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法庭上的狂侠

    之前在石鸣还没能回过神来的时候，白光就充满了他全部的视野，到最后甚至连脑海中都变为了空白一片。但仅仅只是一瞬间过后，所有的异象就都消失了，空白中最先出现的是一股清新的草香，这股浓郁而刺激的气味直冲入鼻腔之中，一下子就让石鸣回过神来了。

    因为从小小和秋天虫之间的不明到奇盛的怪罪等心事，石鸣此时还未完全将脑袋清空，仿佛有很多小人在争吵不休似的，但是他现在只想知道眼前的这青山碧水是怎么回事。

    石鸣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片嫩绿的平原，左手边不远处是一条平静的大河，河隔着两旁的草原与俩万仞山脉同向。如眼之处全部都被生机勃勃的绿色植物所覆盖，除此之外的生命体是正在河边饮水的几匹牛羊，这附近唯一有点儿人烟的则是石鸣右手边的一间小茅屋。

    “哈（舒气声）——，山有山情，水有水意，当真是人间仙境啊！暂不说其他，就单是这暖得恰到好处的柔和阳光就令人舒服至极、乐不思蜀了！全身都放松了下来，疲惫与紧张都烟消云散了，……”石鸣一边懒洋洋地感慨道，一边情不自禁地往软软草地上躺了下去。

    一小儿郎仰卧于风轻云淡之中、水色山光之间，真是一副无比闲适与自在的画面。

    “……天空好蓝、云儿好轻、风声悠扬，我在这片天地间感觉无比自由！……等等，不对啊，现在不是悠闲的时候啊！”石鸣轻声喃喃着的时候突然大叫了一声，并猛地坐起身来。

    紧接着，石鸣起身后就一边大喊大叫着，一边疯疯癫癫地绕着小茅屋狂奔。好一会儿之后他才停下来，因为是机关人所以不会急促地喘气，但散热用的体液还是流了满头。

    “好险，刚才差一点儿就沦陷进去了，这里的舒适气氛实在是太可怕了些！”石鸣心有余悸地说道，同时他的眼中流露出了凝重地神色，“不过我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这里还尚未有答案，朋友现在是否安全还犹未可知，我怎么会那么简单就放松下来呢？！这一定有……”

    一个身影突然打断了石鸣的话语，还令他完全愣住了。对方并没有做什么，只是单纯地从石鸣面前走了过去而已。看这人朝着小茅屋走过去的样子，很有可能是屋子的主人。

    “我？……猴子？……开玩笑的吧！”石鸣干巴巴地说道，他现在一副完全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面对的模样。因为走过去的那个生物外形和普通的猴子没什么两样，但戴了顶草帽、穿着一身粗布麻衣，脸几乎就是石鸣的猴子版。他走路姿势沉稳正经，表情认真而肃穆。

    在石鸣发呆的一小会儿功夫里，这猴子走进小茅屋并关好了门，最后以一身黑色正装、黑皮鞋白手套的装束爬到了茅屋的屋顶上。他盘腿坐下，右手中的小锤在裸露出来的木梁上敲得“嗒嗒”直响，并沉声说道：“既然你不愿意在安静悠闲中沉眠，那就被审判吧！”

    “陪审团！”石鸣脸猴子猛地大喊一声，并向外挥动双臂。石鸣顺着他的指向看过去，发现自己周围的草原上不知什么时候蹲满了猴子。他们用含有复杂情绪的眼神望向石鸣、并时不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除猴头猴脑、抓耳挠腮的特征外，他们还真像是披着猴皮的人。

    “原告！”随着声音，几只穿衣戴帽的猴子从猴群中走了出来，他们一边满脸愤恨地盯着石鸣，一边走到茅屋前。这一幕令石鸣懵了，因为他们的面孔竟然是他朋友们的猴子版。

    “被告！”六只猴子手拉手地从地底下钻了出来，正好把石鸣给围在了中间。石鸣愣了很久才搞明白，这原来是猴子材质和结构的被告席围栏。‘像在陪猴子过家家！’石鸣想道。

    紧接着又有一只小猴子从土中钻出并跳到石鸣面前那猴的肩膀上，小东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紧抓住了石鸣的俩手腕，然后他就装起了石像、一动也不动。石鸣使劲抽了抽双手，结果发现自己的手腕纹丝不动，这对猴爪简直就像是融化后又凝固起来的钢铁。

    “都肃静，现在开庭！（嗒！）”石鸣脸猴子朗声说道并敲了下小锤，看来他就是这法庭的法官了，“请原告围绕事情经过、被告罪责及其他与本案有直接联系的内容先开始陈述！”

