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做生意

    周显达大袖飘飘，身上的衣服那是许久不曾换成新衣了——虽然上面有符文净衣，但是时间长了哪怕是天蚕丝织就的道袍，终究也是要破的。而周显达哪里会是那种补衣服的男儿，还不就是破了继续穿么，反正只要不是公然露鸟，他都不在意的。
    这事情也带来一个好处，那就是入城的时候不晓得为啥，硬是有几个老头老太拿了几文钱把他，搞得周显达一时也不好走，只得替他们念诵了一番道经算是揭过。此中得失便是周显达这等仙人都说不准——他进了城之后自然就开始欣赏这古代的城池景色。“这衣着打扮跟风土人情，倒像是大明啊。”
    然而这里是大陈朝，今年乃是嘉靖二十三年，此地虽非京师但亦是东南第一城陪都所在，也是一等一的繁华之地，城内居民不下百万。周显达捻动着怀里的碎银子，找了个还算气派的酒楼，直接拿鼻子闻了一闻，“这里倒不曾有那腌脏气息，这大厨是个会整治的。今儿个就吃这里的酒席啦。”
    仙人吃酒席那也是兴之所至，哪里有吃个席面还他妈用掐指一算的？若是有这等仙人，切不可交。周显达入了酒楼，只见那小二上来迎客——这等人眼睛最毒，光是只敬衣衫不敬人那是不行的，这种最初等的只配被人打耳光。高等小二必须会认人，要知道颇有不少无聊的少爷老爷喜欢穿破衣烂衫逛街，以扮猪吃老虎为乐，而气质是很难扮的。
    所以高等小二要会认气质，甚至有些资深小二掌柜什么的见得人多了还多少无师自通了一点相面之术。周显达这人，虽然衣服有点破，但是看上去非常干净，脑袋上的发髻道冠虽然也不齐整，但是整个人的气质颇有仙气，最关键的是小二眼睛尖，已经看见了周显达手指缝里露出的银光。
    周显达也不要什么雅座之类的，就是坐在大堂里，“喏，银子在这里。能买多少好酒好菜你只管上，这个算是打赏。”将老头老太给他的铜钱以及一些散碎铜钱也摸出来放在桌上，周显达如此吩咐道。这人现在是彻底的脱底棺材，手里得来的银钱留不住——也算是仙人之道。
    小二收了钱，挺高兴的——这等先付钱然后吃席面的客人可不算多，反倒是吃完了算账结果没钱吃霸王餐的有几个。当下小二先送来热手巾让周显达净面擦手，然后先送上四个冷菜......周显达也是拿起了筷子大吃大喝，以他仙人的胃口，吃光整个酒楼里的酒菜也不过是等闲。
    不过周显达可没这样做，他只是满足了自家的口腹之欲——不得不说这确实是类似大明的年代，炒菜什么的都有了，味道确实还不错。然而被现代食品工业的调味品调理过的舌头，还是吃出了有所不足啊。没办法，人工能够合成的氨基酸确实好而且便宜，鲜味的来源来得容易嘛。
    吃完这一顿，周显达又是清洁溜溜，浑身上下摸不出一个大子。于是他进了趟小巷子，出来的时候已经拿了个竹头小架子跟一把交椅，这人在街面上将这东西架好，上面放块布，“铁口直断！”
    泄天机？“天机有什么好泄的？我泄了天机不改命不就完了？再说还可以只算好命不算歹命嘛。”周显达也是暗中发笑，若是论起天机，他此刻在此摆摊算命是不是天机？这样算就没底了，周显达跳出三界五行，靠一身修为吃饭，也没有什么神职不受神禄，泄了凡俗之人的天机又如何？
    只要他别去掺和王朝命数，不搞什么续王朝就没事——但凡卷入这种事情的，商周之际可是葬送了诸多金仙。
    摊子摆的位置有讲究，算命算命，不能算出今日财神何方，占不了今日财位，还算个屁的命啊。周显达法眼一看，直接便占了此地的财神位。摊子摆开，不多时便有人来算命。居然是个老头，“算财运。”这老儿也不多话，而周显达看他脸一眼便发笑，“承惠百文。”
    这价钱可不低，尤其是这种穿着破衣服的道士更是难以取信，然而这老头却真的拿出了百文钱——穿在绳子上的。“就是个赌徒命。”周显达一眼就看出，“你一生钱财如水，收得进出的去，到老也积不下家财，乃是好命。”一旁早有人围上来看算命，听了这话之后只是大笑，“你这道人果然瞎说，这种命哪里说得上是好命？”
    周显达冷笑一声，“青年便出入赌坊，居然还能活到这种岁数，哪里算不上好命？”说完他看着这老头，袖子一拂便将钱收了，“此去莫回头，去你平日里最爱去的所在，今日当大杀四方！”这种人的命改他作甚？改不了的，不如直接算他一笔横财入手——反正命里就该有这笔钱，周显达所作所为不过是将后面的钱全部累积到今天一次提尽罢了。
    赌徒的命就是这样啦，至于这笔横财到手之后会如何？“反正他也就六年性命，随他去吧。”周显达想道，旁人听了他说这老头今日大杀四方，没有一个信的。好在不多久便有另一个女子张惶而来，见了周显达之后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道长！”这女子脚步跌跌冲冲，几乎是一头要将周显达的摊子撞倒。
    “莫要说了，承惠一文钱。你要找的沿此路直走，过了桥见到一个‘方’字，便可找到。”周显达顺手拿出一支笔，在这妇人的衣袖上写了个方字，“认住啦是这个字。”
    有人看不懂了，周显达也是随口解释了下，“找孩子的。我就只收她一文钱，钱货两清因果了结。”果然身边围观者中有闲汉不信，一路跟着这妇人走了。不多时，那妇人抱着个脏孩子过来给周显达磕头了，而那闲汉也是口中啧啧称奇......“这道人居然......”旁人纷纷去问，那闲汉也是说了他跟着这女子一路走过去，过了桥不远恰见一处店铺的名字里有个“方”字，而那孩子就正在店铺旁边的小巷口趴着玩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