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长江龙神转过头来，眼中闪过一丝遗憾之色，说道：“可惜本龙神就要消散了。”
    “怎么回事？”周玄疑惑。
    都好好活了几千年了，怎么今天就死了。
    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原因？
    周玄心中一动，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长江龙神缓缓摇头，笑道：“不是你的原因，根本原因还是我自己。”
    整个世界在意识没诞生出之前，其实是另一副模样。
    充满了多种可能性，混沌无序，一个物质可能有好几个状态。
    前人把这个称为“混沌”。
    混沌未开之时，没有空间时间概念，更没有生存和死亡的概念。
    若是一件物体在混沌之中，恐怕可以拥有既是生又是死这两种状态。
    看来却很难理解，但其实却很常见。
    在这个混沌之中，并不代表人就可以永远的活下去。
    若是没有特定的手段，恐怕会在进入混沌的一瞬间被同化。
    混沌之所以叫做混沌，就是因为这种多种可能性的存在。
    长江龙神虽然死了，但是他临死之前把灵魂放逐到混沌当中。
    随后以坚定的心智以及对大道的深刻理解，成功保留生这一可能性，存活了几千年。
    周玄早已不是当日的小白，听到长江龙神的解释，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
    只见他眉头一皱，说道：“也就是说我的到来，影响了这片混沌，使得混沌确定下来？”
    根据长江如神所说。
    混沌诞生之初，没有外来者的意识确定的时候，其实是充满着无数种可能性的。
    “没错，你到来之后，使得千万种可能性一下子固定了下来。”长江龙神说道。
    诞生出意识之后，其他可能性会瞬间消失，只留下一种。
    如果当初周玄的观念之中长江龙神是存活的，那么他就能活得下去。
    可是周玄在那个世界当中的观念就是龙神已经死亡。
    所以混沌消失，只剩下一种可能性。
    “原来如此，这都怪我啊。”周玄苦笑。
    长江龙神摇摇头，说道：“这怎么可能怪你呢，生死难料，老夫活了那么多年，早已经看开。”
    把生与死寄托到他人身上，那么必定是必死无疑。
    话音刚落，整个星球开始缓缓散开。
    长江龙神站在篝火旁边，面带微笑，表情安详。
    星球之外，是七彩扭曲的混沌。
    望着这个永恒不变的混沌，长江龙神心中感慨。
    “2000多年前的老夫与2000年后的你相识，这也算是一种缘分啊。”
    “是啊。”周玄深深叹息。
    随后站在长江龙神身边，听他缓缓讲述自己的故事。
    原本只是一个懵懵懂懂的小鲤鱼，后来无意中得到神龙精血，开启了鲤鱼跳龙门之路。
    一路坎坷，最终击败长江恶龙，获得长江龙神之神位。
    漫长的一生之中，无数朋友和敌人犹如流星一般一闪而逝。
    暮然回首，发现最终也只是孤家寡人而已。
    之后又忍受了数千年孤独寂寞。
    心中所求早已消失，只剩下无尽的迷茫，这一切到底为了什么？
    仿佛是在问长江龙神自己，也是在问周玄。
    “仙路漫漫，吾将上下而求索。”周玄目光坚定。
    “是啊，唯有上下而求索。”长江龙神笑道。
    星球渐渐崩溃，离两人不到20米。
    “水晶宫的信息老夫一会交给你，不过临死之前，老夫还要让你办一件事。”
    “请讲。”
    “你现在应该已经掌握了回去的办法，带我回去，我想在故乡的地方死去。”
    不管实力再怎么强大，地位有多高，其实内心都有一些思乡情绪。
    周玄愣了一下，说道：“没问题，一会通道打开的时候，你随我一起出去就行了。”
    想想也是，长江龙神在这边呆了数千年，想想确实有些孤单。
    天空中缓缓浮现出一道金门。
    两人一前一后消失在这个地方。
    长江上空，两道影子从天边飞来。
    此时此刻，长江忽然风起云涌，好像在欢迎自己的王者归来。
    长江龙神甚至已经破碎大半。
    “周小兄弟，再会，不对，是再也不会。”长江龙神摇头失笑，说再会岂不是诅咒人家。
    “保重。”
    空中响起了一声低声吟唱，似乎是先秦时代的民间歌谣。
    苍茫辽远的歌声，不禁让人升起一种思乡的情绪。
    彼黍离离，彼稷之实。
    行邁靡靡，中心摇摇。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长江水面波涛汹涌，长江龙神在此刻骤然消散，化成漫天的白色荧光，永远留在这个熟悉的地方。
    与此同时，一点金光落在周玄的手上。
    “再见了，前辈。”周玄感叹道。
    还是第一次见如此从容潇洒的人。
    即使前方是令人恐惧的死亡，也义无反顾走过去。
    这种死亡可不是简简单单的肉体死亡。
    其实和魂飞魄散有些相似。
    吸收掉金光之后，一连串信息出现在脑海当中。
    “原来如此……”周玄恍然大悟。
    水晶宫的用法其实不仅仅是隐藏功能。
    周玄之所以来到混沌，其实也得益于水晶宫。
    这个水晶宫最重要的是探索。
    世界非常广大，世界之外也有许多未被人探索的地方。
