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肺癌晚期

    马晓红禁不住有些怀疑自己了，她真的是因为没有钱不回去吗？真的是因为么有时间回去吗？
    回家花钱吗？回趟家花多少钱？
    他们家的汽车，是自能汽车。
    这些年，政府大力倡导节能减排的，因此，政府对于自能汽车是有着不小的补贴的。
    自能汽车，就是没有蓄魔池的汽车，蓄魔池，相当于前世的蓄电池，只不过蓄的不是电，而是魔。
    自能汽车没有蓄魔池，依靠魔法师自己输入魔能驱动的汽车，因此，不需要消耗任何的能源。
    哦，不仅仅是驾驶员，基本上所有自能汽车，副驾驶也可以为汽车注入魔能。
    自能汽车每跑一公里，政府补贴两角六分钱。
    也就是说，自能汽车跑起来不仅不花能耗钱，还能够赚钱，跑的越多，赚的越多。
    她回家单边178公里，国家每公里补贴贰角六，算下来要补贴46.28元。
    这一路有近一百公里高速，过路费是49块钱，用etc打折下来46.55。
    补贴的钱，刚好够过路费。
    至于车辆保养保险什么的，保险，那是按照时间来算的，可不是按照里程算的，就算一公里不跑，一年也得交那么多钱，就算天天回家，也不用多交一分钱。
    保养，他们的车开的本来就不多，他们的车建议是一年或者一万公里保养，他们每次都是到时间去的保养，每次保养都只跑了五六千公里。
    每年，他们即使多跑四千多公里，也不会多出增加保养次数，不需要多花钱。
    四千多公里，每个月回趟家完全没有问题。
    因此，他们回家，车费是完全可以忽略的。
    至于说给爸妈侄子买东西，给父母钱……
    他们回家自然不会空手，不过，实际上也没有买啥东西，哪怕一年回家一次，他们也不过买几百千把块钱的东西。
    可他们每次离开，鸡啊，鸭啊，肉啊，蜂蜜啊什么的，都会带上许多，甚至还有蔬菜之类的，算起来，往往比他们拿回去的东西更值钱。
    更何况，那些东西都是真正的放心食品，花钱也买不到的。
    拿钱，每次拿钱给父母，老爸老妈都是转手就给了儿子，甚至，基本上还会翻倍给，即使儿子没有回去，他们也要让他们带给儿子……
    这些年，她和两个哥哥给父母买了养老保险，老人每个人一个月有一千多养老金，在农村，这钱足够他们用了，根本不要他们的钱。
    是因为没时间回家吗？
    仔细想想，真的没有时间吗？
    老公上班是轮休，上几天休息几天，而且调班什么的非常方便，她周末都休息，周五下午就开始休息，偶尔请个一天两天假，也问题不大。
    现在，交通方便，道路畅通，两个小时差不多就能够到家了，别说两天半的周末，一天也可以回家跑一趟。
    可是，她却一年，甚至一年多才回家一次……
    照顾儿子……这或许是她最有说服力的理由。
    可是，儿子真的离不开他们吗？儿子整天都在学校，他们顶多也就接送一下，准备一下加餐……
    只是，这些显然不是非得他们在不可的，实际上，遇到他们都值班的时候，家里也是没有人的，儿子马上十八岁了，完全是大人了，他们偶尔离开一两天，能够有什么影响？
    更何况，儿子要照顾，难道父母就不管了？
    “父母年纪大了，见一次，就少一次了……”她想起了老公说过的一句话。
    当时，她还骂了老公，说老公诅咒老人家……
    “希望，老人家不是真的……”马晓红第一次感觉到害怕，泪水禁不住的流出，她赶紧的擦干了眼泪，她可不能让老父亲看见自己的眼泪……
    “我们回去吧！这人，不行了，走几步就喘不过气了！”老父亲微微喘息着开口了，打断了马晓红的思绪。
    “嗯，回去我去给您买早饭。”马晓红扶着父亲，往回走去。
    “啪啪啪！”忽然，一边肿瘤科住院楼下响起了鞭炮声。
    又走了一个……听着那鞭炮声，马晓红心底禁不住一紧，一阵阵的恐惧自心底升起，他们在这医院一个星期，这已经是走的第三个人了。
    “又走了一个……每个人都有那么的一天。”老父亲看了过去，半晌，才轻声的开口了，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爸，你老人家会长命百岁的。”马晓红强忍着心底的不舒服，笑着道。
    “百岁，哪有可能，再说了，就算百岁又如何，还是有那么一天……”老人摇了摇头。
    回到病床前，马晓红就去给老父亲买了早餐，陪着父亲输液……
    “小马，你过来一下！”主治医生张大叔来到了她的跟前，轻声的道。
    张大叔是她丈夫同学的叔叔，不是张大叔，他父亲还住不进这人民医院。
    “哦……”马晓红的心底一阵的忐忑，她赶紧的跟了过去。
    “小马，你父亲的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张医生的声音有沉重。
