的，以后你就可以卸下你的伪装，做最真实的自己了。”
    李达捏着洛冬青的手，用尽可能温柔的声音，在洛冬青耳边说道。
    “达叔，你觉得什么样子的我才是真实的我？”
    洛冬青靠在李达的肩膀上，问出了一个哲学问题。
    这也是总会让人迷茫的问题。
    什么是真我。
    一个人在青春期，也最容易思考一些哲学问题。
    思考人生，思考自我。
    正是因为迷茫，所以思考，也因为思考，所以愈发迷茫，青春期的忧郁，往往因此而产生。
    大多数人年纪大了，就不会去考虑这些虚无缥缈的问题了。
    什么是真实的我，并不重要。
    咱又不修仙问道，知道那么多干嘛！
    而洛冬青现在正好也是在青春期，现在正好也是在迷茫的时候。
    这一段时间，洛冬青身上也发生了很多的事情。
    先是和母亲久别重逢，然后又为了李达而决裂，又和李达有了亲密的关系，提前走上了成年人的阶梯，再然后，就是和有着多年矛盾的父亲和小姨开始化解矛盾。
    她会有青春期的迷茫，再正常不过了，刚好李达提到了真实的她，就让洛冬青不由地想起了这个问题。
    真实的她是什么样子？
    “这是个伪命题，你表现出来的样子，就是真实你，你心里不愿意暴露的小心思，也是真实的你，你觉得你有很多个样子，这共同构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你，你按照你设定的人设行动时的你是真实的，你不小心毁了人设的时候，也是真实的。我这么说你能懂了吧？”
    洛冬青摇摇头。
    李达只好举一个直观的例子。
    “你看，你以前连说一句喜欢都会很害羞的你，是真实的，而现在都会自己动了的你，也是真实的，不管什么样子的你，都是真实的。”
    李达举例子的时候，林璃也上了高速。
    林璃觉得李达的车速比她还快。
    洛冬青红了脸，想起自己这几天的一些大胆行为，现在害羞好像也有点晚了。
    她略显傲娇地道：“那你更喜欢哪个样子？”
    “我都喜欢，只要是你。”
    李达的回答无懈可击。
    林璃只觉得自己被塞了一嘴的狗粮。
    洛冬青则是整个人恨不得扑到李达怀里去，但因为安全带绑着，也就只能靠在李达身上了。
    回了县城之后，洛冬青还是不想回家。
    但是，李达还是劝着她回家了。
    洛冬青要是今晚再不走，李达觉得自己明天肯定眼睛要窝进去。
    整个人都要变成药渣……
    李达决定好好休养生息。
    他已经感觉到了压力。
    真没想到，外表看起来很高冷的洛冬青，战斗力居然这么强大。
    回到家里，躺在床上，李达想起这几天晚上都在战斗，忽然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对了，今天是2009年的1月1日了。
    公历上，算是新的一年了。
    新的一年，也没什么别的心愿，只希望自己在意的人平安幸福就好了。
    对了，没有给王雪问候。
    李达拿起手机，给王雪发了条短信。
    然后，给唐悠悠打了个电话。
    电话铃声只响了几十秒，那边便接通了。
    “达叔？你回来了么？”
    唐悠悠正在家里，她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又重新戴上了。
    “嗯，刚回来不久。”
    李达回答了她的问题之后，才道：“今天就是新的一年了。”
    祝福的话还没说出来，唐悠悠就道：“我觉得不算呢，要正月的才算。”
    李达：“……”
    唐悠悠同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善解人意了？
    “呃，你现在在干嘛？”
    李达决定转移话题，就随便聊几句话吧，也不问候新年快乐了。
    其实也确实没必要，不过，李达觉得还是不能太冷落唐悠悠了。
    毕竟，她马上就要离开了。
    “在做期末复习，我妈下午特意给我补了一会儿课，也不知道这次能考多少分，听说到郡沙一中那边，也是要看以前的成绩的。我在鹿鸣这边以前的成绩都很普通，就只能争取这次考好一点了。”
    唐悠悠最近的确很努力。
    李达也是看在了眼里的。
    “要不我帮你补习吧？反正我们家也隔得比较近。”
    李达是真的想要帮忙，如果说这次考得好，以后在郡沙能分到更好的班级的话，临考前强化训练肯定是有用的。
    临时抱佛脚，李达老有经验了。
    “不用啦达叔，你每天都很忙的，就不麻烦你了。”
    唐悠悠拒绝了李达的提议。
    “没关系的，我存的稿子还有十多万，最近几天我不爆更就好了，每天四千字。”
    读者哪有唐悠悠重要呢，是吧？
    “……”
    唐悠悠那边沉默了一会，她靠在椅背上，忽然道：“达叔你总是这样对需要帮助的人伸出援手吗？”
    李达：“……”
    “这样可不太好，冬青会吃醋的。”
    唐悠悠笑了笑，李达却觉得这笑声略微有些古怪。
    “放心吧，冬青这个醋坛子，不可能吃你的醋的。”
    李达觉得自己问心无愧，而且，跟洛冬青报备一下就好了。
    她肯定会答应的。
    “那好吧……”
    唐悠悠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李达帮她补习。
    晚上吃了晚饭，李达就去了唐悠悠家里，因为唐悠悠家里，唐卫国是在家的，而李达那边就只有李达一个人，这样还是没办法让人安心。
    李达也不是第一次来唐悠悠的房间里，他目不斜视，给唐悠悠总结起了可能会考的知识点，以及常见的出题套路和陷阱。
    距离考试，时间已经非常临近了。
    次日上学，唐悠悠就和洛冬青说了，她接受李达补习的事情，顺便问了洛冬青，她要不要一起参加。
    她觉得洛冬青肯定不会拒绝的。
    但是，洛冬青还真就拒绝了。
    “这个考试对你很重要的吧，如果三个人一起复习的话，达叔要帮我补习，就没办法好好照顾你了，所以，你加油啊！”
