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暴风雨之战

    暴风雨以乌为势，以狂风为军令，以暴雨为万计，以变天之时令、改地之利力为胜道。

    “嘀嘀，我要将自己的唯一目标——【合金木虫】完全摧毁！”一阵机械而冰冷的声音从人形水泥山的内部传了出来，而此时整个异世之中可称之为自主生命体的就只有仅剩的飞头蛮——骷髅脑袋了。

    话音刚落，在水泥山头部正面的位置上浮现出了凹凸不平的花纹，整体是狂放的骷髅头形状，细节处则是之前彩色光芒的那种波浪纹。而水泥山也彻底整理了自己内外的结构与组成，完全变成了“城巨人”，因为它的表面变成了整洁的街道、行驶的车辆和崭新的楼群。

    城巨人最先做的动作是微微向后仰身，肚子被挺得鼓了起来，仿佛是在努力吸气。紧接着，它将脑袋猛地向前伸过去，就像是在咆哮。虽然城巨人不会呼吸、也没有可以发声的嘴巴，但它就相当于是一座小型城市，它的激动自然就是整座城市的激动。

    路灯、车灯、家家户户的灯……，城巨人身上所有能发亮的东西都毫不吝啬自己的光芒，变为光芒的城巨人将整个暴风雨中的异世都给照亮了；同时，车喇叭、音响、人的叫喊……，难以想象的巨量声音融合在一起爆发，就连城巨人头顶上的乌云都被撕碎成了一片一片的。

    “……”小小连惨叫都没有发出就在巨响下崩溃成了一滩灰泥，她的精神此时也被搅得一团乱，难受至极。而小小脚下的灰巨人因为与城巨人体型接近，则情况稍好一些，它表面上只有胸口位置有一点儿裂缝，内部液态的部分翻江倒海、需要些时间来调整。

    好一会儿之后，小小才重新恢复成人形，但脸色并不好看。她表情阴沉、眼神凝重，边喘着粗气边喊道：“呼呼呼……，来而不往非礼也，虫城，也给对方看看我们的气势！”

    灰巨人点了点头，张开双臂并仰头看向了天空。仿佛在呼应，它体内数量和种类都多到难以想象的灰色虫子们都开始活跃起来，或是到处乱飞乱跑、或是撕心裂肺地鸣叫着。

    小虫子们常常为人们所惊叹的是它们的数量、种类、适应力、生命力等等，但对于它们自己来说最重要的却是“小不点的挣扎力量”，也就是在背负“脆弱”之名时寻求“顽强”。

    一阵阵看不到也摸不着、却令人惊恐万分的波动从灰巨人身上爆发了出来，没有巨大的声势，但城巨人却慌慌张张地向后退去。如果稍微慢一点的话，它身上那些没有心与魂魄、只有生气的人偶就会全部化作尘土，这就是带有死气的虫子争取生机的假象——“疯虫幻象”。

    这样一来，双方就都给对方来了个下马威。风先于雨行，这也代表战斗将真正地开始。

    身体较为轻盈的灰巨人先行跑上前去，朝着城巨人的小脑袋挥起了拳头。远远看过去，这一拳像老年太极拳一样缓慢，但即使是一棵扎根在拳头上上百年的大树也会被速度难以想象的大风给连根拔起。当灰巨人的拳风接近城巨人时，一块在拳影之下的岩石直接就被碾成了粉末。

    “轰隆！”仿佛闷雷在耳边炸响，灰巨人的拳头击中了城巨人的侧脸，碰撞所发出来的冲击暴风甚至吹动了城巨人脚边的落叶，而城巨人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向一旁倾斜。

    与此同时，城巨人的右拳也打中了灰巨人的腹部，这使得灰巨人微微向后踉跄了一步。

    初次碰撞，灰巨人身上已经有好几处大面积的崩裂了；而城巨人的身上，右拳的城市完全变为了废墟，颈部城市里玻璃制品全部被震碎、超过半数的居民七窍流血死去。不过这些和之前两方比势时所造成的损伤一样，都几乎是在数个呼吸的时间里就恢复了原状：

    灰巨人的裂缝像是捏泥巴一样地愈合了起来；城巨人身上的城市则像时光倒流似地恢复，居民也不例外，它们重新由一滩滩血肉凝聚起来，因为它们不是真正的生命，只是人偶。

    俩巨人因为体型巨大，所以只能用笨拙的方式战斗。打一拳、挨一拳、身体晃两下、然后再打出一拳……这比小孩子之间的打架还要可爱。不过这样战斗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削弱、创伤、甚至彻底战胜对方，而是为了牵制住对方那恐怖的基础能力。

