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黑夜白天

    格拉尔市三家关键的研究所，智慧王冠、力量起源、科技之光，这三家研究所分别研究着人类进化的三大方向……精神意识，肉骵，科技。
    或许有些人认为科技并不是人类进化的结果，但是有着机械眼的余知水清楚，那同样是一种进化，只是并非通过自身进化，而是通过外物进化而已。而且那种进化相比于人类自身各种杂乱无章的进化显得更加的有规律可循。在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那才是人类大众进化的主流。
    可是，某种意义上也只是某种意义上，并非事实就是如此。
    科技进化虽然是一种非常好的进化方式，但是并非适用于所有的环境……至少，现有的科技进化还没有做到适用于所有的环境。
    而这种环境，最出名的也就是无方城外的银白沙海了。
    那个沙海占据了这个星球近一半的地盘。里面生活着的全都是充满了攻击性的可怕荒兽和魔兽，本就已经让人类难以探索了，偏偏那里还有一种奇怪的波动会对人类制造的一切高科技物品进行干扰，导致在人类社会中得以广泛应用的科技道具无法在那个地方无法使用，这使得人类在银白沙海中各种行动都如几百年前的愚昧时代一样，只能依靠自身进化后的能力。
    格拉尔市的三大研究所……不对，应该说智慧王冠研究所和力量起源研究所之所以会被无方城看上，主要原因就是这一点！
    倚在阳台上抽着烟，看着手中纸质的文件，余知水嘴角勾起了一抹扭曲渗人的怪异笑容。
    “无方城在某种意义上就是一个监狱……更确切的说早年就是监狱，用那些犯罪者消耗随时会冲入人类腹地的银白沙海的怪物们地方。这么一个地方，又怎么可能会发展起来科技呢？但是现在，银白沙海的荒兽魔兽经过那次骚乱之后应该变得更加活跃了吧？没有科技的力量帮助，无方城想要继续存在，那几乎是一种痴心妄想。而想要合作的话，以无方城曾经的名头来说，也没有哪个城市敢合作，所以才会让人来格拉尔市夺取智慧王冠研究所和力量起源研究所的研究内容。”
    为什么没有科技之光？
    上面已经提到了银白沙海内充斥着一种奇怪的波动，能够干扰科技道具的发挥，在那种情况下，无方城又怎么可能想要科技之光的研究内容呢？那对他们来说只是……
    “也不对！虽然科技之光对无方城来说没有什么用，但是用来和其他城市交换倒是不错……换而言之，那些家伙的第一个目标或许就是科技之光！”余知水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大多数人都是知道无方城外的银白沙海，甚至包括了无方城很多地方都会受到干扰科技的波动的影响，那么自然也会推测出无方城的人来格拉尔市想要得到的东西必然是力量起源研究所和智慧王冠研究所的东西。
    这两家研究所的研究内容都是涉及人类以及其他生物自身进化的项目，若是能够得到，对无方城的提升也是最大的。而科技之光研究所的研究内容对无方城来说只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但是对无方城鸡肋，不代表就对其他城市鸡肋了……尤其是属于人类内地的城市。相比于没有多少规律可循的人类自身进化，科技之光研究所的内容所研究出来的东西才是他们最迫切需要的！
    没有荒兽魔兽这些怪物的侵扰，人类才是人类自身最大的敌人，不是吗？自古以来，有多少纷争是人类和外部的战争？更多都是人类和人类自己的战争吧！
    如是想着，余知水控制自己的机械右眼把自己的想法传输给了朱莉夫人之后，把嘴里已经抽完的香烟扔到了烟灰缸里面，随后又摸出了香烟，与文件夹在一起用打火机点燃。
    “你又要抽烟吗？”
    清脆如百灵鸟的声音让余知水的动作顿了一下。
    “丽安娜姐姐说抽烟不好。”
