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任务之前

    午夜十二点零一秒，余知水口袋里面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让还在小憩的他马上惊醒。
    看了看墙壁上的钟，他撇了撇嘴：“这家伙还真是准时。”
    不用猜也知道这个时候会是谁打电话过来，但是因为是他叫别人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的，那么他也不可能不接。
    “喂，我是余知水。”将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上，余知水摸出了火机和香烟：“告诉我地点就可以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随后有些失真，但是明显是乔乔的声音响起：“格拉尔百货大楼顶层，我和朱莉夫人在这里等你。”
    “了解。”没有丝毫犹豫的挂断电话，余知水伸了一个懒腰后，起身向门外走去。
    但是在他打开门的时候，穿着一身丝绸睡袍，将凹凸有致的身材展现的玲离尽致的第六叶从卧室中走出，倚在门口道：“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不用，你只需要照顾好蕾娜塔。”微微回头，余知水笑道：“难得有个女儿，我可不想她出现意外。”
    第六叶凝视着余知水片刻后，默默的点了点头，随后又回了卧室。
    在那么一瞬间，余知水的心脏陡然跳动了一下。
    “这是心痛的感觉吗？你在责怪我为了自己的女儿伤害你的女儿吗？”余知水摸了摸心脏的位置。但是所触摸到的地方没有一点温度，除了衣服布料的质感外，就只有一种坚硬的感觉了……金属的坚硬！
    格拉尔百货大楼顶层，一个宽敞而又明亮的会议室内，朱莉夫人和乔乔坐在长条形的会议桌的最前端和最前端的左手边，看着面前厚厚的文件，眉头时不时皱起。
    似乎是感觉到倦怠了，朱莉夫人将目光从文件上挪开，长长的叹了口气，随后看向了墙壁上的时钟……十二点二十八分。
    距离通知余知水过来已经差不多有三十分钟了，想必他已经到附近了吧。
    像是得到了镇定剂一般，她本来因为文件上各种不好的消息而紧皱难以松开的眉头彻底舒展开了。
    “朱莉夫人还真是信赖余先生啊。”一边的乔乔明显觉察到了朱莉夫人的变化，同时心中也猜测到了朱莉夫人变化的原因：“难怪他变成那种模样还愿意留在这个地方。”
    “我信赖他，是因为他有足够的资格让人信赖。至于他会留在这里，那是他用切切实实的能力赚取的报酬……我个人可没有资格留下他。”朱莉夫人如是说着，然后从一边摆放的烟盒中抽出一支女士烟夹在两根犹如艺术品一般的手指中间：“但是对于你，哪怕你是克里斯先生介绍过来的，我也无法对你放心。”
    说完，她用漂亮但是却又异常锐利的眼睛斜睨了乔乔一眼。
    乔乔一点都不在意朱莉夫人那可以说是过分的表情，相反，他还非常有礼貌的笑着回答：“我是否值得你的信赖，这一点，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这种表现让朱莉夫人微微蹙了一下眉头。但是乔乔都已经做出了这种表现了，以她的身份如果再继续试探的话，那就有些过分了，只能抖了一下夹着香烟的手指，用自己的进化能力让香烟点燃。
    进化者的能力各不相同，但是无一例外的，他们到第三阶之后，就会与大自然的神秘力量产生共鸣，从而获得试用超自然力量的能力……虽然在这个阶段获得的超自然能力还非常的弱小，但是所有的事物都是从小开始的，不是吗？
    朱莉夫人的超能力，就是对于火焰的操控。
    这种能力并不特殊，甚至可以说，进化者中十个里面至少会有一个人会得到这种能力。
    但是这不能说明这种能力弱了。相反，因为得到这种能力的人数量庞大，群策群力之下，这种超自然力量已经被开发到了一种让人惊叹的地步。
    真正弱小的，或许是那些稀罕的进化者力量。
    虽然在过去的时代，那些拥有稀罕的进化者能力的人总是会出类拔萃，但是到了现代社会之后，正因为他们的进化者能力过于稀罕导致无法进行完善的研究，所以比起能够进行系统的研究的大众进化者，他们总是在某些方面有所缺失，成为了一般意义上的弱者。
    这可真是让人心痛的历史必然趋势啊！一旦社会比较发达，个人的能力就被无限制的削弱。
