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 北海危矣？

    刘显所惊讶的并非是泰山黄巾军对北海郡地区的攻击劫掠。而是惊讶于这个刘节居然会有这样的操作，居然送钱粮给那些黄巾贼或是泰山贼，以换取那些贼人不来侵犯北海郡境。
    而孔融所惊讶的是北海居然遭受到了泰山黄巾军的威胁。离泰山较近的一些县城已经遭受到了泰山黄巾贼的攻击，这让他无由来的感到有些慌乱，他也有些不敢想象泰山黄巾军杀到北海城来的情况。
    这个也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原因吧，孔融不在朝廷为官，这也让他的消息有些闭塞了。他孔家的产业可不是遍布所有的县城，也没有如刘显这样特意利用自己的产业成立了一个情报系统，所以，他对于现在北海的时势还真的不是太清楚。
    这次如果不是刘节这个太守说到这些事，他可能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这到底是怎么会事？泰山黄巾军什么时候开始出山来劫掠的？还有，刘太守，你……你是什么时候跟泰山黄巾贼联系上的？又交付了他们多少钱粮？”孔融神色凝重起来。
    在北海，孔融不仅仅得要为自己若大的孔家考虑，还得要考虑北海的百姓。这里可是他立足的根本之地，一旦遭受到了黄巾贼军的劫掠，那还真的不敢设想。他担心，自己所有的一切都会毁于一旦。
    “孔大人，这、这跟那些山贼黄巾军他们打交道的事，这可不只是本太守一个人的事。这是下面的官员，以及各县的官员商议过后的结果。当时……不不，其实我们邻近泰山的地区，特别是一些泰山地区的当地百姓，他们原本就有那样的传统，他们每年到了粮食收获的时候，都会先交纳一部份粮食给那些山里的贼人，作为一种约定俗成的规矩，只要交纳了钱粮的村子，他们才不会遭受到山里的贼人的劫掠。后来，便有泰山黄巾贼给各个县城送了通碟，向各县索取钱粮，如果不缴纳一定的钱粮，那么他们就会向那些县城发起进攻。”
    “岂有此理！这些贼人还真的太过无法无天了，居然敢要胁勒索到我们朝廷官府的头上来！而尔等，竟然还应了那些贼人的要求，如数缴纳了？”孔融此刻还真的很生气，这气得脸色都涨红了。
    “孔、孔大人……这、这也是下官无奈啊。自黄巾暴乱以来，我们北海地区岌岌可危，那些原来难以剿灭的山贼，也打着黄巾军的旗号作乱。贼众势大啊，我们整个北海郡，这总共才有不到五千官兵，这北海郡城，以及十来个县城，这些官兵还得要守卫各处，维持各个县城的秩序。我们根本就不是号称数十万大军的黄巾贼的对手啊。这也只是不得已，才花钱粮买平安。其实不仅只是我们北海郡，别的郡县，没有遭受到黄巾贼攻击劫掠的地方，基本上都有这样的交易。”
    “你们这这、真是气煞老夫也。你们如此，岂不是助长了那些贼人的气焰？且三岁小儿都懂的道理，那些贼人岂会满足的时候？一次得逞了，那么肯定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且所索要的钱粮也肯定会一次比一次多。你们就算可以获得一时的安宁，可这绝非长久之计。”孔融有些痛心疾首的斥道。
    按孔融的性格，他是宁死也不愿意跟那些贼人虚与委蛇。
    “我、我们也只是想着先安稳住那些贼人，只是权宜之计。想着朝廷打败了黄巾军，肯定会继续派出大军进剿黄巾残部的。可是没想，朝廷根本就没有派出大军进驻我们青州，反而让青州的黄巾军越演越烈，越来越势大。一直到现在，还没有见到朝廷有派出大军前来剿灭泰山黄巾军的行动。我们青州各地官府，也在不停的向朝廷禀明情况，请求朝廷派军。可我们人言轻微，送到朝廷的奏表，了无音讯，都不知道是否到了皇上的手上。”
    刘节抹着额上渗出来的汗水，极力的向发怒的孔融解释着。