    转过头，余知水就看了穿着一身洁白的连衣裙，好似妖精一般可爱的蕾娜塔正侧着头用金色的双眼看着他。
    在他看过去后，蕾娜塔马上撇开了头，看向了一边。只是小眼神却一直飘过来，看着余知水手中点燃的香烟和文件。
    想了想，余知水把香烟和文件一起扔到了烟灰缸里面。
    “不抽了。我的小公主要是不喜欢的话，我就不抽烟了。”
    听了这话，蕾娜塔将头转了回来，盯着余知水看了片刻后，突然抬起手挠了挠头。
    说实话，她现在还没有建立起来抽烟不好这个概念，只是觉得烟味不好闻，然后听昨晚和她睡在一起的丽安娜说抽烟有害健康什么的，才会在余知水接连抽烟后和余知水搭话。现在余知水直接说他不抽烟了，她又觉得这似乎有些不好。
    于是，挠了挠脑袋后的她用她突然想到的露娜曾经和她说过的一句话：“妈妈说，只要不干扰到其他人，做什么事情都没事。”
    “呵呵呵……”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余知水突然上前抱住了蕾娜塔：“啊！我的小公主真是可爱啊！”
    “呀！放我下来！放我下来！”被吓了一跳的蕾娜塔马上挣扎起来，但是她那小胳膊小腿小身子所拥有的力量，完全无法从余知水的怀中逃离，这让她美丽的金色眼睛瞬间蒙上了一层雾气。
    别说是一般人家的小孩子被突然这么抱一下也会吓一跳，蕾娜塔来到余知水这的天数完全可以用一只手的手指来数，甚至还数不完，这种情况下被突然抱起来，那滋味……
    虽然大家，包括余知水在内，都说她是余知水的女儿，而且之前见到的余知水的左眼也让她依稀知道那是一个事实，但是她对余知水完全不熟悉啊！
    指望一个突然被送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的小孩子会对一个虽然是自己父亲，但是从来没有见过的父亲放下心来，那完全是不可能的……虽然早上一开门就被糖果和点心给笼络了一点，但是她依旧还是对余知水感到陌生！
    “抱歉抱歉！”知道自己太激动的余知水将雷娜塔放下后，笑道：“我们一起吃点点心吧……”
    “不要！我……我……我去休息了！”内心还是慌慌的蕾娜塔转过身就跑，像是受惊的小兔子一样。
    但是她没有注意到第六叶此时正好走进了客厅，于是一头撞了上去，然后在反作用力的作用下，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
    “哎哟……”受痛的她痛呼了一声，然后眼中朦胧的雾气瞬间变成了实质的泪水滑了下来。
    “啊~啊~你吓到她了。”第六叶一边埋怨着余知水，一边蹲下来将蕾娜塔抱起来：“乖，不哭。我们不要理会那个臭家伙好不好？”
    说话间，她抱着蕾娜塔向卧室走去，看着这幅光景的余知水只能将嘴角欣喜的笑容化为了苦涩的笑容。
    等第六叶带着蕾娜塔进了房间顺便带上门之后，余知水看向了茶几。
    茶几上，有几份刚才第六叶过来的时候放下的文件，文件封口印着夜莺图案的火漆。
    用电子文件传达某些信息虽然非常方便，但是有时候，有些文件是不适合使用电子文档传递的。所以，就算是科技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纸质的文件也依旧无法消失。
    再次看了一眼卧室的门，余知水叹了一声，随后上前把茶几上的文件打开。
    “没想到我还有白天工作的机会啊……”
    在正义的‘神’的坚持下，包括格拉尔市在内的大多数城市都有有个不成文的规矩——白天是秩序的世界，黑夜是混乱的世界。一切混乱都该在黑夜里面解决，白天不能有任何混乱发生。
    这是一种近乎可笑的规定，但是却又是不能不遵守的规定。
    因为在这个世界，神是真正存在的！
    当然，这种神，不是那种概念中无所不能的神，而是进化到了第七阶段的进化者！