    或许，依旧能够保持个体能力影响群体的，也就是那些进化越来越迅速，也从来不会在意什么是团结的荒兽魔兽们吧？
    所以从古代到现代，它们一直是人类的死敌，哪怕是在人类的腹地，也总会得到它们袭击人的信息。
    “笃笃笃……”
    不是很响亮，但是却清晰无比的敲门声响起。随后，会议室的门被推开，穿着一身不合时宜的风衣的余知水叼着一根烟走了进来。
    “我没有来得太迟吧？”
    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非常随意的在朱莉夫人的对面坐下，一点都没有自己话里面说的似乎来迟了的意思。
    只是会议桌是长条形的，朱莉夫人坐在长条形会议桌的最前端，他坐在朱莉夫人的对面，自然是会议桌的最末端，中间几乎有十余米的距离。
    “并没有，你来的时间恰恰好！”将只有抽了一半的女士烟往烟灰缸里面一掐，朱莉夫人从面前的文件中抽出了几份，用力一推，让文件准确的停留在了余知水的面前：“你先看看这些报告吧。这样你也会对我们接下来要给你什么任务有个大概的认识。”
    挑了一下眉头，余知水将香烟掐灭在一旁早就准备好的烟灰缸里面，开始翻阅面前的文件。
    随着文件的翻阅的，他的眉头也和之前的朱莉夫人以及乔乔一样皱了起来。
    看完之后，他叹了口气，似乎是非常疲惫一样往椅子上一靠，闭上眼睛好似养神一般，过了有段时间后才睁开，再次长长的叹了口气。
    随后他又拿出一支烟，正打算掏出打火机点燃，但是在他的手才伸进口袋的时候，一声清脆的响指声中，他的香烟已经被一点红星点燃了。
    而那个红星的来源，赫然是朱莉夫人伸出的晶莹玉指。
    此时，她正用一种期待的眼神看着余知水。
    不客气的将烟狠狠的吸了一口后，余知水坐直了身体，看了一眼乔乔，沉声道：“你们打算付出多少代价来解决这些问题？”
    “报酬随你提……”乔乔正说着，但是一边的朱莉夫人却轻轻咳了一下，让他将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我可以付出我的一切。”朱莉夫人语气郑重的回答余知水的提问：“包括我自己在内！”
    “不够。”余知水摇了摇头，一点迟疑都没有：“如果仅仅只是你的一切，连解决问题的门槛都摸不着。”
    说完，他微微伏低了身体，将下巴枕左手上：“朱莉，虽然你已经在这座城市，这座和无方城一样满是腌臜的城市中取得了一点地位，但是那种地位只是一种空中楼阁而已。”
    朱莉夫人一时无言，但是她的手却紧紧的攥了起来。
    余知水说的没错，善于左右逢源的她虽然在离开忧郁的蝮蛇，离开无方城后重新再这个城市，这个繁华无尽同时也藏污纳垢的城市，和脚下的格拉尔百货大楼同名的格拉尔市建立起了自己的势力。但是那个势力却是自己和这个城市的上层交易……交流之后的结果！
    甚至可以这么说吧，她就是这个城市的上层的傀儡，所拥有的势力只是上层们愿意给她的势力，如果这个城市的上层们认为她没有那种价值了，她自然也就不会有自己的势力了。
    所以余知水才会说不够。
    连自己的势力都是别人的的人，又如何能够支付这次任务的代价呢？
    不是报酬，是代价！
    因为这次的任务而造成的损失！
    只是看了文件里面所描述的东西，余知水就知道这次任务不是让他当个孤胆英雄，而是让他指挥一个势力去战斗！
    但是这个势力如何得到，却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虽然余知水相信，如果再给朱莉夫人几年让她在这个城市好好经营，那么她的势力势必会从别人的变成自己的。
    但是那也只是以后，不是现在。
    一边听着朱莉夫人和余知水交流的乔乔也知道了余知水所说的代价不是他所要的报酬，所以表情也变得有些认真起来了。
    “那么你认为付出多少代价才能彻底解决这次的任务呢？”
    余知水看了他一样，笑道：“彻底解决？那么大概是上层势力中的一个被抹除的程度吧……想要和无方城打交道又全身而退的，没有任何势力可以做到。”
    也难怪余知水会问要付出多少代价，这种代价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得起的……一个城市有多少上层势力？除去选择独裁的城市，一般的城市大概也就是三到五个上层势力组成吧。
    现在余知水说要彻底解决这次任务需要付出一个上层势力，那么，到底要哪个势力作为代价付出呢？
    值得一提的是，上层势力和下面的势力是有着绝对的分别的，上层势力若不是自我崩溃，下面的势力完全没有资格逆袭！
