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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打击勋贵,朝鲜政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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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的皇帝需要钱吗,答案是肯定的。
    打仗要钱,舒困民生要钱,发放俸禄要钱……可以说,大明的运转处处都需要钱。
    但一定要从勋贵身上收取吗?回答显然是否定的。
    现在的大明财政,已经有所好转,且并没有到山穷水复的地步。
    想想崇祯,穷得把皇宫里值钱的都卖了。最后自挂东南枝,也没向勋贵们下手,而是把他们连人带家财完好地送给了闯王。
    可朱由校要改革,就必须向勋贵们砍出这一刀。
    谁让他们是大明的官呢,打击官商不能区别对待,眼皮子底下的不管,哪来的底气去严惩他人?
    要促进工商业的发展,就要打造一个相对公平公正的环境。把依靠特权的官商打掉,只能算是打下基础,为日后推出工商法规铺平道路。
    说白了,涉足商业的官员、勋贵、宗藩,都是推进改革的障碍。绊脚石嘛,必须清除,就是这么简单。
    但朱由校也没太过粗暴,把人区别对待一直是他的处事原则。
    对成国公朱纯臣是毫不客气,直接命其将商队解散,商铺则封门拍卖,并缴纳超期罚金,还罚俸一年。
    这是杀鸡儆猴,看其他勋贵的反应。
    而对襄城伯、惠安伯、宣城伯等勋贵则有赏赐和慰勉,其中有子孙入武学、新学以求上进的,更有甲申之变时自杀殉国的。
    同时,朱由校还提出了自己的计划。那就是让勋贵们集资入股,成立大明发展银行。
    而朱由校将以玻璃厂、镜子厂、煤钢联合厂作股本,担任发展银行的总裁兼ceo。当然,具体的管理经营另有他人,皇帝只是起个大方向的指导作用。
    勋贵们不是有钱没处花嘛,不是要以钱生钱嘛,那还犹豫什么,快来入股合伙作生意赚大钱吧!
    那边打击官商,这边又建立一个皇帝领头的“大官商”,是不是前后矛盾,自打嘴巴呀?
    但皇帝并不这么认为,他更愿意把这个发展银行称为商业银行,把集合起来的工厂叫做“国企”。
    国企的作用不用多说那些投资大、建设时间长、效益增长慢的产业,作为国民经济的支柱,商人不会愿意经营。政府参与进来,能很好地解决这个问题。
    同时,把勋贵们的资金集中起来,既是有效利用,也节省了财政的直接投入。
    另外,投资入股能赚钱,给勋贵们多了一个选择,也降低了他们的抵触心理。或许不如直接经商挣得多,但总比放在家里浪费强吧。
    最关键的是,勋贵们只是股东,或者是名誉董事。但不给他们经营权,也就不能再利用个人特权。
    而以特权参与商业,正是“官商”的主要特点。
    总而言之,这个发展银行和工厂的联合体,将以工商实业为主,并具有一定的公益性质,与“官商”还是有着本质的区别。
    当然,谁也不会想到,朱由校对这个发展银行有着多高的期待,多么深远的考虑。
    金融工具,或者说是银行信贷业,成为扩张的手段和工具,在西方已不是新鲜事儿。
    朱由校也准备把发展银行逐渐变成扩张的助力,对外掠夺财富。
    弱肉强食,森林法则。这个世界上你不去争抢,就可能被别人掠夺,存不得妇人之仁。
    ……………………
    亭台楼阁,花园美池。
    令人赏心悦目的景色在成国公朱纯臣眼里,也变得索然无味。但他是拜访而来,在主人英国公张惟贤面前,还得强颜欢笑。
    张惟贤自知朱纯臣是不忿皇帝的处罚,想来撞木钟,或是找同盟的。
    可他就是装作不知,酒菜摆上,尽说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朱纯臣几次扯到话题,他也装傻,胡混了过去。
    其实,张惟贤也对皇帝的举措不满。怎么就对勋旧武臣不念祖上功绩,要堵死人家的来钱道儿呢?
    但不满是不满,张惟贤不敢表露出来。
    如果说京营还由勋贵执掌,想必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可从土木堡之变,以及英宗复辟后,勋旧武臣统兵的制度,就已经逐渐变成官僚系统控制、宦官监军了。
    当今万岁更是通过整顿京营、开办武学等手段,彻底剥夺了勋贵仅剩的一点名义上的统兵之权。
    刀把子在皇帝手里,好说好商量不听,非要激怒皇帝,削你的爵、抄你的家、砍你的头不可?