    “……张大叔……是……什么病……”马晓红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声音，也颤抖的厉害。
    “……肺癌晚期！”张医生略微的顿了顿，才缓缓的道。
    “……张大叔，要如何治疗？”马晓红脑袋嗡的一声，整个人，仿佛瞬间失去了意识，许久，才恢复了一些。
    “癌细胞已经扩散，而且你父亲年纪比较大了，无法做手术……”
    “当！”一声脆响，打断了张医生的话。
    张医生抬头看去，马晓红也是回过头看去。
    “妈，你什么时候来的！”门口站着的，是她的母亲，地上，有着一个破碎的玻璃瓶，还有着一些蜂蜜。
    显然，母亲听到了张医生的话。
    “真……真是癌症？”母亲的声音，透着几分的平静。
    “……是癌症，肺癌。”
    “癌细胞已经扩散，晚期肺癌，丫头，回去吧，别治了，别浪费钱。”
    “妈，钱的事情你不用操心。”马晓红赶紧的道。
    “丫头，那是肺癌，治不好的，就算出钱，也没有意义，你省城那表叔，花了几十万，最后还不是只活了一年多，还遭了老大的罪。”
    “妈……”
    “丫头，别说了，你有这份心就够了，老头子知道了，也肯定不会治疗的。张医生，我们出院……”母亲打断了女儿的话。
    “行，我给你们办手续。”张医生并没有说什么，这病，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继续在市医院住院，真的没有啥必要。
    “麻烦张医生给开点止痛的药吧。”
    “好的，我给他打一针，再开点药。”
    “麻烦张医生了。”
    “妈……”马晓红总是有些不甘心。
    “丫头，别说了，这是命，老头子就这命，再说了，老头子吃七十二的饭了，人生七十古来稀，够了。”母亲摆了摆手。
    最终，马晓红还是没有能够扭过自己的母亲。
    父亲从市医院出院了，转到了乡卫生院，进行保守治疗。
    马晓红请了假，陪在了父亲身边，她只想多陪陪父亲。
    巫炑并不知道外公的真实病情，不过，星期天，他还是请了假，请了一个晚自习的假去看望外公……星期天下午没有课，中午，父亲开车直接到学校接了巫炑，赶往外公所在的石头乡。
    赶到石头乡卫生院，刚好两点钟。
    “外公……”看着有些憔悴的外公，巫炑顿时一阵心痛，可他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坐在了窗边。。
    “小炑，你不在读书吗？这马上就高考了……”看着外孙，老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深处有些枯瘦的手，握住了巫炑的手。
    “星期天，下午没课。”
    “哦，那明天要上课，早点回去，还有几个月就高考了，可耽误不得。”老人轻轻的抚摸着外孙的手。
    “没事，还早着呢。”
    “争取考一个好点的大学，现在你们有条件了，努力拼一把。”
    “嗯！”巫炑点点头。
    “当年，外公就是没本事，把你妈妈给耽误了……”老人看向女儿的眼睛里，满是歉意。
    “爸，你说什么呢，不是爸爸你，我现在还在乡下种地呢。”马晓红赶紧的道。
    “当时爸要是咬咬牙，多供你三年也没有问题的，只是……爸可以多熬几年，你哥哥他们……”老人的话多了起来。
    “爸，你别说了，都是女儿那时候不懂事。”马晓红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此时的她，心底早没有了怨恨，有的，只是忏悔。
    她的生活或许不算幸福，和周围的人比起来，她甚至可以说是极其苦逼的。
    可是，和儿时的同学伙伴比起来，她却无疑是幸福的，在他们眼中，她是让人羡慕的。
    她还记得他们第一次开车回家，引来了多少赞叹声，不少人还坐在车上，东摸摸，西看看……
    虽然只是一台二手车，可对于当时的石头乡来说，连摩托车都还属于奢侈品，他们村，也就两台。
    汽车，就马老七买了台二手面包车跑野的。
    一台轿车，而且，还是中级轿车，那自然是稀奇，许多乡亲，也就在路上看到过这样“好”的车子。
    “幸福是比较出来的，关键是看你和谁比……”她又一次想起了老公劝她时常说的一句话。
    是啊，关键是和谁比，和自己儿时的同伴比，她无疑是幸福的，别说和那些还在农村的同伴，就是进城的同伴，甚至是那些读大学出去的同学，也未必有她幸福……
    巫炑陪着外公，也没有去外婆家，倒是外婆到卫生院来陪陪着外孙，快一年没有见着外孙了，老人可是早就念着了。
    当然，老人来卫生院，并不单纯是看望外孙，她还受着老头子的委托，将老头子的传家宝给外孙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