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看到你了

    明天是周五，大家都要上班。
    所以临近午夜的时候，暮色酒馆里的酒客们都走得差不多了。
    “再来一杯‘毁灭’。”
    吧台角落的红衣女人又点了一杯鸡尾酒。
    “好的，这是给您找的钱。”
    李明康将找钱放在女人的前方，紧接着收起托盘，开始调酒。
    等到他将这杯鸡尾酒条送到女人身前的时候，客人们已经全都走完，只余下这位女士和酒保。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会不会发生点什么？
    不不不，李明康还是有职业道德的。
    虽然不知道是真的职业道德使然，还是安装在酒吧的摄像头的缘故，这位年轻的酒保对红衣女子没有任何遐想，兢兢业业地在清理吧台上残留的杯子，为打烊做着准备。
    不过，他还是有点好奇这个女人的容貌。
    酒吧由于灯光比较暗，再加上只有他一个酒保，所以当女人坐在那里的时候，就已是低着头在微微抽泣。
    在酒吧里哭泣的男人女人，李明康见得太多，所以他也没在意，只是按照客户的需求做着鸡尾酒。
    不过从裸露出来的脖子与光滑平整的后背看来，很有可能是一位美女。
    一会儿她离开的时候，应该能看到这位女士的容貌。
    他正想着，眼前的女人，忽然抬起了头。
    露出了一张绝美的脸蛋，以及，那血红色的双眼。
    年轻酒保的瞳孔忽然放大。
    紧接着，他发现自己无法行动了。
    这个女人站起身来，皮肤变得苍白，脸上长起皱纹，身上的肉也开始腐烂。
    甚至还有几块碎肉，掉到了酒吧的地面上。
    年轻酒保愣愣地，看着这具可怕的实体向他走来。
    尸体伸出了它的双手，双手上的黑色指甲，反射着无比恐怖的光芒。
    “啪”地一声。
    酒保应声而倒，上半身趴在了吧台上面。
    赵平右手拿着弯柄雨伞，左手拿着一个完整的啤酒瓶，正从酒保的脑后移开。
    而吧台的前方，此时却已是空空荡荡。
    赵平嘴角微微上扬，到吧台的最角落里。
    “怎么，不认识了？”
    眼前安静如鸡。
    “假装我看不见？”
    黑色的雨伞一扫，面前的空间犹如一张无形的幕布被刮开一样，扫到了一边。
    而后面，原本坐着红衣女人的位置上，一位身着红衣，满身腐肉的尸体，坐在那里。
    就在赵平见到这个尸体的同时，一对黑色的利爪，已经迅速地抓到了他的面前。
    “震。”
    赵平面不改色地看着黑色利爪抓到他的面前，嘴里吐出了这个单字。
    黑色的指甲在他面前两三厘米处停下，整个红衣尸体，全都停滞不动了。
    尸体上的蛆依旧在不停地蠕动着。
    “腐尸妖果然奇臭无比。”赵平左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听闻腐尸妖因为身体太臭，所以幻术水平很高，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雨伞轻轻一挥，就把这具尸体甩飞到墙上。
    “真亏你袭击了我，不然我还没办法发现，这暮色酒馆里居然藏着个腐尸妖。”
    赵平走到墙边的时候，却发现原本的尸体已经变成一摊浓稠的血液。
    “又是幻术。”
    赵平摇了摇头，“从你袭击我开始，你的魂力波动我就已经记住了——我，看到你了。”
    他走回吧台的角落，雨伞撑开。
    吸力从伞下传来。
    这具可怖的尸体，便被这弯柄长伞，吸入伞底。
    走出酒吧门口的时候，赵平把雨伞一提起，不经意地碰了碰酒吧的大门。
    随着他的远去，仿佛能看到一层透明的薄膜从门口缓缓消失。
    “哒”地一声。
    一颗樱桃大小的黑色丸子，从伞架上掉下来，落在底下的盘子里。
    又一颗。
    赵平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透明的玻璃罐子，打开盖子，捡起丸子放入其中。
    罐子里，同样材质，而大小各不相同的黑色丸子已经装了三分之二。
    最近啥情况，除了那些低级的游魂，怨魂，就连高级一些的妖鬼都出来搞事了。
    上面的那些，都在干啥？
    我这辛辛苦苦帮你们擦屁股，是不是该给点奖励什么的？
    赵平想道。
    不过他也只敢想想，在心里吐槽吐槽，上面的那些意见，可不是现在的他所能左右的。
    他不由地从架子上拿下长伞，放在自己的桌前，缓缓抚摸。
    这年头，还是你靠谱啊。
    一想到晚上不是赵乐的打断，他就会被腐尸妖拖入幻境同化，变成身体如同腐烂尸体一般的怪物，他就心中后怕不已。
    好在是这种妖鬼虽然比怨魂什么的强一些，但到底都属于低级的鬼怪，使用的是低级的幻术攻击，才会被外物打断。
    真是好险，好险。
    下次怎么着也要把你带在身边。
    唔，反正临安的天气说变就变，带个长伞出门也不奇怪。
    他的本职还是侦探，即便是带长伞，风衣，圆顶礼帽客串一下夏洛克大人，也属正常。
    对了，天气再凉一点，这身装扮最合适不过了。
    赵平的电脑页面上，打开了网店。
    ……
    暮色酒馆里。
    年轻的酒保终于缓缓醒来。
    他晃了晃自己的头，昏迷过去前，他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是什么呢？
    他脑中的记忆有些混乱，仔细想的时候，却是什么都记不到了。
    算了。
    他看着酒吧桌上稀稀落落的空杯子，迅速跑去收拾起来。
    早点收拾完，也好早点打烊回去。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努力收拾的同时，他的瞳孔中央，两点红光正缓缓蔓延。
    他的嘴角，也不知不觉之中微微开始上扬。
    直到他的身体一愣，严重的红光迅速消失。
    “咦，我刚在干啥？”
    反应过来的年轻酒保有些奇怪，不过酒吧的卫生工作，已经迅速将他淹没。
    酒吧门口的街对面。
    “有腐尸妖的残留气息，像是瞬间消失一样，和你之前查的那幻鬼一样。”
    满肉乱发，胡须邋遢的却穿着一身干净西服的乐和对他旁边的女孩说道。
    “哦，和之前的一样？”女孩皱了皱眉头，“b目标一切正常，那么会是谁呢？”
    “等等，”乐和忽然一脸严肃。
    “刚刚我感受到一股剑气，把那微弱的腐尸妖残留气息给斩断了。”
    “剑气？”女孩也有些奇怪。
    不过随即，她的瞳孔微微开始舒张。
    “不会是那位吧？”
    “……你这么一说，这剑气还真是和他们很像。”
    乐和也点点头。
    “如果是那位出手，那就没我们什么事了。”
    女孩往自己额头上贴了张符纸，隐没入颜夜色之中。
    一旁的时宴，却一把撕下了女孩额头的符纸。
    “等等。”
    “还有啥事？”
    “那个……”
    “有屁快放。”
    “那五百块钱，报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