    洛冬青的拒绝让唐悠悠非常意外，但这番话却让唐悠悠觉得非常地暖心。
    她觉得自己这半年大概是最有意义的半年了吧，第一次有了喜欢的人，第一次有了知心的朋友。
    虽然，这份恋情没有归处，这份友情也不知道未来能走向何方，但现在，她真的觉得很满足。
    这一段时间的记忆，大概是人生中最珍贵的一段了吧！
    于是，唐悠悠坦然地接受了李达的辅导。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
    临近期末，学校的气氛已经全然不同，学生们都在备战，除了无可救药的学渣放弃了治疗，大部分的人都在为考试而备战。
    如擅长超车的刘洋同学，他是做出了不成功就要请家长的觉悟的。
    还有杨雨。
    这一对，算是互相扶持的一对了吧！
    而唐悠悠，最近她一直都戴着眼镜，一直在努力学习。
    操场上打球的人少了，下课的时候在教室里自习的人也多了许多。
    2009年1月12日。
    这是考试的最后一天了。
    考完早上的一场英语，就可以放假回家了。
    天也越发冷了。
    早上起来的时候，李达发现外面下起了雨。
    难怪这么冷。
    南方的冬天，就是这样的湿冷，穿再多的衣服都觉得冷，打着伞走到外面，迎面的风吹得李达的鼻子都有些麻木，过不多久，就有要流出水的感觉。
    这就是李达讨厌冬天的理由。
    当然，他也不喜欢夏天。
    过度的炎热和过度的寒冷，都容易让人不适，温暖的春天和凉爽的秋天更让人觉得愉快。
    但人生就像这四季，总有你觉得舒适的时候，也会有让你觉得难过的时候。
    李达在周记小笼包，再次看到了唐悠悠。
    “早啊！”
    李达打了个招呼，然后买了一笼小笼包，捂在手里，暖着手。
    “早啊！”
    唐悠悠笑着，两人各自撑着伞往前走。
    李达才发现她的小笼包已经吃完了。
    “你刚才在等我？”
    李达觉得只有这一个可能。
    “是啊，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可以一起去学校的时候了，你比平时晚了一些。”
    李达：“……”
    他忽然有了一些自恋的想法。
    以前总是能遇到唐悠悠，是不是因为她在这等着啊？
    为什么她要等呢？
    很明显。
    因为她喜欢自己。
    这个答案很明显的。
    只是……
    这份感情李达大概是接受不了的。
    悠悠是一个很好的姑娘，可惜，他已经有冬青了。
    “是啊，最后一次了。”
    想到这里，李达其实也有些伤感。
    年少时期的故人，最终还是要走上各自的路，他其实也会有洛冬青那种幼稚的想法，想要三个人一直在一起。
    可惜，他更理智，知道天下无不散的筵席。
    “今天下午你会回家吗？”
    唐悠悠忽然换了一个话题。
    “呃，明天回吧！”
    李达知道唐悠悠问的是哪个家。
    “那正好，考完试，今天下午我们一起去玩吧！”
    唐悠悠依然是面带笑容，让李达想要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想说，下雨了，不合适吧？
    然而，李达却也知道，这是唐悠悠希望三个人最后好好玩一下午，以后说不定就没这个机会了。
    所以，拒绝的话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好啊。”
    李达答应了。
    “如果下午能有晴天就好了，还是有些地方想一起去的，如果下雨就不好玩了。”
    “希望吧！”
    看这个架势，雨一时半会应该是停不了的。
    “上午的考试，要加油呀，虽然知道萧晓难以打败，不过，我觉得你那么厉害，肯定能再前进几个名次的。”
    唐悠悠依然是在找话题聊，而且，聊一句就换个话题。
    让人觉得她是有很多话想说，怕说不完，每个话题都不会说太多。
    但是，他们距离学校，还是太近了。
    很快，他们就到了学校。
    唐悠悠去了她的考场进行早自习，临走前还对李达挥了挥手。
    李达的心情，顿时如这冬日里的雨。
    冬天下雨，上午也会显得天是黑的。
    不过，今天这个雨并不持久，当李达走进教室，雨就停了。
    这让李达觉得这个雨是不是在针对自己。
    好吧，只是说说而已。
    他还经历过不远就忽然下暴雨，然后淋湿一身到超市买了伞雨就停了的事，这根本不算针对。
    只是，真正的离别到了，还真是让人难过。
    这份心情，并没有影响到李达的考试。
    最后一堂的英语，他也做的很顺，感觉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走出考场，他没有离开学校，而是在洛冬青的考场外面等着，没多久，洛冬青出来了。
    李达还是问出了老问题。
    “这次考得怎么样？”
    “一般般吧，我觉得不太行。”
    李达：“？？？”
    洛冬青居然改台词了？她不是每次考试出来都得意满满，觉得自己发挥不错，题目超级简单，然后卷子发下来就打脸的么？
    这次居然说一般般？
    看到李达诧异的眼神，洛冬青也有些得意地道：“我每次说好，最后都不好，这次我不说好了，嘿嘿！”
    洛冬青看来也发现了玄学。
    等了一会儿，唐悠悠也来了。
    “考得怎样？”
    洛冬青抢了李达的台词。
    “特别好，谢谢达叔这些时间的补习！”
    李达：“……”
    你也换台词了？
    话说，你们两个是不是偷偷换剧本了？
    李达在脑海里进行乱七八糟的吐槽。
    “都结束了啊……”
    唐悠悠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忽然感叹了一声。
    也不知道是说的考试，还是说的他们三个人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