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路（魔）伯

    只见师无芳神情气爽后，忽地迷茫起来。
    “路在脚下……路在脚下……”
    他喃喃数遍后，终于明白其中深意，那就是：
    昨日所有的荣誉与努力，不过是终将逝去的过眼云烟，一切不如从头再来，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这时，他多少见识过身旁两位‘随从’的真性情，再也不会爱理不理，所以客气咨询道，“请问这位小……”
    那‘白’字还未出口，师无芳却又转向偃婆女，请教道，“请问这位姐姐，从这里去往武邦（京）的路该怎么走？”
    白小白不解道，“大哥你要去武京么？”
    师无芳轻轻点点头，还看着年纪尚轻如少妇般的魔女偃婆，要她来解答心中的疑窦。
    岂知她转脸看向了白小白，丝毫不敢僭越身份地位，眼神倒也很奇异，分明是要师无芳先答了小主子的问题再说别的。
    其时，师无芳心中早已生出几个谜团，却哪里搞得清楚原因。单说那白魔一声不响的消失这事，就够他分析个百千十年，遑论眼前小少年方才对待自己那般莫名其妙的亲热举动，就是那句‘找到啦找到啦终于找到啦’，着实让他感觉离奇。
    白小白趁着师无芳在苦苦思忖间，再问道，“大哥你去武京干什么？那里可比这里危险多了！”
    师无芳见偃婆女不肯说话，只得回答白小白道，“不瞒这位小弟，最近发生在我身上的所有事情，就是从我进入那里开始，所以我从那里进来，自然要从那里出去！”
    白小白忽然叹了口气道，“怪不得……”
    师无芳见他小小年纪，竟如此多愁善感，很好奇道，“怎么？”
    直到这时，白小白趁机说起那日大都城内自己遭擒旧事，道出了师无芳为何被白魔无缘无故抓捕的原因了，仅仅因为‘指名道姓’，途生祸端。
    听后，师无芳不禁咋舌道，“早知道我便说自己姓‘阿’名‘提芬’了，这不能姓‘史’的规矩，真奇也怪哉！”
    不多时，他们动身了，途中边走边说。
    白小白将魔界诸多见闻轶事和辉煌战绩等史实，竹筒倒豆子般和盘托出，听得师无芳兴致盎然，津津有味。
    其中若有不明之事和不足之处，再由见多识广的魔臣守护者偃婆女补充完善，事无巨细。
    如此，三人朋友间关系越来越融洽，交情日深……
    从魔大都到魔武京，路途着实不近，其中还隔着好几部魔域。
    关于原因，白小白也说了。
    他说魔界里的路途不同于人间界的路途，凡世的东西南北中，指向分明，路标清晰；而在魔界，天时变化非常不明显，况且根本没有那‘东南西北中’的方向概念，谈何指向。
    这时，师无芳静静听着解说，眉头一皱道，“照白白这么说，那这里的人怎样出行？”
    为了让小主子与新朋友增进情谊，那守护者偃婆女臣尽量不多说话，除非问题本身专门指向她，否则识趣的默默无语，那是理所当然的了。
    只听白小白描述道，“咱们找到‘路伯’，跟着‘指冥灯’就行了！”
    “路伯？”师无芳不解道，“又是什么大人物？”
    白小白打个哈哈，笑话道，“真好‘大’个人物喔！”
    偃婆女一直附和着，这时抿嘴暗笑。
    惟有师无芳一时摸不着头脑，心想这路伯伯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他们本来行出大都魔域不久，天色始终灰蒙蒙，根本不见什么光亮，只勉强看得见路，何谈什么方向。
    但奇怪的事，师无芳跟着新朋友走上了一个山头似的站台，却远远看见了好大一块‘黑布’铺天盖地的遮掩过来，距离渐行渐近，却不是“裙子”还能是什么！
    “看！快看！”白小白原本多见不怪，只是在替师无芳兴奋不已，“来啦！路伯来啦！”
    这举动，着实引起了站台乘客的不少注意，幸而此时从大都出行的魔人不多，才没生出什么意外事故。
    而且偃婆女早已善意提醒，奉劝小主子稍安勿躁，是以影响不大。
    然而，除了远处如连衣长裙的黑影，师无芳什么都看不见，却哪里有什么路伯和指冥灯。他实在不懂，向白小白咨询道，“白白，你说路伯伯在哪里呢？”
    白小白却突然‘嘘’的一声，示意师无芳保持安静，别轻举妄动。
    这时那条“裙摆”黑影已经盖住了整个山丘站台，霎时间浑然夜色如墨，乘客们伸手不见五指，什么也看不到了。
    “白白……你在哪呢？”
    “大哥，咱们已在‘路伯’的‘肚子’里了！”
    “啊……吃了？”
    “等下再跟你说！”
    须臾，黑暗中出现一盏奄奄一息，微光如流萤般的灯火，由暗黄再到灰蒙，从弱到强，渐渐明亮，慢慢的照耀起来……
    只见白小白迅捷无伦的抓住了师无芳的手，偃婆女也紧紧拉住白小白的手，神情稍微紧绷，随后平淡无奇，最终喜悦不已。
    惟有师无芳莫名其妙，霎时之间不可理解，却也猜知其中必有由衷，所以不加以反抗。
    果然，随着视线逐渐明晰，他们三个人前后左右，尽是出行的魔人乘客，好似商埠赶集那般魔山魔海，魔来魔往，何其热闹非凡。
    不久，魔潮尤似洪水猛兽，溃堤出笼那般熙熙攘攘，各行各路。
    若不是师无芳三个提前拉紧双手，左右依偎撑持，恐怕他们早就被冲散挤了出去，茫然失落在魔人行潮中。
    “走！”
    师无芳跟定了白小白，直往像是中间的方位移动，距离渐行渐深，这边的魔人很少。所以他脱口而出道，“白白，你说怎么这样？其他方向的行人多如牛毛，这里怎么如此荒凉？”
    对此，偃婆女终于主动作了一次解释道，“这里便是去往武京的必经路途，可没人想到那里去。因为武京原属我族旧朝都会，自从新……伪君迁跸大都领域以后，那里气势一落千丈……加上新伪领主实施严刑峻法……所以族人唯恐避之不及！”
    她说完。
    白小白补充道，“武京旧都，自从叛君弑权之后，向来被视为‘反叛’势力的精神象征代表。因此伪朝驻军之多，管制之严，乃十部领域之最，刑罚凌厉桎梏最出格，族民自是不愿居住在那里，纷纷逃离远避……”
    “怪不得……”师无芳遽然一叹，才知道当时他和第四宗沿途所见所闻，终知其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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