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异国喋血(四)

    如果按照三点一线而言，秦晓路，漠卡将军，夏侯林，为三个点，连成便是一条线。
    也就是说，秦晓路要到达窗口的夏侯林，就得经过漠卡将军，而漠卡将军身边站着奇虎，这是绕不过去，除非他远离漠卡将军，但是，这是一间卧室，能有多大的宽裕地儿，如果他远离了漠卡将军，那么，势必与门口的格桑靠近，格桑能袖手旁观吗？
    而事实上，袖手旁观的人，竟然是奇虎。
    秦晓路打他身边，几乎是擦肩而过，但是，他看见秦晓路并没有伤害漠卡将军的迹象，居然任由他过去。
    但是，他的目光却跟随着秦晓路而去，紧紧盯着。
    他的目的很明确，他是高手，秦晓路也高手，高手交锋，生死搏杀之间，自是分秒必争。他们都对对方技术陌生，是为相互存有顾忌。他想从秦晓路和夏侯林对战中观察秦晓路的技术轨迹。而秦晓路更是不愿陷入三面强敌完成围堵而被动而拖延了时间。
    恰恰，敌方三名高手当中，他最熟悉夏侯林，所以，为了速战速决，夏侯林当为首选。
    夏侯林目光一寒，他做梦也想不到，在这个时刻，奇虎竟并不拦截，他是江湖老油条了，又岂能不知奇虎之用心？
    生死攸关，奇虎的谨慎原本不该责怪，但是，又正是在这生死攸关之际，应当抱团作战，而对方的谨慎，未必明智，只不过更显得自私自利罢了。
    他更知道，在这个时际，即使开口喊他出手，除了丢人外，再无任何作用。
    所以，他只能是，硬起头皮，足下一错，踩着七星步，迎击秦晓路。
    六合门，主修六合拳。
    所谓六合，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此为内三合。身与手合，手与足合，足与胯合。此为外三合。修习者，通过内练精、气、神，外练手、眼、身，达到上下相随，内外相合，便是掌握了六合拳精髓的高手了。
    夏侯林不仅掌握了六合拳的精要，更从特种部队里的现代搏击精华融为一炉，使得他的技击术更科学更完美了。
    六合拳讲究的是，彼不动，己不动，彼一动，如山动。
    面对秦晓路的主动来攻，他不退反进——嗯，是他背后是墙，没有了退路。当下，步法一溜，便欲侧身让过强攻，同时双拳齐出，左拳是“双龙出海”半式，右拳却是“黑虎掏心”，好家伙，能把青龙拳和黑虎拳同时出招的，怕是并没几人了。
    这造型，貌似是，秦晓路把自己送到他拳头挨揍的。
    按正常情况，秦晓路要不就出手格挡，要不就是闪避其锋芒，但如果当真选择后者躲避的话，却正中夏侯林下怀，他的七星步一旦施展开来，宛若飞蝶穿花，瞻之在前，忽焉在后。二十四路拳招，便连绵不绝攻来，倘若不能以绝对的悬殊力量将其拿下，怕是在被动之下，很难做到完全防御不为所趁。
    所以，秦晓路没有闪避，他也出拳。
    砰！
    一个人的身体射起，撞在墙上，滑落地板上，屈缩一团，居然没有动弹，仿佛睡着了。
    奇虎眉角猛一跳，盯着站在窗前的秦晓路——对，倒下的人是夏侯林。
    他满脸的大惑不解，由于他和秦晓路夏侯林几乎成一条直线，即便是他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秦晓路，却只是看到秦晓路的背，当然，从他的右肩动作可以断定的确是出手了，但问题是，奇虎看的更清晰的是夏侯林出拳更早一步，看上去，应当是秦晓路中招在先，怎么结果恰恰相反？其中发生过什么事？
    奇虎转脸望向格桑，因为格桑的位置和秦晓路夏六侯林之间有一定的弧度，他的视角比奇虎好多了。
