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神仙难救

    老者蹲在胡天成的尸体旁，仔细查看了一番，对身旁的李寻欢说道：“少侠，方才见你用一枚小刀击伤马蹄，不知你身上可还有留余？能否借老夫一用。”
    “老先生，言重了，区区柳叶刀何足挂齿，此刀颇为锋利，还请老先生务必小心。”李寻欢闻言从腰间的袋囊中掏出一把长三寸七分的飞刀，用双手恭敬的递到老者身前道。
    “嗯，此刀造工精美，小巧又不失锋利，不知出自何人之手，少侠莫非是四川唐门新进一辈的少年高手，奉师门之命出来行走江湖，增长见闻。”老者手抚刀刃，在掌中上下翻转，口中喃喃自语道。
    “老先生谬赞了，此刀乃是在下闲暇时依书所铸，四川唐门暗器冠绝天下，在下岂敢与他们相提并论，还请老先生莫要调侃在下了。”
    这话若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或许会误以为他言不由衷，但是从李寻欢口中说出来，旁人只觉得他乃真心实意如此谦逊，没有丝毫做作的成分在里面。
    老者见他如此谦逊，对其越发欣赏，含笑接过小刀，用其在胡天成的后背上轻轻一划，粗麻布制成的衣衫顿时被划开了一道坡口，露出了发黑的皮肤。
    “他身上怎么会这么黑？”一旁的铁姑娘下意识的开口道。
    老者皱紧眉头摇了摇头，显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案例来说胡天成刚刚死去，尸体最多变僵硬，身上慢慢出现尸斑，绝对不会像现在这般呈现黑色。
    老者望着胡天成后背心处最黑的一处皮肤，看了许久，最终将小刀的刀刃贴了上去，轻轻的划开了一道细长的刀口。
    两侧皮肤依次分开，露出了皮下发紫的血肉，血肉似果冻一般凝结在皮下，并且伴随着一股恶臭自空气中弥漫开来。
    “神仙难救，果然是神仙难救。”老者面露讶异之色，用在场众人都能听的到的声音呢喃道。
    “嘶············”
    他话音一落，李寻欢和铁姑娘不约而同的倒抽了口冷气，脸上露出了惊讶之情，显然他们对于这个名为“神仙难救”的事物有所了解。
    “神仙难救不是那王怜花大侠的研制的绝命毒药，据说中毒者，全身血液凝固成型，死后身体发黑，犹如焦炭，不过王大侠一年前与沈大侠一同丧命于衡山回雁峰之后，这毒药的配方便已经失传了，为何如今又重现江湖了，难不成王大侠与回雁峰中死里逃生，尚在人间？”铁姑娘听闻毒死胡天成的药物是神仙难救，颇为激动的说道。
    “回雁峰早已毁于沈大侠与快活王之战，正派人士自山上搜寻许久，未曾发现生还者，想来王大侠存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不过这神仙难救，确实是他独门秘药，下毒之人哪怕不是王大侠，定然和他有所关联。”老者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后恍如无事般站了起来，将手里的小刀递还给李寻欢后说道。
    “可惜我们不知道胡天成是何时中毒的，不然的话沿路追查过去，或许能寻到那下毒之人，从他口中得知一点线索。”铁姑娘颇为沮丧的叹了口气道。
    “这个老夫或许能推算出一二来。”老者用手捋了捋下颚处稀疏的须根，眼眸中闪过一丝异色道。
    “老先生，此话当真？”李寻欢下意识的追问道。
    “当然，老夫平生最好病理医药，这神仙难救乃是万中无一的绝命毒药，自然有所研究，此毒乃王怜花采九九八十一中毒草混合七七四十九种毒物所制，中毒者十二个时辰之内，必定全身血液凝结，时辰一到，即可便死，哪怕扁鹊华佗神医复生，也难留片刻，故取名神仙难救，不过此毒有一个巨大的缺陷，必须口服才有效用，除此之外不能发挥作用。”老者此刻再无半点方才花甲之态，侃侃而谈之下，自有一番宗师风范。
    “神仙难救还有这样一个缺陷，此事为何从未听人提起？”李寻欢不解的询问道。
    “王怜花大侠制成神仙难救时，他已改邪归正，况且他武功盖世，此等毒药本就随手为之，又岂会为他所用，故知晓此毒缺陷之后，便将其弃之不顾，老夫有一老友与那王怜花相交，闲谈间得闻此事说于老夫。”老者流露出回忆之色，想来是想起昔日与那老友把酒言欢，纵情高歌的欢庆之日，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
    老者此番言论，随无任何依据，李寻欢和铁姑娘却没有丝毫的怀疑，皆因王怜花大侠与沈浪大侠皆是相识满天下，豪情震四方的英雄人物，老先生与他有个共同的至交好友又有什么稀奇的呢。
    “王大侠虽说行事洒脱，不拘一格，却也是性情中人，酒后失言也是在所难免，老先生所言确有几分道理。”李寻欢在一旁轻声应和道。
    “如此说来，便是天助我也，胡天成一路纵马疾驰而来，沿途行人必定有所耳闻，他一路上在哪里休息，在哪里用餐，一问便知，我等只要沿路追查过去，必定有所收获。”铁姑娘冰冷的嗓音中多了一丝暖人心扉的笑意，想来也是为这个好消息而雀跃。
    “我观胡天成自西面街道而来，此处往西十二个时辰的行程，几十里的路程，算起来应该是一处残破的汉家陵阙，难不成他是从那里一路疾驰而来？”李寻欢饱读诗书，博闻强记之下，对周围地形了然于心，一番思忖之下笃定道。
    “今日有幸结识前辈与少侠，实乃一大幸事，本应狂饮高歌方能尽兴，然则晚辈想起还有一要事未办，故先行一步，他日有缘再会，自当好生宴请两位。”铁姑娘一拱手，向李寻欢和老者辞行道。
    在场众人都不是傻子，从铁姑娘出手对付胡天成，到现在了解神仙难救之后便欲辞行，想来她是与那被灭门的沈浪沈大侠一家有所牵连，此刻离去，乃是为了追查王怜花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