    朝廷派出大军到青州来剿灭泰山黄巾军？那是不可能的。这一点，孔融也相当清楚。听刘节说到这些，他也不禁沉默下来，没有继续斥责刘节。
    刘显这才开口道：“岳父大人，正所谓蛇有蛇道，鼠有鼠路。在如今的世道，能够生存下来才是正理，不管是采用了什么样的办法，活着才是硬道理啊。且有一些客观事实，不是刘节大人可以改变得了的，也不是岳父大人你可以改变得了的。所以，不必为这样的事而生气烦恼。”
    刘显知道，孔融领了北海后，也遭受到同样的事，泰山黄巾军向他索要钱粮，孔融不给，结果被泰山黄巾军大首领管亥亲率大军围攻北海，几乎被黄巾军所破。结果是刚巧被经过北海的刘备、关羽、张飞所救，管亥也被关羽所斩。
    刘显道：“北海郡城也好，下面的十数个县城也好，官府官兵都有一定数量限制。北海郡城兵不可过两千，下面县城不可超两百，只有个别的大县城才允许拥有四百官兵。而黄巾军呢？整个泰山号称有数十万的黄巾军，他们随便出动一两万人马，就足可以攻下一座县城。所以，不管如何，都不能忽略了这样的一个客观事实。北海郡能够在贼人之旁还暂且安生，这已经算是一个异数了。”
    这的确算是一个异数。
    刘显自问，如果自己是管亥，肯定不会只死据泰山。肯定会出兵夺取北海郡，再夺取东莱郡，把整个山东半岛都控制在自己的手中。数十万大军啊，只要经过整合整编，经过一定的正规军事化训练后，完全可以大有作为。可惜了，刘显还真的不知道管亥是如何领率这数十万泰山黄巾军的，也不知道他是打算如何发展的。
    其实不仅只是泰山这里的黄巾军，就是黑山黄巾军也同样是如此。有时候，如果站到了黄巾军的立场上去看待问题，那么就会有疑问，张燕以及管亥，他们各自都有着数十万大军，但居然都没有发展得起来。这还真的平白浪费了那么好的家底。
    有时候，刘显也会想，如果自己不是汉室宗亲，就单纯只是张角的弟子，且是公开性质的太平道神子，让自己在黄巾军当中有一定的话语权，张角三兄弟死后，自己可以号令得了那些黄巾军，那么刘显认为可能会更好混一些，并且会更快推翻大汉统治，夺取这个大汉江山。
    假如说，刘显可以成为现在黄巾军的首领，肯定首先得要严明军纪，再想办法四出夺取粮食，有了粮食就能养军练军。据黑山或泰山，先攻略一些地盘，打造成一个黄巾军的坚实大后方。这一方面，可以发展这个大后方，另一方面，可以不停的四出攻略练兵。用不了多久，大事可成。
    严格来说，这朝廷官兵也的确很难奈何得了黑山、泰山两地的黄巾军，都不知道这些黄巾军首领是不是猪，这都发展不起来。
    这其实也是历史局限性了，那些黄巾军首领又哪里懂得如何发展？如果人人都如刘显这般，是后世穿越者，拥有多了一年多年的识见，那么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那么现在的状况如何？北海是否有危？”孔融平静了一些，放缓语气问道。
    “难说，如今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我们各地官府也拿不出多少粮食来。山里的贼人估计也是快断粮了，才会出山来劫掠。不过，暂时还没有发现有大量的泰山黄巾军。攻击了我们一些县城的贼兵，人马也约在数千之众，但他们是同时攻袭了几个县城，加起来，他们可能就约有两三万的贼军吧。”
    “两、三万？这可麻烦了，如果他们合兵一起，也足可以对北海城形成了威胁。”孔融担忧的道。
    “这也是本官所担忧的，就担心他们会直冲北海郡城而来，毕竟，如今也可能只有我们北海郡城才会有足够多的钱粮供他们劫掠了。”刘节道。
    “不管如何，不得不防啊。怎么样？太守大人，你们打算怎么办？是否已经有了应对泰山黄巾贼来犯的准备？对了，既然有贼军，贤婿，你跟你的刘府商队不宜再在北海久留了。这样吧，不如，你就护送雪儿和她娘一起到你的柳林村去暂住一段时间吧，顺便也可以完婚。待北海真正的安全了，我再派人去接夫人回来。”