    形势比人强,象张惟贤、朱纯臣等勋贵后代,早已经不复祖先之智勇,没变成纨绔已是有出息,哪还有啥雄心本事。造反?借他十个胆子吧!
    等朱纯臣第三次挑起话题时,张惟贤缓缓放下了酒杯,笑着问道:“朱兄,听说府上正在整修,要把窗户全换成玻璃的?”
    平板玻璃已经开始销售,数量不多,价格也贵。成国公府上要换玻璃窗,这花费可不是一般的多。
    朱纯臣吭哧了一下,辩解道:“这是外界的谣传,某的身家,哪能全换,只是一间书房。老眼昏花,亮堂点,看书也方便。”
    张惟贤也不拆穿,只是呵呵一笑,继续说道:“京城的很多府宅都有换玻璃窗的打算,江南富豪更多,估计也不会少。这样想来,玻璃是很赚钱的呢!”
    朱纯臣眨巴眨巴眼睛,猜测着说道:“赚钱应该没问题吧,单是镜子,也昂贵得很。”
    张惟贤瞅了朱纯臣一眼,说道:“这本是皇家的生意,万岁肯拿出来分润,朱兄还有什么不满?”
    朱纯臣赶忙摆手,说道:“不是不满,而是觉得这般硬性处置,有些不妥。”
    张惟贤有些瞧不起朱纯臣,连不满都不敢说,还找什么盟友,还想和皇帝理论不成?
    别说只是个有名无权的国公,就是王爷又如何,皇帝不照样给抓进京城囚禁反省?
    “万岁决心已下,我等乃是臣子,自是遵旨照办。”张惟贤淡淡地说道:“雷霆雨露皆是皇恩,朱兄不会连这个都不明白吧?”
    朱纯臣见张惟贤说出这话,就等于封住了话题。别说让你损失钱财,就是抄家灭门,也不过是皇帝的一道圣旨。
    张了张嘴,朱纯臣脸上挤出难看的笑容,举起酒杯向张惟贤示意,不再谈话此事。
    皇帝的耳目厉害,张惟贤和朱纯臣,乃至京师勋贵,都是知道的。
    在朝堂上,皇帝随手拿出的情报,就把朱纯臣家的情况说得一清二楚。这不仅让朱纯臣连狡辩都不能,更是一种对众人的震慑。
    其实,如果只是入股赚钱,朱纯臣等勋贵倒也不太抵触。皇帝连最赚钱的玻璃、镜子都拿出来了,坐吃红利是可以肯定的。
    但有那么一点,就是每年利润的三成将投入到公益事业,让勋贵们甚是不满。做慈善啊,应该自愿不是,哪有这么硬扣下来,不做也得做的。
    等你们自愿,太阳得打西边出来!
    朱由校对此都不愿吐槽了,你们什么德性,还能自愿做公益?国家要亡了,京城要破了,你们不照样守着钱财一毛不拔?
    反正,朕就要堵了你们的发财道儿。至于投资入股,完全自愿,朕也不缺你们那点钱。真要给脸不要脸,找个由头收拾你也容易得很。
    朕也不是吹,只要想,你昨晚跟哪个老婆睡的,都能知道。
    朱由校摆布完京师勋贵后,便把注意力转到了财政上。
    虽然苦心经营,使窘迫的财政有所缓解,但离宽裕,还差得不少。
    关键是现在的战争,并没有给大明带来利益,也没有抢来财富。粮草物资,武器弹药,全是没有回报的投入。
    而且,这样的状况还要一直持续,直到战争结束。而每年几百万银子的军费,也确实不是那么容易筹措出来的。
    光烧钱还见不到效益的,还有海军。造船造炮,官兵训练,也是一笔很大的花费。
    一次出海训练竟花了这么多钱?朱由校的眼睛都有点发直,仔细看数字,发现实弹射击占了大头。
    海军这么爱打炮吗?朱由校咧了咧嘴,也认可了这样的花销。
    红夷大炮呀,火药和炮弹可都不便宜,一炮打出去,那就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可朱由校还不好告诉沈有容省着点。因为他知道,火炮要想射速快、打得准,不通过反复的训练难以达到。
    而且,舰船不比陆地,对于炮手的要求更高,就更要在实践中摸索经验,掌握规律。
    好吧,如果实弹训练能使大明海军的战力提升,以后再捞回来就是。
    朱由校咧嘴咬牙,给沈有容写了回信,表彰赞扬了一番。那么大岁数了,还在海上颠簸。光这,就值得称赞。
    陆军的炮兵训练,应该能省一点吧?朱由校不太确定打出去的实心炮弹,能不能再捡回来利用。
    可不管能不能,这钱也得花,咬着牙也得掏啊!
