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不对称信息

    次日，am6:00。
    “帅气与美丽并重”的专业驱魔大师——杜袅先生，极为不舍地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洗漱，整理着装，燃香，三鞠躬，对着她的宝贝电脑。
    她深呼吸，闭上眼，略有些紧张，漂亮的长睫毛不停地颤。她将五根手指轻柔地依次并拢在小鼠标上，停顿数秒！
    右手前后左右随机漂移！速度快的甩出了残影，气喘吁吁，再次停顿。
    白色的鼠标指针正瞄准着一个委托单。
    “今天就接这个委托了。”杜袅心满意足。
    自从上一次在郑家别墅成功驱魔，她在西港市开始小有名气起来。很多人慕名而来，想求她帮忙解决各种奇怪的灵异事件。
    单子甚至多到了她难以抉择的数量。
    她刚准备出门，被温子升叫住。
    温子升问：“有那种本地策划、本地售卖、本地开奖的彩票么？”
    “基本都是全国性质的……难道彩票不是规模越大，越有公信力吗？哪里还有专门挑小彩票买的。”杜袅颇为奇怪，不过她还是较为认真地帮温子升想了想。
    “其实也有。不过是违法性质的，大家都管那种彩票叫福寿彩。说穿了就是私庄，一般是大赌场经营的地下彩票，开奖和抽奖全凭人家说了算，每期四十九个号里随机抽一个，听说还分生肖啊、红绿波什么的，我也搞不太懂。有时间再跟你说，赶时间先出门了哈！”
    杜袅急匆匆的离开了事务所。
    下午，pm1:00。
    杜袅回事务所取客户资料。忙了一早上，总算有片刻的歇息时间。她瘫软在沙发的温暖凹陷里，美滋滋地喝着冰镇果汁。
    她颇为头疼。
    早上的客户极为难缠，而且非常迷信，非得让她给卜上一记财运卦才愿意付钱结账。那个叫胜南北的人强调，他最近财运倒霉全是因为撞鬼了，只有他开始走财运才能证明杜袅驱鬼成功……
    这叫什么混蛋嘛！
    杜袅正苦恼着，突然有人拍她肩膀，回头，是温子升。
    温子升递给她张小纸条，道：“你试试这个。”
    杜袅打开纸条一看，被逗乐了。
    【第80787期，买40号，兔。】
    她上下打量温子升一番，忍不住调侃道：“想不到啊想不到，你浓眉大眼的温某人也跟我混成大仙了？”然后随意把纸条塞进裤兜里，没再理会。
    大黑站在衣架上，嘎嘎乱叫。
    它很想告诉杜袅说：这玩意是真的。
    昨天晚上，温子升已经用实际行动表演了一番，什么叫空手变戏法。绝密级别的资料都能被变成解密版本，想预测一下本地黑彩票的中奖号码轻而易举。
    就在早上十点钟，第80786期福寿彩于网上开奖，中奖号码是02，虎。
    每天早上八点钟被环卫车固定拉走的垃圾箱里，也有张小纸条，上面写的正是“02，虎”。
    温子升证明了他预测的准确性。
    因为这太简单了。
    他只需要用“闪回”捕捉周围三十公里内的人类潜意识，筛选出彩票购买者潜意识里出现的最少的数字。
    彩庄的贪婪没有逃出温子升的估计。十有八九，这肯定会是私彩的开奖结果。
    杜袅没放在心上。
    她吃了份方便拌面，就匆匆离开事务所，再次赶去了胜南北的家。
    叮叮——
    给她开门的是胜南北的朋友。“杜袅先生，您来了。”
    他将杜袅引到客厅。胜南北正坐在客厅满面愁容，嘴里念叨着“倒大霉”、“赔钱”、“运气不好”之类的话。
    胜南北看见杜袅，开口就问：“大师，我管您要的财运签，您想的怎么样了？我不是不信您啊，只是我这倒霉劲它一天不去，我睡觉都睡不踏实。”
    “成。”杜袅微微一笑。
    她心里早已骂开了锅。
    去哪里给你搞什么狗屁财运签啊！老娘刚才光顾着吃面条一不小心就忘了！
    内心惊涛骇浪，不妨碍她表面稳如老狗。
    杜袅猛然想起了某人的歪理。
    她清清嗓子，带着神秘笑意，缓缓道：“胜先生，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又有言天机不可泄露，我若把天机泄露给你，命硬的能扛过去，命不够硬的那就得再栽一个更大的跟头。”
