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六章 苍白大地

    几乎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对方便后退了几步。
    尽管无法观察到对方兜帽下的面容上到底是什么表情，但是亚戈也能明白现在的状况并不乐观。
    下意识地，他动用了力量。
    引路人的能力。
    无识之扉。
    亚戈的身后，一道奇异的、虚幻的漆黑大门，浮现而出。
    死灵途径那用“领航者”、“船长”这些代号称呼的序列，又或者是用“死海女妖”称呼的序列。
    其能力，那“开启”和“封闭”的能力，在向着认知方向偏移后，变成了能够在认知的层面上开启和关闭“通道”。
    让人在认知的层面上无法或者定向认知到某个事物。
    从认知层面上阻断或者建立认知。
    而如果这个能力用在自己身上.....
    亚戈退后一步，被黑袍笼罩的身躯穿过这漆黑晦暗的巨大门扉。
    几乎是刹那间，亚戈的身躯在穿过门扉的瞬间，变得黯淡下来。
    尽管，现在不是“认知生命”，亚戈没有办法像之前敏锐地感知到无识之扉的细微变化，无法敏锐地了解到自身在穿过无识之扉后发生的变化，但是.....
    视觉，消失了。
    嗅觉，消失了。
    触觉，消失了。
    他的感知，他能够与外界达成联系的一切感官，都在穿过门扉的那一刻，消失不见了。
    他，仿佛堕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
    甚至，他连自身的状况的都无法清晰地观察到。
    不，他还有一个感官存在着。
    作为“阴影生命”，作为“梦境生命”，作为“时间生命”的独特感官。
    隐约地，他能够观察到，自己身上重叠的“阴影”。
    那代表不同时间的自己的阴影，周边其他事物的阴影。
    身处于“现在”的亚戈，通过观察“过去”，观察“未来”的阴影，开始遁逃。
    但是，这种奇诡的视角，却让亚戈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仿佛.....
    比起“正常”时的视角，他更适应现在这种状况。
    ......
    耳畔有着火焰般羽毛飘摇的黑袍人，呆立在原地。
    她扯下了兜帽，露出了有些尖长的耳朵。
    带着略微有些茫然和凝重的视线，她看了一眼前方漂浮的晶体：
    “我为什么会停在这里？”
    “这块碎片，是镜世界的入口。”
    “白袍把那群蠢货引诱到这里，围杀。”
    “有哪些蠢货被引诱过来了？”
    “天空暴君、无光者......”
    “谁不在？”
    “盛宴女皇应该在打理她的舞会。”
    “提灯隐士应该还在找死神的墓地。”
    “无名死者和提灯隐士应该在一起行动。”
    “异端造物主应该还潜伏在白袍那边。”
    “群魔之主也是，现在应该伪装身份调查逃出深渊的家伙。”
    有着长耳的、少女模样的黑袍人喃喃自语着，似乎在梳理着情报。
    “不对，不应该。”
    “我不可能特意来这边救这些东西。巫师的后裔，死干净了反而比较好。”
    “我来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她的双眼中，闪烁着惊人的寒芒，周围的地面仿佛被火焰焚烧一般，以极快的速度开始崩毁：
    “我受到了认知层面的力量影响？”
    “盛宴女皇....不，不对，她不可能会来影响我，而且我还记得她。”
    “我丢失了什么情报？”
    “该使用预言的法术吗？”
    “不行.....”
    惊疑不定间，她最后瞥了一眼那颗奇异的晶体，在火焰笼罩之间，她后退一步，消失在原地。
    ......
    苍白的大地上。
    一道道阴影蠕动着，形成了一座巨大的门扉。
    就在这个时候，门扉内荡漾起了一圈又一圈无形的、晦暗的涟漪。
    随即，一道阴影，从其中钻出。
    那是一团诡异而晦暗的阴影。
    在穿过这座巨大门扉的那一刻，那团不定形的阴影，仿佛被上色一般，逐渐具备了“色彩”。
    亚戈，重新与周围的一切，建立其了认知。
    他的感官，也能够再度捕捉到周遭的事物。
    嗅觉、听觉、视觉....
    各种感官，回到了他的身上。
    然而，当亚戈仔细观察周围时，却不由得愣了一下。
    视野可见的尽头，到处都遍布着焦黑或者被冰霜覆盖的痕迹。
    仿佛某种可怖的、以冰霜和火焰为具体呈现形式的力量，将他所见的地方反复地犁了一遍又一遍。
    这仿佛经历了某种战争之后的土地，没有一处完好的。
    仿佛末日。
    而他视野之内，也见不到哪怕一只活着的生灵....
    他没有想过会是这样。
    在只以那奇异的存在形式的感官观察这里时，亚戈看到的只是广阔无垠的平坦地带。
    也就是说，在他的视界里，这里的时间是平坦流逝过渡的，没有经历什么变化。
    然而，结合现在的光景.....
    在不知道多久以前，这里，这片大地，就已经变成这幅模样了。
    从那个时候开始，知道现在，这里就一直如此荒凉、如此破败。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这片荒凉破败，宛如末日的大地，随即，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动用了自己的能力。
    收藏家
    取出了一样事物。
    藏品目录。
    概率途径的力量。
    他一直没有想到更好听的名字来对这个“收藏家”能力的衍生物命名。
    是的，就和“稻草人”时的“概率草人”，天灾猎手时的“天灾锁链”，悖论学者时的“悖论迷锁”一样，这收藏家的能力造物，也是一个与他本身的存在形式近似的衍生物。
    不，更准确地说，是与“收藏家”这个序列的非凡者的存在形式近似的衍生物。
    亚戈本人....
    就在这个时候，亚戈微微一愣。
    等一下，本人？
    自己到底是.....
    他是在死海之中，查探那张奇怪的、漆黑的书页。
    照理来说，他应该还在死海，他探查书页时，是通过当时还是“认知生命”的本体进入书页中进行探查的。
    但是.....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离开了死海的？
    死灵途径的力量，概率途径的力量，都能够使用的现在，自己还在“死海”里？
    答案是否定的。
    这里，已经不是死海了，甚至已经不在那张疑似认知领域的书页中了。
    这里，是另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