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2 陈年旧怨

    既然正主都到了，梁凉也就不等其他人了，站起来说道：“今日是我和江南七怪解决恩怨的日子，本来这只是两家之事，没想到来了不少江湖朋友。诸位既然来了，那就请做个见证，今日之后……”
    不等梁凉说完，柯镇恶就打断道：“见证什么？你杀我嫡亲大哥，杀我结义五弟，不报此仇，誓不为人！今日你我只有一人能活下去，还有什么可见证的？”
    梁凉冷笑道：“柯瞎子，别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好像是我欠你的。既然说到这了，咱们不妨就从头说起。
    当年我和师哥刚刚离开桃花岛，因为身怀《九阴真经》下册，遭到不知多少人围追堵截。你大哥柯辟邪也是其中之一，他打着斩妖除魔的旗号，我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都是对我们师兄妹不利的，干脆就一股脑都杀了。
    之后你又打着为你大哥报仇的旗号，几次三番找我们的麻烦，最后一次在塞外草原上，你们七个人埋伏我，弄瞎了我的眼睛，杀了我师兄，而我们只杀了你们七兄妹中的一个而已。
    柯瞎子，我说的都是事实吧？没有编造之处吧？”
    柯镇恶冷笑道：“没有编造？你们夫妇在江南一地大开杀戒，足有四五十位江湖同道死在你们手里，如此魔头，我大哥为江湖除害有什么不对？我大哥何等人也，岂会贪图什么《九阴真经》？你还不算胡编乱造？”
    梁凉摊开手道：“是吗？最先找上我们夫妇的人，就喊着背叛师门者，人人得而诛之。然后就威胁说，不交出《九阴真经》，就让我们夫妇人头落地。之后的几十人，全都是这么说的，你大哥混在其中，我该怎么分辨呢？”
    柯镇恶被说的语塞，黑风双煞当年在江湖上惹出偌大风波，确实不是他们主动的，而是有太多人想谋夺他们的《九阴真经》。
    他们被逼的不耐烦，才大开杀戒，谁惹到他们，他们就杀谁全家。以凶残的手段吓阻其他人，这才弄了个黑风双煞的名头。
    柯辟邪在这个时候参与围攻黑风双煞，谁相信他是为江湖除害？让谁都会怀疑他是要谋夺《九阴真经》吧！
    不等柯镇恶想出其他说辞，梁凉就又说道：“要说报仇，我还有个疑问。你们江南七怪死在我手里一个人，就追着我几十年不放，可是死在欧阳锋手里足足五个人，你却始终不提报仇的事，欧阳锋至今逍遥自在，这是为什么？莫非是欧阳锋的武功太高，你不敢找他报仇？”
    柯镇恶顿时脸色变的通红，强辩道：“那是……那是因为……因为欧阳锋已经疯了，我继续揪着他不放，岂不是欺凌弱小？柯某不屑为之！”
    梁凉用怪异的音调说道：“是吗？呵呵！”
    柯镇恶说不出话来了，郭靖也满面羞惭。
    当初他五位师父刚刚被杀时，他以为是黄药师杀的，为此不惜和黄蓉翻脸，还和黄药师大战了一场。
    可是等知道真凶是欧阳锋和杨康后，他却没有那么强烈的报仇意愿了。
    他自己也搞不清是怎么回事，但现在被梁凉指出来，他才发觉自己的做法很有问题。
    杨康已经死了，暂且不论。欧阳锋确实是疯了，但疯了就可以了结仇恨了吗？
    扪心自问，其实还是欧阳锋的武功太高了，不好搞。
    当年欧阳锋疯疯癫癫的还夺取了天下第一，要找他报仇，根本打不过，这仇还怎么报？
    于是……
    郭靖发现了自己心底的“小”，再也坐不住了，站起来说道：“不管怎么说，你我的仇怨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还是按照江湖规矩，各凭武功一决雌雄吧！今天的一战之后，无论结果如何，双方的仇怨都一笔勾销，你意如何？”
    梁凉一拍椅子的扶手，说道：“好！还是你小子比较痛快，就这么办吧！我苦练《九阴真经》这么多年，正好和你印证一下……”
    郭靖忽然又道：“等等！有件事我要先问清楚。当年有人将写在羊皮上的《九阴真经》下册送给我，那人是你派去的吧？你为什么将《九阴真经》送给我？”
    他一直不知道，那其实是人皮。但梁凉也不会挑明了，只是笑道：“你要搞清楚，我不是送给你，而是送给蓉儿师妹。当时我已经决定退隐江湖，留着那东西也没用，就还给师父吧。”