    “大，大跟头？”胜南北犹豫了：“没那么夸张吧。”
    杜袅眯眼：“你试试便知。”
    这下把胜南北难住了。
    他害怕栽跟头，但也不想把钱花的这么冤枉。一咬牙，硬着头皮道：“您尽管告诉我，我要是不试一下，总不甘心！”
    杜袅心里笑开了花。她生怕胜南北不上钩，只要这人明知风险又要蛮干，到时候成与不成，全凭她一张嘴口吐莲花就能把这钱要到手里。
    她索性直接把温子升逗傻子的纸条给了胜南北，还好心告诉了胜南北购买彩票的方法。不过她也不想坑人，特意叮嘱道：“切记，不可多买，以免扰乱天机！”
    胜南北点头：“这个我熟的很，我就是试试，试试而已……”
    杜袅离开了胜南北的家。
    晚上，她看电视剧，整理客户委托单，又接到了西港市理工大学张主任的电话，说游泳馆的怪事更多了，求着她尽快帮忙去看看。
    在温子升那边，他则带着大黑，分别到访了那份紫荆花公司行动日志的大部分相关地点。
    没有意外，全部出现了某种阴森的能量痕迹，可温子升没有看到任何鬼的踪影。
    “紫荆花公司为什么会格外关注鬼？”
    温子升想不通。
    凌晨两点，即便夏季，海滨城市的清冷依旧足以渗透人的骨骼，薄雾寒气逼人。出租车司机格外古怪地看了眼温子升，大半夜来公墓区……
    要不是看在五百块钱的面子上，他肯定不敢接这个单。
    隔着杨树林，公墓区的方向隐隐约约传来一丝啜泣的声音。
    司机猛地打了个冷颤，猛踹油门飞快地逃离了这个阴森冰冷的可怕地方。只留下温子升一个人，撑着把黑雨伞，缓缓走向声音的来源。
    很远的地方。
    隔着淡薄的雾气，他看见一处墓碑前，有对母女正相拥一起。泪眼迷蒙的少女哭花了眼线，她怔怔地呢喃着：“妈妈……妈妈，是你么？”
    在少女眼中，她最慈爱的母亲正和蔼地望着自己的眼睛，张着嘴，似乎想要说什么安慰的话。
    温子升略微皱眉。
    在他的视角里，正怀抱着少女的，分明是一只面目狰狞恐怖的恶鬼，五官已经腐烂到了失去形状，贪婪的眼球盯望少女，锋利的牙齿逐渐逼近的脖颈，即将啃咬。
    “麻烦的法案第一条。”温子升摇头，抬掌。
    公墓区突然狂风大作！
    剧烈的气流袭击向那只准备吃人的恶鬼，横行无忌的灵能将恶鬼彻底绞杀。
    少女呆愣地望着如梦初醒的真实景象。
    “妈妈……”
    她徒劳地伸出手，试图抓住消散的能量碎片，但毫无意义。原本母亲模样的碎片消失在了她的手指间，逐渐暗淡，不再出现。
    少女突然发出一声凄厉哭喊：“妈妈！求求你不要再离开我，再抛弃我！”
    她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她意识到母亲已经被远处的那个人杀死时。滴血般的仇恨涌上心头，让她立刻失去理智。
    少女蹒跚地站起身体，脸上满是病态的苍白，她死死盯着温子升，从牙齿的缝隙间挤出一丝幽泉般愤怒的声音。“你这个杀人凶手！我要杀了你啊！！”
    这时，温子升才注意到少女暴露在空气中的纤细左臂，是极为不正常的猩红色。
    隐隐中，无形的力量飞快聚拢到了她的手臂上！
    而少女的双眼也逐渐染上了血红。
    “枢纽系统提示：捕捉到未知病毒痕迹，经比对，与克隆体感染病毒完全一致……”
    少女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声，冲着温子升狂奔而来！猩红色的手臂欲要滴血，毁灭性的气息誓要将温子升格杀当场！
    啪！
    一声脆响。
    少女怔怔地捂住脸，震惊地看着温子升。她已经从失去母亲的刺激中惊醒过来，理智重回大脑，立刻明白是眼前的人从恶鬼手中救下了自己，同时让自己恢复神智。
    可是……
    脸真的好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