    “好好束缚住这水泥钢铁巨人，虫城，不要让它有机会腾出手来妨碍我们接下来的攻击！……给我一口气上吧，万万虫大军，给敌人展示暴风骤雨般的攻击！”小小凝重却又兴奋地大喊起来。她说前一句话的时候轻拍着脚下灰巨人的头顶，后一句时则意气风发地指向前方。

    话音刚落，灰巨人的身上就猛地开启了无数个大小不一的圆洞，紧接着数也数不清、种类繁多的虫子就从洞中涌了出来。它们之中有的外形狰狞，像是某种幻想中的怪物；有的装备精良，带毒的螯牙、暴力的犄角、尖锐的尾刺等等；还有的很不起眼，但数量上遮天蔽日。

    如果淹没一座城市的洪水之中的每一滴水都具有独立的攻击性，那么灾后的大地上将找不出比沙粒更大的物体。而此时像海洋一般多的虫群涌向城巨人，也就像是假设中的恐怖洪水。

    不过城巨人也不会坐以待毙，在它身上的街道上、楼房间都有着无数的居民跑来跑去。这些人偶脸上有着各式各样的表情，但却没有十分合时宜的反应，就好像它们此时还在忙碌着自己的事情一样。而且更奇怪的是，有些人会选择开车开船等，但没有人拿起武器等工具。

    在速度最快的虫子落在城巨人身上的时候，战争的第一炮就打响了。这些虫子用它们锋利的螯牙破坏着入眼的一切，砸破玻璃、撕碎大阳伞、咬断电缆、凿穿墙壁等等。而那些居民人偶则前仆后继地跳向虫子群，在半空中猛然爆开，混杂着血滴肉糜的火焰吞噬了虫群。

    随着双方碰面的兵丁越来越多，战争也愈加激烈起来，每时每刻都有着无数虫与人死去。

    “万万虫大军”的攻击方式和普通的虫类相差不多，只是更具威力和更匪夷所思一些。

    但是城巨人身上的居民人偶们相比就要奇怪得多，它们竟然不会挥舞棍棒或扔石掷铁，而是让自己自爆并释放出某些很自然的力量来进行攻击。

    比如此时在城市主河道的一座小桥旁边，正汇聚了一大群蚕样子的虫群在搞破坏，而远处一大群居民人偶则迅速跑了过来。通过服饰能看得出来，这些人以电工、程序员、电器销售等居多。它们跑着跑着就朝虫群跳了上来，紧接着爆炸并“噼里啪啦”地释放出了高压电流。

    双方的战士都并不会说话，也都只顾着将敌人解决，战争在沉默中愈加疯狂。这幅画面就像是两场暴风雨在毫不相让地对轰，每一滴雨水都疯狂地冲入对面的风中。

    战争从阳光还能在乌云缝隙间射出的时候，一直打到了小小透过乌云看到了星空的时候。所有的虫尸已经多到漫过了城巨人脚踝的程度，而居民人偶自爆后即使仅有丁点血肉留下也将大片大片的城市染成了血红色的。

    “之前我能摆脱水晶力量是因为自己强大的适应力，那是一种生命内在的本能力量，并不需要额外耗费体力来发动，所以我的意思是我从最初到现在以来都在不断地适应着水晶和这异世！呵呵……”小小笑着说道，她此时的双眼中闪烁着令旁人感觉危险的光芒。

    好像感受到了危险，骷髅脑袋在城巨人眉心位置浮现了出来，并声嘶力竭地喊叫着。与此同时，城巨人也不顾伤害地疯狂反攻起来，居民人偶也都乘坐起交通工具来进行重型攻击。

    “呼——，结束这场梦吧！”小小自信满满地说道，并举起小手触碰自己身前的空气。

    “咔嚓！”被碰到的地方凭空出现了玻璃破碎一般的裂痕，而且裂痕在极短的时间内就疯长到比两个巨人加起来还要大的程度。当裂痕连起来成为一整块之后，那片空间里的城巨人左臂和周围的风雨、空气等都逐渐化作及其微小的颗粒一点一点地消失掉了，仿佛从在一开始就没有存在过似的。

    仅仅只有数十次呼吸的时长，裂痕就遍布了整个异世。而当裂痕连起来之后，小小的周围就变为了一片空白，没有空气、没有光、甚至没有上下左右，一切都不存在。

    与此同时，在外界，巨大的水晶山突然发出了碎裂的声响。旁边的众人皆震惊万分，他们抱着复杂的心情看过去，发现水晶之中真的出现了裂纹，虽然很小，但之前人们分析和实践得出来的结果都是“水晶坚不可摧”，所以这个意外不知是福还是祸。

    片刻后，镜心等人收到了这个惊人的消息：在水晶山深处，一个灰色小女孩的周围出现了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