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为了喜爱的东西会不择手段

    “哦，该死，你竟然还有一张天气牌！”大将狠狠灌了一口酒，满脸赤红的大声叫嚷着。
    而冬依旧从容，淡淡笑着说道：“霜冻会让近战牌的战斗力变为一，根据计算，我的总体战力要大过你，所以是我获胜了。”
    “啊，是你赢了，你这个狡猾的猎魔人！”大将哈哈笑着，一手抓着酒瓶一手将一张卡牌放到冬的面前：“这张牌陪了我三年之久，现在拿去吧，它是你的战利品了！”
    冬并没有客气，将那张做工精致的卡牌收入囊中，瞥了一眼大将手中的酒瓶，好心的建议道：“也许你不该在打牌的时候喝酒，酒精只会让你的大脑变得迟钝。”
    “你说的对，但这是多年的习惯，改不了了。”大将似乎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说，而是冲着一旁正在烤架上忙碌的厨师问道：“还没好吗？你到底想让我们的贵客等多久？”
    “就好了，就好了……”厨子连忙答道。他并非如常规般肥头大耳，反而是个干瘦的家伙，一双手指又粗又壮，却能一边翻动羊腿，一边将香料均匀的涂抹上去，那份灵巧就如小说中描写的精灵一般，令人叹为观止。
    酒宴并非在富丽堂皇的室内，而是在开放宽阔的庭院，最中间是熊熊燃烧的篝火，所有人都参与其中。
    大将和冬距离篝火最近，坐在造型优雅的樱桃木桌椅前，他们会享用酒宴上最好的食物；
    而武士们则要稍远一些，也没有桌椅可以使用，但食物管够；
    接着则是工匠和艺人，他们聚集在火光的边缘，分到的食物更少也更差；
    最后则是仆人与奴隶，这群人依旧在工作，但可以在酒宴结束之后分到一些剩菜剩饭。
    总体来说，每个阶层都很满意。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您的到来，冬姑娘。”大将带着几分醉意向冬说道：“他们会忘记你的身份，不再惧怕你而开始讨好你，不论你问什么他们都会如实作答，相信这将有助于您在崇高领的工作。”
    冬耸耸肩：“所以我要向你道谢吗？”
    “哈哈，我听出了你话中的嘲讽。”大将笑了起来：“我承认我掌握着崇高领九成的财富，但我也承担着崇高领九成的压力。李唐和东桑一个是猛虎，一个是饿狼，若非我从中周旋，你以为这里还能维持和平吗？而且就算我将财富均分出去，也不过是大家一起饿肚子的局面，既然如此，那还不如让一部分人吃饱，总要好过全军覆没，你说是吧？”
    冬眨了眨眼：“我该说‘是’吗？”
    “我尽力了，我真的尽力了。”大将并没有生气，反而变的有些落寞，他灌了一大口酒，唏嘘不已的说道：“崇高领太贫瘠了，到处都是山地，根本无法开垦。我也想当一个好领主，但在自然面前，人真的太过渺小了。”
    冬没有说话。
    厨子端着烤好的羊腿走了过来，大将瞬间收起了脸上的阴云，一挥手豪爽的说道：“快呈给我们的贵客，让她尝尝我们崇高领的美味！”
    冬接过了盘子，里面是一快连皮带骨的金黄色烤肉，她看了一眼有几分忐忑的厨子，开口问道：“不介绍一下吗？”
    厨子看了一眼大将，得到对方的首肯之后，才点头哈腰的恭敬说道：“我选用的是羊羔的后腿，那里肉质鲜美，弹性十足，用来炙烤再合适不过。并非小人自夸，我烤制的羊腿味道香醇，肉美酥香，不膻不腻，佐酒下饭皆可，实乃老少咸宜之美味！”
    “如此我倒要尝尝看。”冬说着切下一片羊腿放入口中，眼前顿时一亮，她赞许的点头道：“果然是少有的美味。不止羊肉本身，涂抹在上面的酱料也别具一格。似乎有番茄，兰芹叶，冬茴草，多香果……嗯，还有两种调料，我分辨不出来。”
    厨子露出一丝佩服：“没想到大人您也是行家。”
    “实际上在当猎魔人之前，我的梦想是当一个厨子来着。”冬实话实说。
    厨子有些惊讶，在他看来猎魔人虽然名声不好，但起码武艺高强不愁吃喝，应该比厨子要强千百倍才对。怎么可能有人放着好日子不过，却想来当一个苦哈哈的厨子呢？
    但他的身份让他注定不敢开口询问，只是期盼着能获得一些赏赐，好回去堵上家中四个孩子那嗷嗷待哺的嘴巴。
    冬并没有赏赐，毕竟她是视财如命的猎魔人。而且她还直截了当的问道：“将你酱料的配方告诉我吧。”
    厨子的脸色变的难看，那是他赖以生存的东西，他本打算将这秘方传给自己的儿子，甚至女儿都不告诉，又怎么愿意告诉一个外人。
    但他看了看冬腰间别着的两把长剑，发觉自己并没有选择的余地。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放到了大将身上。
    大将当然明白厨子在渴求什么，但他之所以费尽心思的讨好冬，也一样是有事相求，若是因为一个厨子就扫了冬的兴致，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心中打定主意，大将便开口了。
    “不过是一个乡下农民的配方而已，粗陋得很，不要也罢。”
    明明不打算插手，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大将在心中狠狠的骂了自己一句“多管闲事的蠢货”，然后一脚踹在厨子身上，大声骂道：“还不下去烤肉，你是想要饿死我吗？”
    “是，是，我这就去，谢谢大将，谢谢大将！”厨子自然知道大将有心相助，连忙道谢想要离去，但一双手却按在了他的肩头。
    是冬。
    现场数十人，没人看到她是如何移动的。
    大将皱起了眉头：“不过是一个酱料配方而已，冬姑娘又何必强人所难？”
    “心头所好，还望见谅。”冬不咸不淡的说道：“而且你们大概是误会了，我并不打算强取，只是想要交换而已。”
    “交换？”
    “正是。”冬问道：“可有纸笔？”
    大将向仆人命令道：“来人，笔墨伺候。”
    纸笔很快来了，冬放开厨子，毛笔蘸满浓墨，在白纸上勾勒起来。
    并不是写字，而是画了一幅图。
    那是一座座高山，但又与普通的高山不同。它的山坡并非是郁郁葱葱的树林，而是被修筑成一道道如同台阶的结构，每一层的边缘都有用石块垒成的矮墙，里面还蓄着水，其中长着植物，有个武士离得近些，看到那些植物忍不住惊讶道：“是水稻！”
    “不错，是水稻。”冬在各个地方标注了修建的要点，然后放下了笔。
    大将一脸凝重的走了过来，想要伸手去那那幅图，又生怕弄花了，小心翼翼的隔空抚摸了一下，带着几分激动问道：“这是什么？”
    “是梯田。”冬答道：“一种在山地和丘陵地区最大限度利用土地的种植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