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当我没脾气的吗

    这一个请求实在超出未央的预料。
    每个牛头人部落里都有一部手机，还是大家砸锅卖铁凑钱买的，呼叫完未央十分钟后，未央抵达石蹄部落所在的绿洲时，还是被远处的景象吓到了。
    绿洲外的一片开阔地，密密麻麻陈列着私人武装财团“新哈根公司”的拆迁部队，哈根公司专注拆迁数百年，在星际商圈里小有名气，本地人都管他们叫【哈根军】。
    牛头人部落不甘示弱，各自拎起武器严阵以待。
    “怎么回事？”未央问查尔顿。
    “这片林地是泰瑞亚王国刚刚卖给虚空国的，又被什么旅游公司买下了。”查尔顿愤恨地说，“说是合法买卖，压根就没俺们什么事。”
    “泰瑞亚给你们安排新地方了？”
    “是钢蹄旁边，想都不用想，谁会受此屈辱？！”
    未央听到这里不再多言，皱着眉走到林边打量起眼前的军队，天上盘旋着几十架无人机，每隔五六十米就是一辆战象一般的魔纹战车，清一色的机器人军队，总数算来得有两三千，阵地后方是口径不一、密密麻麻的魔纹炮。
    相比之下石蹄部落只有上百个可以上阵的牛头人战士，萨满祭司不到五十个，远程准头也堪忧。
    “大祭司能自由飞来飞去，一定法力无边，请助俺们赶走侵略者。”查尔顿没经过未央同意，便转身面对众人举起战锤吼了几句，接着面对未央谦卑地躬身。
    “赶走侵略者！”各种方言的牛头人语呼喊起来。
    你们不是吧，总觉得自己被套路了一般，未央接连后退又撞在一名牛头人战士身上。
    “这忙我帮不了，”未央刚要走，却听得扑通一声，顿觉大事不妙。
    查尔顿单膝下跪，众牛齐刷刷跪下。
    “你们要干什么？有你们这么强迫人的吗？”
    “大祭司，抱歉，是俺想多了，”停顿了片刻后，查尔顿站起，对着战士们训话，“弟兄们，俺查尔顿无能，带着你们一直流浪下去，如果你们不恨俺，请允许俺战死沙场。”
    没有呼喊，没有阻拦，众战士缓缓站起，抬头目送他们的酋长。这大概是这群亚人种骨子里的傲慢和朴实。查尔顿低头沉吟几句古老的祈祷词，一言不发地转身，举起战锤朝敌阵冲锋。
    紧接着，一个两个，十几个牛头人用错乱的阵型跟上。
    未央对这一幕无语，你们就这么喜欢送死？
    在查尔顿率领冲锋后不久，后方的萨满祭司开始吟唱起来，一个个闪电球刺向天际，弧线下坠，形成狂风骤雨式的闪电幕。
    敌方的无人机被闪电击落不少，剩下的还在上空盘旋，它们的任务是寻找牛头人纵深的萨满阵地，确定有哪些大型法阵需要重点打击。其中一架的任务是绕过战阵直奔石蹄的老家，不过突然挂过一道狂风，当无人机打着摆纷纷坠落时，哈根军的指挥官发现对面的林地里突然没了人影，就连正在冲过来的牛头人酋长也在一瞬间消失了。而部落营地也仅仅是几百个空帐篷而已。
    这一情况被立刻反馈给曦微城的哈根公司本星总部，公司高层们正在会议室的大屏幕背后，后背都冒出冷汗，敌人在一瞬间失踪了，也就是说他们的主力已经不见，而可以肯定的是这种超大范围的障眼法只有最顶级的几名魔法使可以做到。
    难道那些穷部落请来援兵？他们没那么多钱啊。
    就在前军指挥官担心遭到突然打击的时候，举起热源望远镜，他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视频只能确定敌人在视觉上消失了，但热源信号表明他们还在原地甚至越来越亮，指挥官不敢有丝毫迟疑，下令开炮，但炮弹击中的仅仅是黄沙，战局突变，指挥官立刻把这情报汇报总部。
    另一头，整个石蹄部落都在原地，牛头人们看着周围渐渐形成棱镜状的景象，又看了看脚下半径数百米、深度数百层的光阵，光阵边缘的法力膜刚刚在头顶合拢，是谁能在一瞬间作出如此庞大的结界程式？
    一下子把目光落在全身发光，单膝触地的大祭司身上。
    未央只好无奈地点点头，对就是我。
    “酋长，敌军撤退了！”一名牛头人把耳朵贴着地面大声说，“大祭司的法术奏效了！”
    一片欢呼声中，查尔顿猛地回过神来，刚刚结束战斗，他必须首先对未央表达感谢，至于别的问题，只能暂时放到一边去。
    而未央已经不见踪影。
    ◇
    “奶奶的，都这么耍我是吗？当我没脾气的吗？”
    哈根军正在用一字长蛇阵撤退，而远处的悬崖上。
    一道道气浪掀起，一个短发女子缓缓降落，她正为刚刚受到的不公待遇愤怒不已。
    一股怒气无处释放，对自己的牛头人下属下手更是不好，所以遭殃的便是一群机器了。当然为了避免被追查，这次还是用曲射。
    脚下是一处发着红光的粗壮的树根一样的东西，蜿蜿蜒蜒一直刺入地下。
    “裸露的灵脉吗？”未央满意地点头，“那么保险起见。”
    后退半步，掌心触地刺出一道圆阵，让圆阵边缘连上灵脉，汩汩的法力流立刻潮水般地聚集上来。
    “不错不错。”
    未央起身拍了拍手，站到圆阵中央，忍着全身的灼感接着将目光落在远处的军阵。
    “地脉连接正常，行驶纹路初到十五层，交流，第一工序开始。”
    脚下，层层叠叠一共十五层六芒星法阵刺入地下，大地在震颤。
    “压缩就绪。”
    右眼绽放出越来越耀眼的粉色光斑，她将视线锁定在为首的一辆战争机器上。
    “动能、穿透程式叠加。”
    抬起右臂，十几道碟状光纹在空气中快速成型。
    “第一组炮击参数，32，15，26。第一轮齐射。”
    轰轰轰轰，转瞬之间，脚下的法阵接连迸射出十几枚篮球大小的魔弹，直刺苍穹。
    远处的指挥官刚坐在炮塔上喝着茶，这是总部下令撤退的他不会受到责罚，正为这点小心思暗暗得意着。突然把视线落在天际缓缓飞到头顶的光点上。
    “奇怪，这个地方哪来的火箭发射场？”
    随着炮弹到达抛物线顶端，调转锥形头部朝下加速，未央的第一轮火力打击开始。
    “不对，是陨石雨！”一名副官大喊。
    最前面的几辆战车最先遭到轰炸，也最先爆炸冒烟堵住路口，后面的车辆一头栽上去，在后面的队列只好散开，好在地形开阔，后军的指挥官和几十名下属为此感到庆幸。现在他们绝对不会认为排头是最好的位置了。
    正当众人捂着耳朵商量逃窜路线时，高空中涌来第二轮火力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