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决定

    齐琛强撑着身子，坐回车上，往杜若的窗口看了一眼，就闭上了眼睛，“开车吧……”

    陈言也跟着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后座的齐琛，无声地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开着车回大院。

    今天，齐琛一到北京，就让陈言去接，然后直接把人送到了杜若家，看如今这个样子，陈言默默地叹了口气，想来也是他们高兴地太早，事情不是齐琛回来就可以解决的。

    齐琛无力靠坐在后座，抹了把脸，想起杜若的那双眼睛，齐琛从来没有在杜若身上看过那么复杂的眼神，也没有看过那么平和的眼神，复杂地让自己心惊，平和地让自己害怕。

    拼了那么多天的命，赶了那么久的路，得到的确实这样的结果，齐琛觉得很累，无论是身体还是心，慢慢地，眼皮开始不受控制地聋拉下来。

    “齐琛，齐琛……齐少……”陈言紧张地拍着齐琛的脸。

    齐琛走后，杜若疲惫地躺在床上，以往的事情充斥着整个大脑。

    蓦地，杜若像想起了什么，瞬间消失在了房间。

    杜若蜷缩着身体将整个身体都埋在温泉里，早就听说，人一生感到最安全的时候就是躺在妈妈肚子里被温暖的羊水包围住的时候，就像现在，被温暖的泉水包围，鼻息间满满的都是自己熟悉的草药味，整个世界上都安静了下来。

    重生以来，杜若曾经回避过考虑这个男人的问题，可是，从她知道自己怀了三胞胎以来，她就明白这种回避只是暂时的，始终有一天都得面对的。

    因为她可以自私地为了自己让一个宝宝没有爸爸，可是杜若没有勇气让她的三个孩子都在没有爸爸的环境下长大。见到齐琛，杜若更是怯懦了，她开始害怕这一辈子有一天还要承担齐琛的恨意。

    那一世，二人分手不到一年时间，那个男人就结婚了，妻子据说是某首长的女儿，言情小说亘古不变的话题，军人与护士、美人配英雄。

    那个男人是不会被允许单身的，享受这个圈子的权利，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没有了自己，也还是一样的结婚，一样的生子。

    即使……一生……就如他痛恨着的生活那般……背负着责任……活着。

    杜若不敢想象若有一天被他知道自己剥夺了他亲生父亲的权利后的后果。

    而这些，之前只是杜若不愿去想而已，现在，杜若想了。

    所以……

    杜若低低地叹了口气，走出温泉，套上衣服，不经意间看见昨天齐琛留下的吻痕。

    孩子他爸……是自己唯一爱过的男人……

    或许也不错！

    杜若相信，什么感情都是相处出来的。更何况，在见到齐琛之前，杜若或许可以她自己说你已经忘了他，可是，现在，她着自己心，苦笑，即使这种感觉不是爱，那个男人于自己，也绝对不是无关紧要的人。

    这样也好，比起爱的深刻疯狂，经历十世的杜若更喜欢细水长流。

    杜若看着自己修长白皙的手，轻轻地握住，这一世回来，是要把握住自己曾经失去的，无论是宝宝，还是那些朋友，亦或是……齐琛。

    杜若突然忆起了刘姨曾经在自己面前隐晦提过的话，孩子是需要爸爸的，即使单身母亲再厉害，小孩被教养的如何好，没有爸爸始终会成为他们心中的一个结，所以啊，遇到合适的一定要好好相处，就算是为了孩子也好。

    杜若忽然笑了笑，因为末了，刘姨还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当然，若是亲生爸爸就更好了。

    若是亲生爸爸……就更好了……不是吗？

    杜若深深地吸了一口满满是药香的空气，脑海一片清明，嘴角浅浅地上扬，一切都拨开云雾见月明。

    而齐琛这边却是兵荒马乱。

    齐琛被陈言发现晕倒在车上后，被大家围着拍脸也没有彻底的清醒，除了感到自己被人送进医院就听到一些嘈杂的声音，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口的之前中枪，虽然做了手术取出了子弹，缝好线，但是因为赶路，没有休息好，再加上和杜若交手，伤口早就裂了开来，齐琛被送到医院之后就发了烧，昏迷不醒。

    “现在怎么样了？”向晴双手撑在膝盖上，气喘吁吁地问。一大早接到齐琛入院的消息，还以为是谁开玩笑，就齐少那身体，向晴觉得自己入院他都还在外面蹦跶。直到陈言再一次强调，向晴才意识到严重，匆匆赶往医院。

