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一章：事后的话

    喜剧的内核都是悲剧，林田海就感觉自己生活在一出喜剧中，吊着皱皱巴巴的烟看向窗外的夜景。这里并不是他跟老妈的合作公寓，而是山多拉·达达里奥新租的高层公寓，从三十几楼的高度看出去，整个纽约都显得小了很多，然而不管站在多高的地方，街道上的警笛声都是一样刺耳。
    红色的烟头一明一灭，如同在发出求救信号的灯，可惜湮没在城市的霓虹里，不见踪迹。
    “完事儿就去抽烟，也不去刷个牙把手细细，味道沾在枕头上可难闻了。”山多拉·达达里奥还没睡，倚在床靠背上完手机，看到某人抽完烟就进卧室立马不满地叫嚷了起来，“再说你以前也不是这样的，最少会说几句好听的。”
    “什么好听的，那都是小年轻玩的了，成熟的男人事后的情话都差不多。”林田海拿小桌上的湿纸巾擦了擦手，并没有去洗手间的打算，“宗国男人就说‘老婆我去抽支烟’，涵国男人就说‘老婆给我煮包拉面’，你们意大力男人最有意思，事后会说‘老婆要发飙了，我得趁十二点前回去’。”
    意大力男人如何，山多拉·达达里奥可太清楚了，别说她那个不成器的哥哥，就算那个平时看着一本正经的父亲也在外面和很多女人不清不楚的，若非如此她也不可能对林田海这么放纵，“别贫嘴了，整天喊累倒是快点来睡觉啊，我的皮肤都要跟着变差了。”
    电影拍摄完成后林田海还是在纽约呆了好几天，没处理什么要事光陪山多拉·达达里奥了，一方面是他确实觉得对她有些亏欠，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次面，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达达里奥家族安心，他还有很多事情都需要这家人的帮助。一个星期之后，林田海才坐着他刚买的私人飞机回到了东京。
    因为搭乘的是私人飞机，所以航班信息没什么可泄漏的，都没人知道他已经回到了森大厦的办公室，林田海进门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大岛藤子拿来详细的收视率报告，看看《夫妇的世界》成绩如何。
    收视率并不是一个单纯的数字，只看百分之多少多少是分析不出东西来的，林田海手中的这份报告极为详尽，可以看出很多东西。比如在哪个情节出现或者哪个人物出场时收视率产生了波动，影响是好是坏，再比如各个年龄的收视率高于低，都能影响到这部剧的最终成绩，也能影响到最终收益。
    如果是一部面向银色人群的夕阳红电视剧，在中间插播汽车广告必然没有效果，反之也是亦然。电视放送业本身是受到商业活动支持的，只靠节目和电视剧本身早就倒了，林田海对福慈电视台的期望是五大民放第一，当然要做好商业方面的规划，“不错嘛，最高收视率上三十了，让宣传部门的再接再厉。”
    《夫妇的世界》共分16集，因为档期不再是日九档，而是被放到了火十也就是周五晚上十点播出，这是专门瞄准ol和社会女性群体的时段，由于每周只能播放一集，要整整四个月的时间才能播完。林田海走的时候刚要开播，花三个多月拍完《joke》之后回来，正好还剩下结局部分没播出。
    大岛藤子这段时间跟着仲村杏学了很多，人都变得比以前干练了些，当即点点头把待办事项记在本子上，然后说起了电视台的事情，“福慈电视台那边一直在问，对于今年年末接档日九和月九的电视剧，您有没有意见？”
    “呵呵，这帮家伙是食髓知味了。”两档大热电视剧接连上档，一部最高收视率高达百分之四十五，另一边也奔着百分之四十去了，福慈电视台的高层当然愿意听他的意见，高收视就以为着高时段费，只要他们放出消息说接档作品是林会长钦点，那些广告商在投标的时候绝对不会吝惜钞票，“告诉他们一切按规矩办。”
    “我明白了。”按规矩办就是不予理睬的意思，大岛藤子立马就懂了。
    “这次角川做得还可以，仲村社长没说什么吗？”火十虽然也算黄金档，但跟月九日九是没法比的，《夫妇的世界》百分之三十几的收视率其实已经不比《半泽直美》差了，只是因为时段问题而吃了点亏。
    “没有，她只说等您回来了搞个庆功宴。”这是林兴业的惯例，哪怕像是《海街日记》那样叫好不叫座的作品结算收入时，林田海都搞了庆功宴让大家聚餐，这次的收视率这么高反响这么好，没理由不搞，所以仲村杏不是替会长拿主意，不存在僭越的问题。
    “就让角川以林映画的名义办吧，我还有别的事情，就不去参与了。”角川政荣这些年就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成绩，连几个后进公司的主管都不如，好不容易有了《夫妇的世界》这样的作品，林田海决定还是撑一下，当初林映画接手长田映画资源时他出了很大的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好的。”几乎天天都来公司的大岛藤子，对公司里的氛围还是非常清楚的，一些人在背后偷偷议论角川政荣德不配位，其实是在向会长施压，想踢开这位混日子的社长让“实干派”上位，会长让角川政荣主持庆功会，很明显是在挺他。不过这些她并不关心，因为她只是会长的助理，不需要管下面的勾心斗角。
    “晚上记得穿正式一点，我约了阿酱吃晚饭，你陪我去。”林田海把收视率报告放进文件夹里，漫不经心地说道。
    “诶，阿酱？”大岛藤子心说阿酱不是毕业了么，难道转型做女演员要加入林兴业么，可随即反应过来会长大人口中的阿酱不是先帝，而是内阁总理大臣，“不都是仲村社长陪您去吗？”
    “怎么，你不愿意？”林田海笑着反问道。
    “不，当然愿意。”大岛藤子有些雀跃地握了下拳头，这代表她终于得到了会长的信任，开始进入林兴业的核心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