    乔乔愣了一下，随后瞪大了眼睛：“但是这次过来的只是忧郁的蝮蛇，一个才发展了不过十来年的势力，怎么可能……”
    “你以为无方城任何一家势力可以在不经过其他势力的允许的情况下离开无方城吗？”余知水的左眼中掠过一抹危险的神光：“那可是自己一旦不在家，家里面的东西就会被瞬间搬空的罪恶之城啊！”
    听到这话，乔乔就知道他似乎有些看轻了无方城对于格拉尔的图求了……不，该说是他的上头们，似乎也都看轻了无方城这次来格拉尔的目的！
    一个在每天都在忙着家里斗的城市的势力居然敢让攻坚队离开，一点也不担心自己被人一锅端了，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很显然了，那是因为出来的那个城市的势力已经商量好了，甚至可能是出来的不是明面上宣称的忧郁的蝮蛇，而是以忧郁的蝮蛇为名头的无方城各家势力！
    想到这里，乔乔再次看向了余知水。
    似乎是猜到了乔乔的心思，余知水不待他询问就笑道：“我认识的，打过交道的，没打过交道的，都在这份拜访者的名单里面。”
    说话间，用烟指了指面前几份文件中的一份……那个文件里面，有着这次无方城来格拉尔的所有人的资料！
    余知水曾经是忧郁的蝮蛇的创始人之一，在无方城所认识的人必然很多，不认识的只会是少数。可是现在，两种人都有的话，不啻于明确的说明了无方城里面的势力已经结盟了！
    所以得到这句话的时候，乔乔直接站了起来，沉声道：“我出去打个电话！”
    余知水扬了扬夹着烟的手，示意乔乔随便。
    等乔乔离开会议室之后，余知水又看向了朱莉夫人。
    沉默了一下，他淡淡道：“杰克虽然没有过来，但是他的弟弟还有他现在的家庭成员的大半都有过来。你打算怎么做？”
    没有马上回答余知水，朱莉夫人似乎是被余知水抽烟的样子带动了一样，也抽出了一根女士烟点燃抽了起来，直到一根烟抽完之后，才低头道：“你知道吗？对女人来说，前夫，和仇人没有区别。”
    “是吗？”余知水耸了耸肩。
    “难道不是吗？”朱莉夫人抬起了头，勾着嘴角对余知水道：“小叶子和露娜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一个因为你没有接受她而用自己的生命引来了上级荒兽虫母，让你永远活在虫母的阴影之中，一个因为你放弃骑士的身份而挖了你的眼睛……女人的报复，尤其是对背叛的报复，比你想象的要狠毒多了。”
    正打算将香烟送到嘴里的余知水顿了一下，随后用一种冷漠的眼神看了朱莉夫人片刻后，突然笑道：“确实，惹谁都不该惹女人啊。我当初怎么就那么蠢呢？”
    说完，他将香烟按在烟灰缸里面揉了揉，然后再次靠在了椅背上。
    面对余知水这种表现，朱莉夫人皱了一下眉头，随后蹙着眉头道：“第六叶和你那个所谓的女儿，你还想要留在身边吗？莫非是打算对小叶子和露娜赎罪？都已经三十五岁，可以别那么幼稚吗？！她们不是小叶子也不是露娜！她们都已经死了！”
    余知水答非所问，但是也可以说答是所问的慢悠悠说道：“男人至死都是少年。”
    “啪！”朱莉夫人双手在桌上一拍站了起来。
    只是不等她开口，会议室的门突然打开，表情严肃的乔乔走了进来。
    “呃？怎么了？”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用一种凶恶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朱莉夫人，乔乔不自觉的将手伸到了腰侧。
    “没什么！”冷冷的说完后，朱莉夫人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坐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看了一眼一脸无所谓的余知水，乔乔咧了咧嘴，然后一脸严肃道：“朱莉夫人，克里斯参议员决定让你领导夜莺。”
    “夜莺？！”本来还在生气的朱莉夫人睁开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了乔乔。
    “是的，夜莺！”乔乔的语气中有种说不出的羡慕与疑惑。
    很明显的，这个叫夜莺的势力，绝对不是一般势力。
    有了这种认知的余知水微微皱了一下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