    “好点了，刚刚迷迷糊糊醒过一次，前一直是持续高烧，昏迷不醒。”陈言一言不发地坐在凳子上，一边的齐爷爷也是一脸严正以待地坐在病房外面的椅子上，姚乐乐只好简单地向向晴说了一下情况。

    向晴皱眉，看向病房，医生们正围着中间的齐琛在做各项检查，“那么严重？”

    “嗯，说是伤口发炎。”姚乐乐拍拍略显烦躁的陈言。

    将姚乐乐拉离俩人，“谈崩了？”虽说是疑问句，却也说的很肯定。向晴不是傻瓜，那么明显的事情，她不会想不明白。

    “具体情况我不太清楚，陈言说回来的路上就在车上昏迷了。”姚乐乐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事，明明昨天他们三个还觉得事情很乐观。

    “那打电话给杜若了吗？”唉……

    姚乐乐用下巴努努齐老爷子的方向，小小声说，“不让打。”

    嗯？向晴惊讶地看向姚乐乐，杜若的外祖和齐老爷子是故交，齐老爷子平时最是喜欢杜若，怎么会……

    姚乐乐轻轻地点点头，“说是既然分了，就不要再去纠缠。这样齐琛痛苦，杜若也痛苦！”

    这老爷子怎么这样想……向晴情不自禁地皱起了眉头。

    突然，陈言“噌”地站了起来，提脚就要往外走。

    “去哪？”齐老爷子看向陈言。

    “我去找杜若。”陈言犹疑了一下，不敢直接走人，只得回头向老爷子解释。

    “不用去找了。不是说，那孩子坐今晚的飞机离开吗，别去打扰人家。”齐老爷子疲惫地摆摆手。唉……他怎么会不知道孙子放不开手呢？只是，杜若那个孩子虽然心善却被她的妈妈养得太过于骄傲，又被乔家宠得太过于天真。齐老爷子看得清楚，杜若的确不适合自己的孙子。本来两人都在一起了，老爷子自己也不去做那个坏人，可是如今既然分了，就当是二人没有缘分吧。

    “齐爷爷！”陈言看向老爷子，不可置信，“齐少他……”

    “好了！”乔老爷子阻止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陈言默然，他以为，乔老爷子是赞同齐少和杜若在一起的，现在才明白，不过是不愿意打鸳鸯，如今有这个让齐琛死心的机会，也就直接顺势而为了。

    陈言靠在墙上，他们这些人享受了与生俱来的优越，所以就要付出别人所看不见的代价，如婚姻，如选择什么的。可是，陈言一直觉得自己和齐琛都是幸运的，因为他们都在这个圈子的范围内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之于齐琛是军队、是杜若；之于自己是机械、是姚乐乐，而向晴差一点，至今还没找到另一半，可是如今，似乎高兴地有点早了。

    唉……

    陈言看向姚乐乐，突然替自己的好兄弟感到难过。

    向晴和姚乐乐也听到了齐老爷子的话，一样的人，陈言能想到的，她们也能想到，甚至女孩子能想到的更多。

    向晴自小与陈言和齐琛一起长大，可以说是青梅竹马，按理说来，向晴将来的丈夫至少是他们俩人之间的其中一个，可是这三人却这样没心没肺，一路称兄道弟地长大。

    对于独生子女的向晴而言，陈言和齐琛更像是她的哥哥。

    因此，向晴希望齐琛和陈言幸福，不希望他们以后向其他的伙伴一样，找一个不爱的人相敬如宾过一辈子。若是齐琛没有爱过杜若，没有爱过人，向晴或许不觉得那样有什么可悲，毕竟他们早就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可是，向晴看过齐琛和杜若的相处，再想想看过的那些联姻，向晴想起那样的生活都觉得毛骨悚然。

    似乎都想到了一块儿，三人对视一眼，向晴想，再最后一次，如果还是不行，那就真的如齐老爷子所言，缘尽了，或许齐琛就是那种命。

    心动不如行动，向晴找了个借口就先离开了。

    一走出医院，向晴就掏出手机，打电话给杜若，没人接听，又接着打家里的电话。

    “嘟……嘟……嘟……”怎么还是没人听？向晴着急地直转圈。

    “您好！请问找哪位？”刘姨觉得很奇怪，这一大早的，谁的电话啊？

    “您好！请问杜若在家吗？”向晴紧张地问。

    “啊……不好意思啊，若若她好像还没有起床？”刘姨在窗户往院子里看了一下，杜若还没有下来晨练，“请问小姐有什么事情吗？”

    没起床？“不用了……我直接过去你那吧！”向晴道了声谢，就直接驱车向杜若家开去。向晴突然觉得，如果这两人不在一起，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她了。

    这朋友做的，容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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