    例如幽冥地府，又或者是传说中的仙境。
    其实都可以用水晶宫来去往那个地方。
    当然，这样做的危险性很大，很容易坠入万劫不复之地。
    除此之外，周玄没有得到关于龙宫法宝的消息。
    龙宫遍地是宝物的消息也不完全是属实的。
    不过想想也是，水晶宫游离了那么长时间，穿梭了不知道多少个地方，就算有宝物估计都已经流失。
    当然，长江龙神还是留下了一件宝物，一个非常珍贵的保护。
    长江龙神并不是真正的天生神灵。
    他本是一只鲤鱼，最后得到龙神精血，才有鲤鱼跃龙门的机会。
    周玄手中缓缓浮现出一个拇指大小的金色液体。
    这个金色液体散发出一种玄妙的气息，蛮荒之气扑面而来。
    令人有种神龙对自己咆哮之感。
    心理承受能力差的说不定当场就被这强大的威势所震慑到。
    这就是传说中的龙血。
    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龙的血液就是金色的，并且是最正统的神龙。
    一旦有任何其他颜色，那必定不是正统的神龙。
    “通过这一滴血，真的可以进化成神龙吗？”周玄喃喃自语。
    化身为龙对自己的诱惑性其实还是很大的。
    但是，这又有一个问题。
    龙的身躯和人的身躯不一样。龙神
    龙确实很强大，兴云布雨，泽被四方。
    一旦化身为龙，那么前途必然远大。
    正因为身躯强大，所以对其他法术有很强大的排异性。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自己的炼气恐怕也就到这了。
    若是在龙躯，以及炼气之术选择一个。
    那么周玄肯定选择后者。
    神龙的力量强大在于血脉，周玄的信息面板可没有办法对血脉进行推演。
    练气不一样，这是一门法术，可以对其进行推演。
    推演到高深之处，未尝比不过龙神之躯。
    想到这里，周玄内心有些遗憾。
    为了以后的道路着想，他不能贸然吸收这个东西。
    现在他是魂魄皆修，总体来说神霄天尊未来的前途要比肉体要强一些。
    肉体若想追上灵魂的进度，不能简简单单吸收着精血，否则将踏上一条非常难的登天之路。
    而且，根据长江龙神所说。
    除了水族以外，其他物种想要融合龙血需要多耗费好几倍的资源，甚至还有一定的几率不会成功。
    其他物种之间也有难度的强弱。
    其中人类和龙族不是一个体系的，难度是最高。
    其中有尾巴的比较容易融合一些。
    因为蛇类如果想要变成龙的话，需要有一个雷霆烧尾的过程。
    其实也就是所谓的“渡劫“。
    “对了！老鼠！”周玄心中一动，瞬间想起来那只可怜的老鼠。
    自从周玄的修为提高之后，老鼠的作用大大降低了许多。
    以前老鼠可以补充自己远程攻击方面的缺失。
    现在自己远程和近程都可以打，对于老鼠的依赖小了许多。
    几乎没有任何作用，并且太上神霄法箓开发出来之后，手下的作用也比老鼠高了许多。
    所以一直闲置了下来。
    几乎没有任何用武之地。
    周玄也不想冷落这个工具鼠，毕竟老鼠帮自己度过了最困难的一段时间。
    或许可以考虑让老鼠吸收龙血。
    反正他现在有大量的资源，完全可以养得起这老鼠。
    想到这里，周玄将老鼠召唤了出来。
    袖子中闪过一道金光，金光迎风而长，变成一个身披金毛的老鼠。
    老鼠有整整一头牛那么大，爪子就像是勾魂夺魄的钢刀，闪烁着赤红色的光芒。
    碧绿的眼睛闪烁着灵动的光芒。
    老鼠出现的一刹那，顿时来到周玄身边，蹭了蹭周玄的裤腿，表情似乎很是委屈。
    “好了，这不是叫你出来了吗。”周玄笑道，“给你个好东西。”
    手上的龙血忽然悬浮了起来，随后没入老鼠的身躯。
    老鼠表情巨变，变得极为狰狞，好像遭遇了某种痛苦一般，不时发出一声尖叫。
    身上变得灼热起来，如同被烤熟的龙虾。
    周玄身为老鼠的主人，可以明显感受到老鼠内心传来一种惊恐的情绪。
    于是连忙安抚。
    “这个是好东西，可化龙。”
    听到周玄这句话，老鼠的表情平静了下来。
    化龙可以说是所有物种的终极梦想。
    老鼠其实也是。
    有个传说就是老鼠烧尾。
    据说有一只老鼠曾经看到鲤鱼渡劫，随后化成蛟龙飞天。
    老鼠也有样学样，结果却被雷霆烧掉了尾巴。
    这个典故也被人用来嘲讽那些眼高手低的人。
    老鼠吸收龙血的时候，周玄可以明显感觉到能量在急速消耗。
    老鼠是自己制造的宠物，同样也会消耗自己体内的力量。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天罡真气以及火焰真气全部被消耗殆尽。
    为了不被吸干，周玄只能不断吃下丹药。
    老鼠身上的能量也没有多少，渐渐被吸成一个皮包骨。
    随着龙血的吸收，老鼠身上的爪子开始变粗变厚，有点像是老虎的臂膀。
    尾巴上面长满了金毛，同时也变得粗大了起来。
    身体像是一个长着长长尾巴，脖子上长着一圈纯金鬃毛。
    整个脸型开始变化，鼻子变得有些圆润，和鳄鱼有些类似。
    “这是螭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