    格桑并没有让他失望，只不过，他的答案更令奇虎忌惮：“后发先至。”
    后发先至！
    也就是说，夏侯林虽出拳在先，但秦晓路却后出的拳头更快一点点打在他身上。就那么一点点的差距，他倒下了。虽不见他那张死人脸有更多的表情，甚至，还遗留着少许的激动与兴奋，设若不是他嘴角溢出那么一丝鲜红的血，错非确定他已再也爬不起来了，差点儿就相信赢了的人是他了。如此诡异状态，比较合理的解释，是秦晓路的动作太快了，快到他来不及转换表情，人已死了。
    秦晓路并没有跃窗而去，因为，他看见了，窗外的后院，那一排树根背后，那花草灌木丛中，皆隐藏了枪手，倘若他就此跳窗跃去，毋容置疑，势必要成为一个靓丽的活靶子。
    所以，秦晓路转过身来，然后，慢慢的向门口行去。
    格桑虽仍然提着两个拳头，但再无先前的耀武扬威兴致了。他长的粗壮，人却不粗。一拳把一个武者当堂打死，他自信还是勉强胜任，但死者一定是死状非常难看，至少也得断上好几根骨头，
    最少，好像夏侯林死的如此“完整”，他是无论如何也办不到的——他也是知道，夏侯林的内脏，必定受到了恐怖的攻击，甚至，极之可能，已碎为浆状了。
    他听过传说，这种力量，在华夏称之为内家真力，与rb的合气道有点近似，但远较合气道古老，和恐怖。
    故而，他谨慎了下来，向奇虎看了一眼，后者心领神会，微一点头，然后，疾步前冲。
    格桑也同时行动了。
    这一刻，他们已意识到，单打独斗，未必皆有好果，所以放弃了矜持和骄傲，联手合击，将敌人打倒才是王道。
    而且，从夏侯林之死，他们已获取了一个重要的信息：秦晓路的动作很快！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所以，他们欲以快打快，破坏秦晓路优势而获胜。
    故而，奇虎放弃了相对缓和柔道，直接凌空跃起，发动跆拳最凶狠的空中连环绞踢招数。
    而格桑则是横肘提膝，上来就是一套组合拳。
    这上下夹击，端得是配合到天衣无缝，如果秦晓路退，上有奇虎的连环追击后着，如果横移，下有格桑的连贯追击，可谓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所以，秦晓路没有退也没有避，他直接出拳。
    砰砰砰，三拳，第一拳击在奇虎的右足底，他闷哼一声倒飞出去，跌在漠卡将军的脚下。第二拳砸在格桑的右膝盖，格桑立马一声痛呼向下跪去，紧接着的第三拳击在他的喉结上，卟的一声脆响，喉结破碎，他的声音半途而止，白眼一翻，仆地气绝。
    奇虎拼命揉着麻痹的右腿，力图要站起来，但即使勉强站立，也平衡失却左右摇摆，面对步步进逼的秦晓路，恐惧之状，已难言表。
    秦晓路霍然凌空跃起，连环绞踢，招数与奇虎一般无二，奇虎足不便利不能躲闪，唯有半身屈蹲，双手齐出，左架右搂，试图以柔道之术将之掼倒。
    所谓柔道，无非是借力打力，与华夏的沾衣十八跌有异曲同工之妙，但前题是速度，譬如，当一辆车以时速一百二十码追尾而至，而你的座驾仅限一百，那么，追尾撞击所产生的伤害力度也是可怕的。
    秦晓路的招数与他刚才一般，但速度之快，强数倍不止。
    是故，奇虎但见眼前腿影一片模糊，来不及搂捋对方的腿，太阳穴便受一重击，脑子一昏，感觉脖子被夹了一紧，喀的一声，颈骨被扭断，然后一头栽倒地上，迷迷糊糊之中，依稀听见秦晓路在说话：“将军，劳驾您送我一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