    郭靖皱眉回望黄蓉，黄蓉也是微微摇头，显然都不相信梁凉的话。
    若是梁凉真的想把《九阴真经》还给黄药师，为什么不直接送到桃花岛去？
    既然梁凉不说实话，郭靖干脆不问了，来到场中摆开架势，道了声“请！”就准备动手了。
    梁凉同样亮出起手式，不过用的是九阴白骨爪。《九阴真经》中的武功虽多，但他始终觉得这门爪法最顺手。
    郭靖现在还没有誉满江湖的威望，年纪又比较小，所以先出手试探。可梁凉知道郭靖的厉害，这个时候哪敢谦让？一动手就是全力以赴，反倒打了郭靖一个措手不及。
    郭靖性情沉稳，即使一时陷入被动，也依然不慌不忙，沉着冷静的见招拆招，慢慢将局面扳回来。
    这样的场景让梁凉想起了之前他和欧阳锋的较量，不过角色反转过来，他从翻转局面那个人变成了被翻转的。
    之所以会频繁出现类似的情况，不是他们的武功有差距，反而是差距极小，才会这样。
    前文早就说了，内功是个非常神奇的东西，具有各种神奇的功效。其中之一，就是增加神经反射速度。
    神经反射速度加快，就能让人在与别人动手时，及时根据对方的招式做出应变。
    这一点和国术高手有很大区别，国术高手的反应比普通人强点也强不太多，在交手时就只能凭直觉和经验来应对。要是等对方出招来再反应，根本就来不及。这也是功夫高手比武时，往往三五招就分出胜负的原因。
    而有内力的武功高手就不同了，他们真的能在对手出招后再反应，所以他们经常打几百上千招。
    并且占据先手什么的，用处不大。因为在长时间的交手中，占上风的人很难维持不间断的进攻，只要有一点放松，局势就会被扳回去，所以才会连续出现相似的情况。
    到了梁凉和郭靖这个层次，小花招已经不管用了，想要战胜对手，只能靠硬实力。
    不幸的是，梁凉和郭靖都很硬，硬碰硬打起来，当真是火花四溅。到底谁更硬一些，得好长时间才能分出来。
    他们两人打的越来越激烈，各种威力巨大的招数层出不穷。他们自己还没觉得什么，旁观的人却都吓坏了。
    那些没见过宗师级高手打斗的人，看的害怕是自然的，但连黄蓉、柯镇恶、武三通这样见识过的人，也看的心惊肉跳。因为这两人是真的下死手，一不小心真的会死人！
    黄蓉坐不住了，又开始玩儿她的盘外招，故意大声说道：“大师父，你确定我爹爹就在附近吗？”
    柯镇恶虽然没有黄蓉聪明，可也老奸巨猾。听黄蓉突然说起黄药师，开始时还愣了一下，但紧接着反应过来，也大声说道：“你放心吧，我在江南这一块朋友遍地，我的消息绝不会有错。”
    黄蓉故作欢欣的道：“那就太好了，我都好久没见到爹爹了。你说，我爹爹会不会听说这次比武的事？说不定他也会来看看。毕竟我这位梅师姐好多年没现身了，我爹爹肯定很想她了。”
    柯镇恶憋笑道：“对对对，你这位梅师姐当年可把你爹害的不轻，只是一直找不到她。要是听说她现身了，肯定会来看看的，哈哈……哈……”
    他们两人这么说，为的是让梁凉分心。但他们发现，梁凉根本没受影响，依然和郭靖打的难解难分。
    黄药师在他的徒弟的心目，一直是神一样的存在，就算陈玄风、梅超风背叛了师门，陆乘风、曲灵风等人被打断腿逐出师门，可只要黄药师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就连反抗之心都不敢起，任何怨怼之心都不敢有。
    因此在黄蓉想来，只要梅超风听说黄药师就在附近，很可能会赶来，肯定会吓的腿软脚软，至不济也会分神。
    可惜这一次黄蓉失算了，梁凉不但知道黄药师就在附近，而且很肯定他确实会来。他之所以将事情闹的这么大，其实也有将黄药师引来，好将恩怨一起解决的意思。
    至于黄药师来了，和郭靖联手怎么办？梁凉一点都不担心。黄药师这个人太骄傲，是绝不会和人联手对付什么人的，何况这个人还曾经是他的徒弟。
    只要黄药师不和别人联手，梁凉觉得自己用不着怕他，大不了再打一场，用实力赢的说话的权力。然后在服个软道个歉，即使不能获得原谅，也不会有性命之危。
    以黄药师的性格，很可能表面上依然生气，依然不肯与昂两梅超风，但心底会暗暗高兴，觉得自己教出的徒弟果然不凡，比五绝的其他人都强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