    “是，法官大人。”如铃长相的那只猴子走上前来，冷冰冰地说道，“事情最初是从我们想要帮助一位朋友开始的，原本一切也都是很顺利的，但是这个丧心病狂的人（指向石鸣）一意孤行、害了我们所有人！他就是个没大脑、令人恶心的混蛋，最好将他千刀万剐……”

    “请停止你的人身攻击行为，原告！并且请你注意自己陈述的重点！”法官猴子提醒道。

    深呼吸了两次，原告猴子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但她依旧用表面冰冷、内在怒火熊熊的语气说道：“呼——，好的，法官大人！是这样的，这个混（蛋）……呃、石鸣他只考虑到自己的畅快和兴奋，不管不顾地攻击了奇盛，最终导致异世观心镜爆炸，而我们也因此遭难！”

    “没有考虑后果，也没有和我们商量，石鸣只是因为他自己想揍那个敌人一顿就冒然出手！这听上去简直是太荒谬了，我们这些被害者无法接受！最可怕的是，现在在你们面前的，只是些怨气而已，因为我们这几个小孩子都被困于水晶之中，不断地被自己内心的烦恼所折磨，最后还将精神崩溃，也就是永远都醒不过来、与死无异！……法官大人，我陈述完了。”

    听了这些讲述，陪审团的猴子们都议论纷纷，场上一片对石鸣的声讨，甚至还有朝着石鸣扔烂水果的。法官猴子也是满脸的气愤，但他实际上心中想的截然相反：‘很好，一点点来，直到让石鸣在悔恨与愧疚中精神死去！小孩子心理还不健全，一定承受不住的！’

    一边思索着异世的阴谋，法官猴子一边装出了公正且因不平而愤怒的法官样子。敲了敲小锤，他说道：“肃静，都肃静，法庭纪律！接下来，请被告陈述！限时三分（钟）！”

    不过石鸣呆立在原地、双眼无神，不知道他是在打瞌睡、还是真的被打击到了。

    “被告精神状态不佳，审判继续！接下来请目击者……”法官猴子面无表情地说道，好似一位铁面无私的秩序与正义的代言人，但仔细看能看到他嘴角上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完全是在表演的审判当然会进行得很快，不一会儿的功夫所有的法庭流程就都走完了。而场上除了石鸣和法官猴子外，所有猴子都在高喊着“有罪”二字。而法官猴子心里也为接近目的而兴奋不已，他在轻咳两声后装模作样地说道：“陪审团做出最终判决了（吗）……？”

    “我明白我为什么会吃惊了，因为这些猴子身上根本就没有妖气啊！”一直都在愣神的石鸣突然大喊了起来，将法官猴子的话给打断了。原来他并没有被打击到精神恍惚，而是因为他在思索猴子们身上的奇怪之处，全然没有在意猴子们自说自话的猴子戏。

    “怎么可能？！你应该……应该已经……”法官猴子震惊得语无伦次起来。

    “哈哈，如果是在一两个月之前，你们给我来这出，我也许就如你们所愿而精神崩溃了！”石鸣笑着说道，“但是，在确定了自己的人生路之后，我就几乎不会被心中的烦恼所困了！不管是后悔、还是自责，只要想一想我打算成为的‘侠’，那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的鲁莽行为给朋友们造成了麻烦，这是不容更改的事实，我也不打算逃避它或解释些什么。但是，我想过了‘侠者’会怎么做，是应该坦坦荡荡地背负上自己的错误，然后去拯救自己的朋友、去弥补伤害，最后将这段经历变为可以传世、可以教育小孩子的‘侠传’！”

    说着，石鸣的笑容越来越灿烂和坚定，同时从他的身上涌出了疯狂的黑色烟气——狂气。

    最先接触到狂气的是那个充当手铐作用的小猴子，他在黑气之中挣扎、惨叫，片刻后变成了一只墨毛、血眼、暴戾狂躁的“狂气猴子”，他一下子就把身下的猴子给撕成了碎片。

    同时，狂气还影响到了石鸣脚下的草原与周围的空气，一点点变黑的小草狞笑起来，淡黑色的风四处呼啸……。原本仙境一般的环境变为了狂气之域，但石鸣却感觉顺心了不少。

    “果然，这个地方与我的内心有着某种关系，而容易干涉精神的狂气很容易侵蚀这里啊！”石鸣点着头说道。

    接着，石鸣又指向猴子们，厉声喊道：“而你们，只是一群猴子，却学人来弄法庭和审判，实在是太过于可笑了！……”

    “……你们的可笑之处还在于小瞧了我，小瞧了‘狂侠’的石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