    ……………………分隔线………………………
    皮岛。
    会议厅内气氛凝重,在座诸人都默然不语,沉浸在刚得到消息的思考权衡和震惊之中。
    本来战事在向对明军有利的方向发展,纵是不能短期内消灭建奴,围困封锁也将使其陷入更加困难的境地。
    可就在这个时候,作为四方布置一环的朝鲜,却出现了问题,令人不得不忧虑之后的影响。
    消息也是刚刚得到,朝鲜绫阳君李倧联合文武政要发动政变,废黜其叔光海君,夺取王位。
    李倧在庆运宫接受百官朝贺,颁布即位教书,大赦境内,是为朝鲜仁祖,这场政变也被称为“仁祖反正”。
    现在,李倧正在清洗大北派官僚及光海君的宠姬宠臣,并起用在光海君时期失势的南人、西人。
    而皮岛众人,包括毛文龙在内,忧虑的是朝鲜易主后,对后金和大明的态度是否会变?对今年的战略实施又有何影响?
    毛文龙缓缓开口,打破了屋内的沉寂,“依本帅看,李倧即位,或许更有利于我大明,有利于我东江。光海君忘恩被德,阁畏天命,阴怀二心,被废或为好事。”
    对于光海君,毛文龙是有怨言的。
    因为光海君虽然奉大明为上国,但从自身利益出发,在萨尔浒之战中出兵不出力,之后更是骑墙状态。
    而且,当建奴跨江追击毛文龙残部时,光海君为免引火烧身,还暗中指使义州府尹郑遵配合后金合围毛文龙于林畔,并要求毛文龙避居海岛。
    之后在接济东江军物资时,光海君也不情愿,跟挤牙膏似的一点一点的给,还老是诉苦哭穷。
    如果换位思考的话,这个光海君也确实不容易。既打不过后金,又不敢对上国不敬,国家还挺穷,粮草物资实在是不好筹措。
    但从毛文龙这边看,就很不满意了。他驻扎在皮岛,相当于大明的代言人,朝鲜竟敢敷衍,实在是无礼。
    王一宁听到毛文龙这样说,不禁皱起了眉头,缓缓说道:“李珲袭爵外藩已十五年,倧即系亲派,则该国之臣也。君臣既有定分,冠履岂容倒置。即珲果不道,亦宜听大妃具奏,待中国更置。奚至以臣篡君,以侄废伯?”
    明朝有根深蒂固的纲常伦理观念,王一宁便自然而然地将这场政变定性为篡位,是大逆不道。
    苟真怀呵呵一笑,说道:“李倧自立,为李昖之孙,枝派颇正,继位倒也说得过去。依某看,先静观其变,看李倧通奴不通奴。若是通奴,便奏请朝廷,提天兵讨伐其罪;若不通奴,倒不妨建议朝廷承认其正朔。”
    王一宁看着苟真怀,皱起的眉头未解,心中也并不赞同。
    苟真怀这完全是实用主义的外交策略,以朝廷对大明,对后金的态度为标准,不管政变正当不正当。
    毛文龙颌首赞同,说道:“苟将军所言极是。现下消息刚至,还未了解详细,不急着轻下结论。但我军要做好防范,提高警惕。铁山、义州的百姓也暂迁至岛上,以防万一。”
    “毛帅布置稳妥,下官赞成。”王一宁眉头稍解,拱手道:“此事重大,应先报登州袁大人。”
    “正当如此。”毛文龙理所当然地答应下来,他是归袁可立节制,是顶头上司,自然要及时汇报。
    但毛文龙也要赶紧把密奏送到京师,呈给万岁。此事确实重大,如何处置,直接影响到了平辽的战略实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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