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沦陷

    见郑鸣依旧愣在原地，“老大”索性把莫莫平放到地上，一脚踩上她的肚子，剧烈的疼痛让莫莫从昏迷中惊醒，随之发出一声痛呼。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那颗珠子开始无规律的自主震动，从郑鸣脖子上挣脱，窜进土里。
    “老大”的神经似乎有点不正常，听见莫莫痛呼，便又准备把脚踩到她脸上。
    虽然不知道珠子的行动会有什么结果，见到莫莫被这样欺负，郑鸣受到刺激，瞳孔间的清明再次化为空洞，激射而去。
    “老大”还处于病态的快感，察觉到郑鸣的动作，刚准备说话，一颗珠子诡异的从地底冲出，目标正是他的眼睛，赶紧运起长刀做出格挡的姿势。
    珠子被长刀挡开，郑鸣紧随其后，一瞬间，枪口直接抵在他的脑门上，
    “老大”虽然不清楚这是什么东西，本能告诉他，这个炮筒极其危险，想都没想，迅速把脚挪开。
    “你刚刚是不是感觉很爽。”空洞的神色再度化为清明，郑鸣迅速收缴了他的双刀，反手劈掉他仅剩的手臂，随后一道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起。
    莫莫被“老大”吓得双手抱膝蜷缩着躺在地上，看到他肩膀微微颤抖，肯定是哭了，但是她却没有出声。
    郑鸣感到心疼。对准“老大”又是一刀，同时说道“给我妹妹道歉！”
    “我错了，饶了我吧，再也不敢了。”
    ......
    右腿被斩断，又是一声惨叫
    “再道！”郑鸣重复着。
    “我错了，对不起...错了...”声音奄奄一息，就连惨叫的声音都没有了，低声呻吟。
    郑鸣准备再斩一刀，发现莫莫小手捏着他的裤脚，也觉得不应该让小女孩看见太多杀戮，拖着“老大”的衣领向朝那道深坑走去。
    “老大”仍旧无意识的说着“我错了，再也不敢了......”路上拖出一道血痕，隐隐还有股刺鼻的尿骚。
    黑市首领生命力很顽强，一直保持在濒临死亡的零界点，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意识，郑鸣把“老大”扔进去的时候，恰好砸中首领的躯体，看见手指动了一下，就没有后文了。
    死没死已经无所谓了，郑鸣掉头去看莫莫的情况，意识越来越模糊，怎么走过去的也说不清了......只记得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秒，他扛起炮筒，背对深坑补了一炮。
    南支部的事情总算告一段落，倒下那一瞬间，似乎听见莫莫的哭声。
    精灵族内，米利安从梦中惊醒，不断喘着粗气，刚才她好像梦见郑鸣死了......怎么死的......醒了又记不清了。
    她坐起身子，双手抱住膝盖，歪着脑袋沉默的看着这场大雨。
    同一片乌云下，郑鸣倒下的瞬间，莫莫就吓坏了，她也不知道郑鸣怎么了，哭嚷着想上来给他包扎，却没有看见伤口，郑鸣眉头无意识的紧皱着，反而是对莫莫最大的安慰。
    莫莫趴在胸口上，听着心跳，熟悉的缓慢节奏，让她一时忘记刚才的遭遇，任大雨冲刷，泪水同雨水混杂。
    感觉到四周袭来的凉意，想把郑鸣也扶起来，尝试了很多次，由于自己都是个小孩儿，实在没有办法抬得动他，再加上经过雨水冲刷，地面本来就很滑，每次抬起一点，都差点摔倒，情急下只能用自己的身体，把他上半身一点一点支起来。
    两人的衣服早就被大雨浸透，每挪一步都需要花很多时间，莫莫的眼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坚毅，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不能让哥哥就这么在雨里淋着。
    深坑距离古堡大概有九百米的距离，莫莫用这样的方式，足足花了一个小时才把郑鸣抬进古堡，身上的粉色公主裙早沾满了泥泞，变得黝黑，因为不小心跌倒，脸上好几处地方也有泥块，更别说手上了，没有因为红肿生痛就很不错了，总之谁也看不出她是往日精灵族里最宠溺的孩子。
    和郑鸣相处的这段时间，莫莫长大了，没有之前那么爱哭爱闹，见到陌生人的时候也不会表现得特别害怕。
    古堡的一层遍地血红，换做其他这个年龄的小女孩，早就吓得跑出去了，她也很害怕，但是她不能跑，哥哥还在昏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原本热闹的黑市支部，现在也看不到一个人影。
    哥哥变得没有理智的时候，她很害怕，他害怕哥哥像小时候听到那些故事里的野兽把她吃掉，但是她喜欢听哥哥的心跳。
    害怕却又不想离开，害怕却又很想去牵他的手，他令人感到恐惧，却拥有全天下最温柔的心跳。
    莫莫蜷缩着身子，坐在一层的角落里，却又时刻偷偷的看着郑鸣，想必这时候如果真的出现野兽自己郑鸣，他会奋不顾身的冲上去。
    哥哥杀人的样子在莫莫脑海里萦绕不断。小女孩没有办法，凭借自己的思维理清这两种相反的情绪。
    大雨整整持续了一天都没有停下，雨水在地面淤积淌入古堡，与满地血液混合又回流出去，中途莫莫有重新调他的姿势，让他能够坐着靠在石壁上，不至于被血水浸泡。
    这里的一天同样是二十四个小时，这二十四个小时里莫莫一次觉都没有睡，瞳孔里布满了血丝，浓浓的睡意，让她的意识也变得模糊。
    眼皮沉重拍下，又拼命睁开，周而复始，实在是扛不住，终于睡着了。
    朦朦胧胧，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舔自己的脸，莫莫好像被抓了，好像看到他哭了......好像那个人是被我杀了。
    “我应该是昏过去了。”郑鸣醒来的时候看到有一只小虫子在鼻子上蠕动，感觉到恶心，赶紧把它拍到地上，还没来得及去看虫子拍到哪去了，大脑就开始隐隐作痛，又轻轻拍打两下额头“嘶......怎么还是这么疼。”
    感觉疼痛减轻一些，也没把手放下，仍旧按在额头上站起身子，随后想到莫莫，四处张望着，同时呼唤道“莫莫！莫莫在哪儿！”
    这才看清，只要有血液的地方，都有指甲大小的虫子在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