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一言而为天下法

    但凡武者，气血充盈，目有神光，除非刻意收敛，不然都能通过气机，判断彼此是不是武者。
    一定程度上，还能确定对方的修为。
    就如帝王包厢里面这虎视眈眈的三人，单凭气机，陆霄就可以判断得出，都是三阶武者，且实力都已经是三阶武者的巅峰。
    其中一人，自然是林虎。
    其余两人，想必也是青龙会的堂主。
    青龙会统御海城，下辖七个堂口，七个堂主，个个都是三阶武者。
    陆霄步履从容，走进包厢，目光淡然，在这三人身上淡淡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淡声问道：
    “谁是林虎？”
    对面一身材高大、气势惊人的大汉，冷声道：
    “小子，老子便是林虎。”
    “老子不是叫李耳么？”
    “……”
    陆霄耸了耸肩，看着林虎：
    “既然请我喝酒，不给我抬张椅子？”
    “你小子，胆色倒是真的不错。”
    林虎拍了拍手，便有人给陆霄抬来一张沙发椅子。
    陆霄毫不客气的坐下，目光淡淡，在包厢内逡巡。
    这包厢很大，可不止有青龙会三个堂主，这三人身边，还站着好几十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满脸横肉，目光凶悍，一看就是道上舔过血的狠角儿。
    这么黑压压一片，若是常人，早就给吓住。
    不过对陆霄这种曾经手握十万雄兵的人来说，又算得了什么，乌合之众都是抬举，土鸡瓦犬耳。
    “江湖规矩，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陆霄笑了笑，语气十分温和，没有丝毫肃杀，就如在跟经年不见的老友交谈。
    林虎跟其他两位堂主，交换一下眼神，接着按照江湖规矩，报上了名号。
    猛虎堂的堂主林虎，心意猛虎拳传人。
    豹子堂的堂主孙大标，擅使三十六路乱披风刀法。
    铁手堂的堂主何铁手，练的是外功铁砂掌，掌力惊人，可开碑裂石。
    这三人能在青龙会担任一方诸侯，都有自己成名绝技，是海城排都上号的高手。
    陆霄也拱拱手：
    “在江湖上，我更倾向于使用我的道号，三千年来第一仙，万古凌霄一株莲，叫我陆青莲吧。”
    “三千年来第一仙，万古凌霄一株莲？小子好大的口气！”
    林虎冷声道。
    “小子，我们对你叫什么可没兴趣。”
    “谁会对一个死人叫什么感兴趣？”
    孙大标和何铁手，眼中也俱是讥讽和冷意。
    大家都是三阶武者，而我们又三人，你只有一人。
    更别说我们身后还有青龙会，而你背后只有空气。
    谁给这小子的胆子，敢单枪匹马来赴这个鸿门宴？
    包厢内那些混混也嗤笑起来。
    这小子，脑子有问题吧。
    “没关系，等会你们就会有兴趣的。”
    陆霄淡淡一笑，看着林虎：
    “那么林堂主，你来说说，咱这酒，该怎么个喝法？”
    林虎冷笑道：
    “小子，你他妈真以为老子是请你喝酒的？”
    “那你叫我来干什么？”
    陆霄耸了耸肩。
    林虎阴沉沉的说道：
    “你敢坏我青龙会的事，打我青龙会的人，那就是自寻死路，今天你既然来了，就甭想活着走出去。”
    陆霄淡声道：
    “习武之人，能不动手，还是不动手的好。我记得青龙会是神龙盟的附属组织吧，而神龙盟的创始人军神李匹夫曾经说过，止戈为武，点到为止。”
    “还是先来讲讲道理。”
    林虎等三人，闻言脸上表情都有些错愕。
    这小子，他妈真是个神经病啊。
    林虎嗤笑道：
    “小子，那你打算跟我们讲什么道理？”
    “很有道理的道理。”
    陆霄笑了笑：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你们身为武者，不兼济天下就罢了，反而仗着修为，欺压百姓，这没有道理。那你们还是自废武功的好。”
    “这青龙会隶属于神龙盟，却完全违背了军神李匹夫创建神龙盟的宗旨，同样没有道理，那还是解散了吧。”
    他目光淡然，看着林虎等三人：
    “三位觉着，我的话，是不是很有道理？”
    林虎等三人，表情变得更加错愕。
    接着全都大笑。
    “你他妈是真的有病！”
    “小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小赤佬，老子就问你，凭什么？”
    帝王包厢内，所有人都疯狂大笑。
    没法不笑。
    他们刚听了个这辈子听过最好笑的笑话啊。
    一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竟然要三位堂主自废经脉，还要海城最强大的地下组织青龙会就此解散。
    这小子还真敢想啊。
    “凭什么……”
    陆霄微眯着眼：
    “这个问题问得好。”
    “匹夫可为百世师，一言而为天下法。”
    “鉴于诸位可能没读过多少书，我可以给你们翻译一下，这句话的意思，大概就是——”
    陆霄指了指自己：
    “我说的话，便是这世界上的道理。”
    他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
