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无常风暴，生死由天

    咔擦咔擦！
    伽倗低估了老者的可怕，更没预料到华国人看热闹的强烈热情！
    地球大气中，声音传播的平均速度是340m/s，从老者惊天动地的凄厉呼喊，到声音传递空气介质，抵达路人耳蜗听觉神经，大脑对音频分析得到语句的含义……
    其过程大概要1到2秒。
    可伽倗有种错觉，摩天大楼的玻璃幕墙还没把声音反射回来，路人们就以超过声音的速度，已经拿出了男女老少必备的科技小盒子——有种叫智能电话的地球文明产物。
    闪光灯仿佛会发出声音，咔擦咔擦，照应出伽倗明灭不定的硅胶假脸。
    “这车起码得几百万。”
    “啧啧啧，老头是附近公园太极拳的领队，怎么被撞成这样？”
    “因为这老头没讹上我，没我让赔钱，而碰瓷的都要人赔钱，所以老头绝对不是碰瓷的！”
    “老哥你逻辑很通顺啊……”
    伽倗又惊又怒，失去理智的边缘脑海里只剩下一句人类语言，科学工作者的温文尔雅被他抛到脑后，炽热的火焰将怒吼声从喉咙深处爆发而出。
    伽倗：“我草尼玛！”
    路人顿时炸开了锅。
    “哎，怎么还骂人啊？”
    “警察没来之前，你这孙子别想走！”
    “万一老头真是碰瓷的呢……”
    “碰个毛线，你没瞧见富二代都骂人了吗？”
    伽倗的心灵冲击波积蓄到顶点，再被刺激一丁点都会立刻释放出来，把眼前的生物通通化作只会吃不会拉的白痴物种。
    红魔一脚油门。
    车头调转冲上人行道，冷酷地冲击开了人群阻碍。
    伽倗却是下意识转头怒喝：“红魔，你在干什么？这是人行道——”
    红魔双手稳当地把持住方向盘。
    动作没因为溅到挡风玻璃上的血，有片刻动摇的颤抖。
    “社长阁下，您刚才的话，让我误以为您会有妇人之仁。但我清楚，这世上没有谁比您拥有更炽热的决心，您注定是命运指派过来引领我们走向真理的引路人。眼中不存善恶那世俗虚假的道德伦理，您的所思所想便是最公正的审判……”
    伽倗擦着额角的汗。
    他猛然清醒过来，鼠躯一震。
    我究竟在犹豫着什么？
    伽倗——
    你是第一位入侵者，你是刺中敌人要害的尖刀，你是携带着心灵火种的仓谷帝国最伟大的科学家！
    那些都只是些无关紧要的四脚虫，是爬满厨余垃圾的蟑螂，是卑劣恶心的低级生物。是破坏了猎鼠们美好生活的污浊阴霾！
    你不要再让曾经的道德框架局限住自己……
    那些后视镜的血泊中哀嚎的生物，不是猎鼠同伴，而是猎鼠的敌人，不死不休的敌人！
    伽倗——
    你若犹豫不决，将来在战火中哀嚎的便是你家乡的亲朋好友！
    “你做的对，红魔。”伽倗一闪而逝的脆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硬得若北极寒冰的坚毅。
    “人类的历史就是一场自我屠杀的战争史，字里行间写满了野蛮和毁灭。我们要从根本上消灭这种现象，理想中的新世界将不再有战争、不再有悲伤……”伽倗充满魔力的声音娓娓道来。
    也不再有人类。
    这最后一句话被他隐瞒在内心深处，没有对红魔吐露。
    短暂的小插曲后，在交通警察还没出动前，黑色别克飞快驶向病毒得到的坐标群。
    天网系统。
    奉京市任何手机数据都瞒不过绯红的监视。
    它“看”到了伽倗的伪装形象，并且透过表象识破了伽倗的伪装。天网在华国政府局域网络内的高权限，毫无保留地被绯红继承然后使用。
    万米高空外的眼睛牢牢锁定黑色别克车。
    绯红先是向华国政府汇报了它的发现。
    “发现星火学社首领伽倗。”
    一句文本弹窗提示，让华国情报组织彻底炸锅。
    然后它利用卓然超群的顶级计算力，计算出伽倗的所有行进路线，同时操控奉京市内的红绿信号灯，制造看似偶然的堵车现象，编织出一层层车流构成的防护网络，阻止伽倗赶往目的地。
    黑色别克在红魔的操控下驰如疾飞，但没法冲破停滞的车流长龙。
    红魔猛拍方向盘怒骂：“交通局都是吃屎喂大的吗？”
    “社长，怎么办？”他在巷子口停下车，紧张地询问。
    伽倗沉吟。
    他当即询问部下的行动进度。“找到目标了么？”
    部下：“我们正通过定位寻找负责保护目标的特工，大部分嘴都很硬，有一个扛不住交代口风，但他说保护的目标实际上是一条街，不是具体的某个人。”
    伽倗追问：“没有更具体情报？”
    部下：“那人肠子烂掉，没挺住就死了。华国的安全部门很谨慎，提前设立了多层信息阻碍，很明显他们已经知道星火学社的行动目的……”
    伽倗看向手表。
    金属轮盘上，时针指向一，分针正好刚过十二。
    “先找到情报中提到的宫珏，内线说她是真正目标的保护者。现在是一点整，你们还有10到15分钟的时间，在一点一刻前，必须找到绯红之王的设计者，然后将他完好无缺的带到我面前！”
    “遵命。”
    15分钟开始了倒计时！
    三星创业大厦天台。
    宫珏眉关紧锁，她的频道耳机里不停接收到紧急情报，翡翠小队的队员们也听到了这些紧急情报，原本嫌弃任务的清闲心态荡然无存。
    “这里是特情局和国家安全局联发的内部紧急通告，截止当前，至少有27名特工失联。敌人是具有超自然能力的顶尖精兵，不要正面冲突，请优先掩护保护目标逃离，然后等待支援！”
    “重申一遍，不要试图正面抵抗，优先撤离！”
    直到此时。
    翡翠小队才知道，这次保护行动不止有他们一个队伍。还有无数的同僚奋战在危险的第一线岗位上，眼前情形下，失联等同于什么不言而喻。
    他们只是庞大保护体系中的一道关卡。
    宛如蚁群渡河，前赴后继，当水流相当湍急的时候，整个蚁群会把蚁后围在中间，然后形成一个很大的球，然后随波逐流，组成最外围。
    “球的表皮“的蚂蚁会被水淹死，但是更多的，在中心的蚂蚁活了下来。
    耳机中传来某位华国特工的呼救频段：“是翡翠小队吗？我们遭遇大量敌人，他们在袭击平民，请尽快支援……我们只剩下三个人了。”
    “滴——高权限通话紧急接入。”宫珏目光一颤，然后捂住耳机和耳朵的空隙，尽量让自己听得更清楚。
    高权限通话只有情报体系的高级官员才能使用，沙哑男人声音响起。
    “不惜一切代价，保护韩飞去往最近的安全屋。”
    宫珏握紧拳头，挣扎道：“上峰，保护这个富二代有什么用！我们的人在请求翡翠小队的支援！”
    “这是命令！”
    “无辜平民在伤亡。我以国安局辰级特工的身份，向您提出合理质疑！”
    “咳咳咳……我以将死之人的身份，我请求你……接替我们保护他。”
    通话悄然中断，只有沉默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