    孔融感到事态有些严重，想到现在刘显的刘府商队就在城外，这的确不安全，所以，就想让刘显离开北海，带他的女儿夫人离开。
    “孔大人……这下官也不知道该如何准备应敌啊，唯有就是派快马请求上面官府派出官兵来剿匪，下官叫住大人，就是想请大家出出主意，或许，大人曾在朝中为官，应该还有跟大人交好的朝臣在朝廷吧？大人可不可以修书一封，请求他们在皇上面前说几句话，说明我们北海的危急，请求朝廷派出大军到北海来？”
    “请朝廷派军？唉……这……这怕是不大可能啊……”孔融听了刘节的话，他不禁有些黯然的摇头叹气道。
    孔融很清楚，如今的朝廷根本就不会再顾大汉各地的死活，朝廷大军，基本都镇守在以京城洛阳为中心的四周的主要关城，也就是八大关镇。
    朝廷被外戚、宦官把持是一个原因，实在也是现在的朝廷也根本负担不起一支大军的花费，很难再派出一支十万军马左右的大军远达北海来攻击泰山黄巾军了。
    朝廷倒是有命令给各州刺史或州牧，命令他们尽快肃清黄巾残部，许多事都可以由刺史或州牧全权处理。可是，就算是刺史或州牧，他们本人也不会平白的变出大军来，不会变出钱粮来。没有钱粮，这要肃清各州境内的黄巾贼又谈何容易？
    看看冀州牧皇甫嵩，他想要有什么的行动，必须要获得朝廷的支持，没了朝廷支持，他也没有办法供养手下的军马。
    再看幽州牧刘虞，没有钱粮他也抓瞎。
    无论什么时候，打仗打的都是钱。
    “那、那可怎么办才好？朝廷没有官兵派来，而我们也没有那么多钱粮能满足得了那些黄巾贼的胃口。就凭我们如今的这点官兵，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啊。”刘节听到孔融说朝廷不会有官兵派来，他还真的急了。
    说不定，刘节可能都有万一黄巾军当真的杀到北海，他就会先一步逃走，逃离北海的打算。
    这样的情况，在大汉的这个时期还真的有不少。黄巾贼军杀来了，官府的官员逃得最快。没法，杀官吃大户啊，黄巾军所到之处，首先遭殃的会先是官府的官员官兵。
    如没意外，包括北海城的官兵，可能都会一哄而散。
    “想请朝廷派军来对付那些黄巾军的确不是现实的事，实际上，就算朝廷会派大军前来，在时间上恐怕也来不及了啊。兄长啊，其实，这泰山黄巾军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兵临城下，是不是？”刘显这时问道。
    “这……这可说不准，反正，北海下面的县城遭受到攻击已经是两、三天前的事了。”刘节的神色的确很慌乱的样子，脸色都有些发青了。
    刘显想了想，道：“岳父大人，我刘府商队来到北海城已经也有好些天了，那些黄巾军也肯定收到了消息。就算他们原本不打算直接来攻击北海城，但由于刘府商队在，携带了那么多货物，这肯定会把他们吸引过来的。所以，我估计刘府商队想要离开也来不急了。万一这走到路上，被他们拦路劫杀，那更麻烦。”
    “也对啊，那如今怎么办才好？”孔融也有些慌神了。
    现在孔融手上可没有什么的兵马，可能就只有数百孔家的护院家丁，可这点人马，在两三万黄巾军的面前，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岳父大人，兄长。你们不用担心，无非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让我碰上了，那么就让本公子见识一下这泰山黄巾军有多厉害吧。”
    刘显神色淡定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