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无心之人

    “为，为什么？”程丰年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起来。
    他眼前之人，师映雪，他的师傅，怎么没有心？
    “可，可我刚才看到的是，你胸口很完整。”程丰年将手指往前继续伸了一点。
    手指尖，依旧是虚无！
    一直到他的手臂穿透了师映雪的身体，透体而出！
    缓缓将手臂从师映雪的胸口移出，程丰年眸子微微缩着，道：“师傅，到底是怎么回事？”
    师映雪将胸前的衣服脱下，露出完美如暇的胸部出来。
    然而，下一刻，胸部缓缓塌陷了下去，露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口出来！
    在洞口的旁边，一个怪异的图案显现出来。
    只见师映雪的胸部，无数刻画的细线以洞口为中心，错综复杂地盘绕着。
    “无缺阵，一种奥妙的阵法，一位名医帮我刻画上去的。有了这阵法，我才能活下去。阵法以内的东西，除了我自己，别人都看不到。如果非要去看，反而会中一种幻术。”师映雪仿佛在诉说着和她无关的事情一般道。
    “可，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没有心的人还能活下来！”程丰年颤声道。
    师映雪冷冷道：“不是没有，只是你没有听到过罢了。这世间有很多的东西你没有听说过，没有见到过，但是并不代表不存在。就像在遇到我之前，你难道知道这世间真有一种功法能够破除人体极限之谜？”
    师映雪的话让程丰年无话应对。
    茅屋里一片死寂。
    师映雪将衣服穿了回去，道：“今天的事情不能对任何人说，包括宰修远。我之所以告诉你，只是希望你明白我的意思。”
    程丰年脸色有些难看，直直地看着师映雪。
    师映雪正襟危坐道：“我和你决计不可能。而且，像我这种无心之人，虽然有无缺阵吊着最后一口气，却随时可能停止作用，那个时候，我就是一个死人。”
    “再者，自从心没了之后，我能够感受到，我没了任何感情。任何事情，在我心里都起不了一丝波动。”
    “最后——”
    师映雪脸上带着一丝嘲讽之色道：“虽然你我师徒相称，可你我认识多久？你知道我多少？你喜欢的不过是这具躯体罢了。红粉骷髅，你好歹是曾经的人族至尊，应该明白这个道理。你不会缺女人，更不会却漂亮的女人。”
    和师映雪认识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说这么多话。
    程丰年回过神来，面对着师映雪，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好一会儿，程丰年才道：“是谁？把你伤成这样？也是为了《无上映世诀》吗？”
    “你无需管这么多，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说吧，徒弟，你这么火急火燎地找我做什么？”师映雪岔开话题道。
    “你疼不疼？这些年吃了很多苦吧？”程丰年没有回答师映雪的话，而是问道。
    师映雪眸子里隐隐有着不耐烦之色，指着门外道：“天黑了，没事的话，你可以走了。”
    程丰年讪讪地笑了笑，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才道：“对不起，师傅，我今天来，的确有事。我今天修炼《无上映世诀》的时候，回过头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后的铁门缝隙里，有一个人影！”
    师映雪皱着眉头，道：“你也发现了？你第一次修炼成功《无上映世诀》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
    两师徒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低下头沉默了下去。
    片刻，程丰年才问道：“师傅，你修炼了这么久，有什么看法？我修炼的只是《无上映世诀》的上篇，下篇的话，有没有说明？”
    师映雪抬起头，摇了摇头道：“下篇我也没有修炼。”
    “为什么？”程丰年错愕道，“就算不修炼，那你应该看过一两次内容吧？”
    “也没有。”师映雪道。
    程丰年不解地看着师映雪。
    师映雪道：“五年前，我偷出《无上映世诀》全篇，被他们发现，遭到围攻，结果你应该知道了。我不单受了重伤，也丢了下篇，拼死逃脱，也只带走上篇而已。”
    “他们是谁？怎么会有《无上映世诀》？为什么不公布出来？”程丰年道。
    师映雪站起身，幽幽地叹息了一口气道：“谁知道呢！”
    站在茅屋门口，迎着照射下来的皎洁月光，师映雪道：“你要是害怕那门后的身影，就别修炼了。原来我是准备带着《无上映世诀》入土的，只是宰修远那烂好人求我救救你。如今你已经在挑战中战胜了巨人族，就没有必要再执着练下去了。”
    回过头，师映雪看着程丰年道：“好好做一个普通人活下去，元力虽然让人强大，但是也有风险，尤其是门后的世界。我不知道是谁创造的《无上映世诀》，但是我可以肯定，对方创造这部功法绝对居心叵测。如今人族虽然地位不如妖族和巨人族，但是大家却也相安无事。”
    程丰年皱着眉头静静地看着师映雪，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站起身，朝师映雪行了一礼，程丰年道：“师傅，最近我要去执行任务，有一段时间不能给你送吃的过来了。”
    师映雪没有作答。
    最后看了一眼师映雪，程丰年迈开脚步就要离开。
    心跳突然停止，程丰年转过身，一把将师映雪抱在怀里。
    一股凌厉的杀意从师映雪的身上爆发出来。
    师映雪抬起右手朝着程丰年的胸口就要拍出去：“找——”
    “死”字没有说出来，程丰年低下头，重重地亲了下去。
    四瓣唇瓣紧紧地贴在一起。
    师映雪的手掌停在程丰年的胸前，黛眉紧蹙着，死死地看着程丰年。
    好一会儿，四瓣唇才移开。
    低头俯瞰着师映雪，程丰年道：“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听你说你不会有感情，我还是忍不住心疼你。我活了二十年，这还是第一次有这种奇怪的感情。”
    “你可以走了。”师映雪冷冷地转过身，朝着茅屋里走去。
    看着师映雪的背影，程丰年脸上浮现一丝笑容，道：“那你等着，我执行任务回来，会马上过来看你的，师傅。”
    然而，师映雪并没有再回答他的话。
    最后恋恋不舍地看着茅屋里一眼，程丰年这才快步朝着回去的路上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感觉自己后背就像长了一对翅膀一般。
    自从被苍穹殿解约之后，他始终感觉心底沉甸甸的。
    可现在，他发现一切似乎都轻松了起来，都不成问题了。
    摸着自己的心，程丰年右手紧握，喃喃道：“这就是喜欢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