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刀城·申无畏

    洛依依对于偷袭是深痛恶绝，一见雪鹰偷袭，立刻在场外叫道。
    夜十九却没那么深的感触，偷袭么？那是自己常做的事……
    不过，这时他终于明白了刚见到三人时，为何这三人让人感觉举止疯癫，行动怪异了。
    当初看到雪鹰作式虚按长箫，不明所以！原来是雪鹰在用音律攻击与他师兄们对练！难怪雪雕用剑虚刺，雪鹫圆盾乱舞，竟然是在遮挡雪鹰的音韵攻击！
    这种音律攻击，夜十九还是第一次遇到。忽然让他想起，那日走火入魔时听到的琴音。
    只是短暂的一失神，却被雪鹰抓住机会！长箫飞点，乌光眩目，间或偶尔一两记音律攻击！
    场中形势之变，夜十九所占的优势尽皆失去。
    手中断水刀法虽然依旧流畅，只能尽力防守却已无力反击！
    夜十九可不愿使用无赖手段扳回劣势，只是一场较技切磋，又不是生死相搏，胜败又有什么关系？正想就此罢手认输，忽听一道责斥声传来。
    “断水刀法居然让你用成这样！真是辱没了刀城申家的盛名！”
    这道声音并不是在场的任何人发出来的责斥，本来假寐的柯玛大师忽然睁开了双眼，向空中一扫。
    “是申老友大驾光临了么？怎么来了，却不现身？”
    “大雪山上也就是老柯玛你让我看得顺眼，既然老友相唤，我又怎能不见？！”
    众人头顶空中，忽然浮现一抹青色。青色逐渐变大，一条青色方舟竟然出现在半空之中！
    青舟之首，雕成龙首之状，睁睛突目，怒须飞舞，极为精美传神。
    一位长袍老者站在龙首之端，负手而立。头上半白华发，并没挽髻，随意披落肩上。
    长眉高耸，眼神凌厉，状极威严，这老者一出现，便如一柄出鞘的利刃，霸气逼人！
    柯玛大师遥空致礼，“果然真是城主亲临，又见城主，柯玛深感荣幸之至！”
    龙舟上的老者闻言哈哈大笑，“老柯玛，你哪里都好，就是这繁文缛节太多，什么城主不城主的，还叫我名字好了！一听你唤我城主，我这浑身都不自在！”
    夜十九和雪鹰一见又有外人到来，都停了手，向空中望去。
    老者一边大笑着，一边迈步而下。
    龙舟距地面足有将近百丈高，这等距离如果跃下，既使摔不死，也要落个残废终身的后果。
    谁知老者一步踏入空中，并不是急速坠落，袍袖微摆，双足迈动，便如脚下有着台阶一般，徐徐而下，自然而又从容。
    凝气成阶，这老者竟然是一个圣域强者。
    除了柯玛大师以外，这还是夜十九见到的第二个圣域强者。
    正全神贯注看着那老者，忽听耳边柯玛大师的声音响起。
    “这个申城主不知你相识否？一会儿多向他讨教讨教，这个机会，你可千万不要错过！他若肯指点你一二，你的刀法会更为精进！”
    这声音似乎只有自己听到，再看旁人都是仰首上望，并没有人听到柯玛大师说话。
    夜十九向柯玛大师望去，只见他双唇翕动，耳边又响起他的话语。
    “我观你的刀法应该与他渊源颇深，此时与他相遇乃是机缘，你若不是偷师而得，那就尽可求教！有我在这里，他这个疏狂家伙，多少会给些情面……”
    夜十九听了柯玛大师说老者姓申，心中一凛，在心中已隐隐猜出，这走下来的老者是何许人了？如果真能得到他的指点，那真可是天大的福缘。
    自己的断水刀法是十一叔申厉亲传，自然不是偷学而得，听了柯玛大师的嘱咐，便向柯玛大师重重点了点头！
    “这里小辈众多，我若唤你名字，岂不是多有不敬，还是唤你城主好了……”
    那正徐徐而下的老者闻言，似乎有些急了，口中大呼，“你这个老柯玛，我都未唤你作大师，你却唤我作城主！哪里来的那些矫情？你若在唤城主两字，我定要再试上一试，看看今次能不能破了你的梦境领域！？”
    老者似乎有些迫不及待，身子忽然急速坠落，那速度却比正常的下落速度不知快了多少？真正是迅如流星！下落的速度太快，竟然带出一串音爆的啸声！
    只是一眨眼，本来是百十丈的高度，竟然已要碰到地面。
    就在他的双足要碰触地面之时，一个悬停，已稳住身形，脚步轻迈，好似下了一个台阶一般，自然而然地站在地面上了！
    可是他这一动一静，反差太大，却让众人的视觉受到极大的冲击！
    极动极静的瞬间转换，让人感到一阵眩晕，更是隐隐有恶心欲呕之感！
    老者哪管其余人的状态，脸上威严之色一缓，伸手向柯玛大师肩上拍去，口中大笑道：“让我看看，你这老鬼身上可多长些肉了么？”