    劈啪作响，只如雷鸣。
    “草你妈——”
    三位堂主中，脾气最冲的孙大标，从腰间抽出一把唐刀，便劈向陆霄。
    他可以发誓，长这么大，妈卖批没见过有比这小子还能装逼的。
    “老子一刀把你劈成八块，看你妈还敢不敢装！”
    刀锋凌冽，交织成网，卷向陆霄。
    陆霄抱着手臂。
    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个装逼货会被孙堂主乱刀劈死时——
    陆霄比起两根手指。
    这一刀，竟是劈不下去。
    “怎……怎么可能？！”
    孙大标骇然。
    他势大力沉的一刀，竟是被陆霄轻描淡写，就用两根手指夹住？
    在场所有人，全都一脸见鬼。
    陆霄两根手指，夹住冰冷的刀片子。
    孙大标一米八几的大汉，虎背熊腰，膂力惊人，刀被夹住后，挥不下去、也抽不出来。
    “刀，不是这么用的。”
    下一瞬间，孙大标手中唐刀，就脱了手，反被陆霄握在手中。
    手臂一震。
    一刀斩出。
    接着孙大标浑身血雾弥漫，瘫软在地，哀嚎呻吟。
    陆霄收刀。
    摇了摇头。
    “这把刀，太差。”
    屈指在刀刃上一弹，这把重金打造的仿古式唐刀，咔咔便断成两截。
    众人目瞪口呆，如见天神。
    孙大标翻滚哀嚎，却是没死，只是被陆霄斩断浑身经脉，修为尽毁。
    “你们呢，一起上？”
    陆霄看着林虎和何铁手，唇角微微翘起。
    林虎和何铁手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是难以言喻的恐惧。
    他们的实力，跟孙大标在伯仲之间。
    孙大标不是陆霄一合之敌，他们俩又能好到哪儿去？
    一起上也没戏。
    “不敢上，那就自断经脉，饶你们不死。”
    陆霄继续说道。
    林虎和何铁手，眼中泛起浓烈的不甘。
    “我一直觉得，这世间的道理，没有对错，只有大小。你们不肯遵循我的道理，可能是觉得我的道理还不够大。”
    陆霄摇了摇头。
    “今天我陆青莲就让你们看看，我的道理，究竟有多大。”
    “何铁手！”
    陆霄指着何铁手。
    “你是练铁砂掌的？”
    何铁手身体发抖，点点头。
    “铁砂掌练到最高境界，据说能开碑裂石？”
    何铁手结巴道：
    “那……那只是传说中的境界……我从未见人达到过。”
    “其实开碑裂石，也不算什么。”
    陆霄突然一拳。
    砸在放在玻璃茶几上的一个玻璃烟灰缸上。
    并无什么响动。
    烟灰缸安然无恙。
    玻璃茶几，连抖都没抖。
    就在众人诧异时，陆霄轻轻吹了口气。
    原本完好无损的玻璃烟灰缸，瞬间分崩析离，化作一摊玻璃渣。
    众人完全吓傻。
    这……这是什么境界？
    “拳法用劲，开碑裂石，只是最浅显阶段，至高境界，可以精确控制每一分劲道，这就叫‘入微’。”
    陆霄看着何铁手：
    “自断经脉，你不会死。负隅顽抗，便受我一拳。”
    何铁手浑身都是冷汗。
    咬了咬牙，一掌拍在了自己身上，接着吐出一大口黑血。
    这是真自断经脉，废掉了武功。
    其实不难选。
    没了武功，他还可以做个富家翁。
    受陆霄一拳，明年今天，就是他的忌日。
    “林虎！”
    陆霄继续道。
    “在。”
    林虎硬着头皮。
    “你可是练得虎形拳？”
    林虎点头。
    “你可知道，虎形拳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林虎摇头。
    “那你看好。”
    陆霄提了一口气，如长鲸吞水，接着一拳挥出。
    这一拳，蕴着无尽凶威，直扑众人而来。
    “啊，老虎！”
    “好大的老虎，救命啊！”
    一众大混子，吓得大叫。
    空气中，隐有虎啸之声，经久不绝。
    众人再一瞧，哪有什么老虎，分明就是错觉。
    “拳法练出了境界，浑身气血融会贯通，单凭拳意，就可以夺人心智。”
    陆霄看着林虎：
    “不自断经脉，就吃我一记虎形拳。”
    林虎彻底吓傻。
    只觉这个少年，高在云端，是天神一样的存在。
    他咬了咬牙，也学孙大标般，一掌拍在胸口，废去了武功。
    “现在我的道理够大了么？”
    陆霄视线冰冷，在包厢内逡巡。
    视线所及之处，大小混子，全都跪了下来，磕头不止。
    “退出青龙会吧。以后要再在青龙会看到你们，我会开杀戒。”
    陆霄跟这些大混子说道。
    语气中没有丝毫杀气。
    但这些大混子，都知道他说的话，绝不是威胁。
    “大人……我们错了，就此退出青龙会，以后好好做人……”
    “谢大人不杀之恩……”
    他们哀嚎着求饶。
    绝不是虚与委蛇，而是真打算退出青龙会。
    至于凭什么……
    这位大人刚才不是说了么。
    一言而为天下法。
    他说的话，便是这个世界上的道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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