    若说三阶进化者是进化的开端，能够拥有自己独特的进化者能力，第四阶进化者是超人一般的存在的话，那么第五阶进化者就是非人的开始！
    非人，这不是贬义，而是说明，说明第五阶进化者已经不能用人类这个概念去束缚他们了。
    在这个世界的古代之所以会认为第五阶进化者是神，也是基于这一点……第五阶进化者的寿命，能力，完全不是人类这种脆弱的生命应该掌握的。
    这么说或许有些笼统，换一个说法应该就好理解了……第五阶进化者通常拥有千年以上的寿命，全力发动的攻击相当于两万当量的核弹吧，而且还是能够使用好几次的那种，换在余知水曾经的世界，那就是一个自走‘小男孩’。
    但是这里的通常已经说明了，这只是他们一般情况下发挥的纯粹破坏力而已，并没有包括他们的特殊能力！
    第五阶的特殊能力有多么可怕呢？
    用朱莉夫人所掌握的火系进化者能力来说明吧……第五阶段的火系进化者已经能够掌握物质的第四种状态，等离子态。
    不是朱莉夫人那种只能将火作为火，哪怕是各种火的火，而是真正的等离子态……换而言之，他们本身就已经是某种意义上的太阳了，随时能够散发光和热，将自身周围的一切都焚烧殆尽，
    不过他们依旧不是神，就算在过去他们会被成为神，但是他们在现代社会只是非人，而非神。
    神是第五阶段进化以上的存在……包括第六阶段进化的天使和第七阶段进化的神！
    第六阶段进化和第七阶段进化的实力到底如何，余知水完全无法形成一个正确的概念，相信世界上大多数人都和他一样，也无法形成正确的概念。
    不过，他们确确实实存在，并且被冠之以神的名义，那么还有谁去违抗他们的正义呢？
    那是强大的力量带来的正义，那是不容拒绝的强权！
    所以，白天和黑夜，在这个世界是截然分明的，不允许有任何的逾越。
    艾丽卡和达鲁，甚至还包括其他一些游荡在黑夜中的灵魂之所以想要让自己的孩子远离黑夜，也是因为他们确信并遵守这种规矩……甚至不允许任何人破坏这种规矩。
    但是，任何规矩都是有漏洞的，白天黑夜这种规矩更是有着无数的空子可以钻。最简单的一个空子……白天不动手，但是可以做下确保晚上的行动不会失败的准备不是？
    余知水现在做着的，就是这种工作。
    现在他和朱莉夫人等人与无方城等人的关系，就像是在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作为猫的他们要找出无方城等人那群老鼠，然后吃掉他们。
    相对应的，无方城等人所形成的那群老鼠则是要绕过他们的视线偷取名为研究所资料的奶酪。
    余知水之前推测无方城的人会先去攻击科技之光研究所，但是他不能保证那就是一种必然……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必然，就如偶然从来不是绝对的一样。但是当偶然成为现实后，那就是必然了。
    是以，想要求得必然，必须要关注偶然，要关注偶然，就要知道偶然会形成的原因。
    偶然形成的原因不外乎一种……选择，人的选择！
    人的选择互相碰撞之后，自然会有相护交汇的地方，在那里，就是偶然诞生的地方！
    所以，最主要的还是人。分析一个人的性格，一个人的行为处事习惯，一个人的最终目标，就能在一定程度上得出他所可能得到的偶然。
    “庆幸的是这次无方城来的人我大多都认识，不然单纯凭借这些材料推测一个人的性格、习惯和目标，那真是一种可怕的无用之功……第一阶段结论，还是我家的小公主最可爱，纯粹的单纯。若是她以后一直这样多好？不过那样似乎容易被人拐走……啧……要怎么让她保留纯粹的天真又能学会防备世间一切罪恶呢？”
    不知不觉间，余知水的思考方向出现了偏差。
    或许，这就是一个父亲的烦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