    拍落老者伸过来的大手，“你这个家伙，在这么多小辈面前也不肯自持身份，嗐，这若传出去，看别人怎么说你！”
    老者一翻眼睛，傲然道：“天下间，除了你们那几个老鬼，有谁敢说我！？便是再给他们百十个胆子，在我面前也只有委委诺诺的份！”
    “真是和你这不羁的疯子没法说话了，来，阿特里斯，过来见过城主！”
    阿特里斯自见老者现身，神态就变得恭敬拘谨，听到恩师相唤，上前一步，躬身拜了下去。
    “阿特里斯，拜见城主……”
    “免了，免了！阿特里斯，当年刚见你时，看你也是狂傲不羁的性子！怎么跟了你的导师这些年，还转了性子了？”
    阿特里斯又垂首恭声道：“导师对我教诲良多，阿特里斯深知当初愚昧无知，自骄自大，这些年也深悔当初所为……”
    “喝！”老者瞪目挥手道，“真是什么师傅就教什么徒弟！我是说你之前的性子我很喜欢，现在的样子么？可是一般般了……”
    “城主……咳，咳……”
    阿特里斯也算是天下少有的高手了，但在这老者面前却只能恭敬而站。而且这里还有数个小辈，听老者如此说自己，不禁脸现赧然，只能假装咳嗽，借此掩饰尴尬……
    “城主不必再揄挪小徒了，来我给你介绍几位小友认识……”
    “柯玛老鬼！我说了不要再叫城主，叫我申无畏！”
    申无畏！这三个字，如同一道巨雷在夜十九和洛依依的心中响起！
    这老者竟然是百城联盟之中，刀城城主申无畏！天下第一刀圣！
    夜十九所用刀法，就是出自刀城申家！
    据传说，申无畏是第一个不是凭借顿悟，而踏入圣域的强者！传闻，申无畏是依靠对刀法的修炼，终至站在圣域之巅！
    对于申无畏，世间有着太多的传说，绝对是属于一代传奇！
    夜十九虽然之前隐隐猜测出老者的身份，但现在被证实之后，依旧让他震撼不已！看向申无畏的眼神更加热切！
    “我哪有时间认识他们？柯玛老鬼，咱们也有近三四年未见了，近年我又悟出一记绝杀！一会儿，咱们找个地方，你施出领域，让我进入其中，试上一试，威力如何？不如，就在这里如何？”
    柯玛大师一笑，知道这位老友对武学痴迷，这刚一见面，数句话就说到了修炼之上。
    “这事不急，等我介绍完这两个小友，等到了山上，咱们再试不迟……”
    申无畏听他答应，心下顿喜，催促道：“好，好，你要介绍什么人？快些说，一会上我斩龙舟，快些上山，早早印证一下才好！”
    柯玛大师先介绍了洛依依，“这个小姑娘是藏幽府的弟子，别看年纪不大，她可是七级的元术师！而且还是魔武双修呢，来，洛小友，见过申城主。”
    申无畏听说洛依依是出身藏幽府，不由多打量了洛依依几眼，但听到柯玛大师说她是魔武双修之后，眼中神情顿时变为不屑，随即又是有些惋惜，摆手止住了洛依依上前见礼。
    “藏幽府主这个爱弄玄虚的家伙，就会误人子弟！这小女娃资质不错，若单修元术，早晚也会踏入圣域！可惜，魔武双修么？那只是一个笑话，可惜了这小女娃了，今生也踏不了圣域之境了！一个资质上佳的美玉，就此变成瓦砾顽石，真是可惜！”
    洛依依闻言，眼底一黯，虽未说话，却还是深深一礼。
    柯玛大师又唤过夜十九，“这位夜小友……”
    还未等柯玛大师介绍，申无畏脸色一板，已恢复威严之色，向夜十九沉声问道。
    “以你的刀法成就，在你这般年纪也算是不错了！我观你修习的应是刀城核心弟子所习的断水刀法！但刀城子弟之中，有你这样修炼程度的弟子，我全都识得！但是你，我却未曾见过，你说，你的刀法是谁传给你的？！谁是你的师傅？”
    夜十九敛襟为礼，肃然道：“晚辈并没有师傅。”
    申无畏眼中一沉，声音转厉，“你是说，你是偷学的刀法？！”
    “晚辈刀法是家叔所授，并不是偷师学艺！”
    “叔辈所授，那么说，你是流落在外的申家子弟了，你可是姓申？”申无畏脸色稍缓，又问道。
    “晚辈姓夜，并不是姓申！”
    “哈哈……小子！你即不姓申，又不是偷学！你在骗我么？你可知道，断水刀诀只有申家子弟才会知晓，外姓之人极少通晓！若不说出实话，我现在就收了你这一身修为！”
    申无畏脸色更为阴沉，虽然并没作势，但站在他前方的夜十九，已感到了一股庞大的压力！
    “快说！是谁授了你的刀诀？他叫作什么？”
    “晚辈十一叔，姓申名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