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曹修言如是说

    夜冷风清，曹修言坐在滴滴上，看着车窗外闪烁的霓虹，光影在他脸上跃动，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罗婕坐在他身边，看他不说话的样子有些奇怪。
    她朝曹修言靠近了一下，拉了拉他的胳膊试探道：“修言，你还好么？”
    曹修言回过神，拍拍她的手背，挤出一个笑容道：“没事，每次晚上坐车，都不想说话，只想看着窗外的景色发呆。”
    能不发呆么？
    本来今天高高兴兴，和罗婕的感情也发展很顺利，甚至今晚还有夜不归宿的可能，突然——
    罗婕告诉自己今天周末，寝室十一点半关门，赶回去一点问题没有。
    从恒大到学校，十五分钟足矣，大晚上的也不存在堵车的状况，罗婕都说来得及回去了，总不能硬要求说今晚如家走起吧？
    罗婕又不是那种扯过她的手，往自己裤兜的位置摸一圈，摸到那个圆环的形状就能乖乖跟你走的女孩。
    之前的所有都很顺利，但是最后罗婕那一句“今晚十一点半关门”让曹修言措手不及，之前所有的成就感荡然无存。
    倒不是因为他没有透到才难过，而是因为他在约会中居然没有考虑到寝室关门时间这种很基础的问题。
    太丢人了。
    曹修言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格林豪泰，心底叹了口气。
    罗婕越发觉得曹修言不对劲，上了车之后就一直沮丧着脸。
    她一直想自己今晚哪里做错了，还是说今晚自己和他发展太快了，让他有些恍惚？
    嗯，毕竟还没确定关系，扑到他怀里哭的确不太像话。
    罗婕诚挚反思自己的行为。
    回过神，整理一下思绪，曹修言扭过头看罗婕，柔声道：“困么？现在是十一点，还有十分钟就到了。”
    罗婕摇摇头，蜷缩在后座的一个角落，乖巧又可怜。
    曹修言往她那边挪了一下，罗婕稍稍动了一下，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曹修言。
    手在她头顶揉了揉，曹修言压低声线道：“今天还开心么？”
    罗婕点点头，眼睛舒服地眯起来。
    似乎对自己摸她的头没有任何反感啊。
    曹修言一乐。
    也没有伸手抱住她，只是朝她温柔地笑了笑，又转过头看窗外了。
    在感情有突破的情况下，不能表现出对女孩子太好，不然会给女孩一种“你只能有我一个小可爱”的想法。
    当你的温柔变成她眼中的理所当然，那你就等死吧。
    现在罗婕和迟茜的攻略进度基本持平，罗婕要稍稍落后一些。
    曹修言知道，要没有今晚这场电影，进度不会这么快。
    有时候选对电影，是感情很好的催化剂。
    就像《前任攻略3》这部电影，曹修言看了七遍，三遍和前女友，四遍和要攻略的妹子。
    回头草和嫩草两手都要抓，两种都要吃。
    电影不错，就是有点费腰子。
    其实罗婕喜欢上他是很正常的，在吊桥效应的加持下，曹修言天神下凡一般闯入罗婕的世界，挥一挥衣袖，只带走了一个发带。
    随后，几次接触都刷了不少的好感，又单独相处过，进度快一些很正常。
    但是……
    曹修言并不想现在就绑定她们中的其中一个。
    任由水到渠成，曹修言选择被动。
    不主动，不拒绝。
    车到了。曹修言指挥司机拐进校园，把车停到了罗婕公寓楼下。
    下车，司机扬长而去。
    公寓门口的那条路上空无一人。毕竟现在都十一点多了，回来的都已经睡了，没回来的都开始了运动。
    曹修言看着站在他面前抱着肩膀的罗婕，瘦弱的她在冷夜中有些弱不禁风。
    叹了口气，曹修言抱了抱她，在她耳边道：“快上去吧，挺冷的。我也得回去了。”
    罗婕身子软软的，仿佛无骨。
    轻轻点了点头，罗婕道：“你也早点回去吧，等会门就关了。”
    曹修言点点头。
    罗婕转身，走了几步，又转过身道：“我今天很开心。真的真的很开心。”
    满眼欢喜。
    曹修言双手插兜，看着罗婕道：“我也是。”
    罗婕点点头，又转身走进公寓，消失在了夜色里。
    曹修言目送罗婕离开，转身的瞬间点了根烟，也消失在夜色里。
    明天还有一场，还是同样的项目，真愁人。
    由于罗婕公寓后面的小门关了，所以曹修言只能兜一个大圈回寝室。
    等到曹修言回寝室，已经十一点四十了。寝室另外三个人已经躺在床上了。
    寝室已经熄灯了，但是上方三个方向映射出手机幽幽的光芒。
    曹修言脱掉外套，一边放东西一边道：“你们还没睡？”
    许慎翻了个身，道：“等你呀。”
    林斌斌嘿嘿一笑，道：“其实我们以为你今晚不回来的。”
    “我这么好的学生怎么可能夜不归宿，”曹修言道，“只有你这种天天在外面谈恋爱的才会夜不归宿。有一说一，你是咱们寝室唯一一个夜不归宿的吧？”
    林斌斌心虚不敢说话。
    黄小涛突然补刀：“有一天中午我去北门拿快递，看到他和一个女孩从枫林晚出来了。”
    林斌斌连忙否认：“哪有……你怎么随口污人清白。”
    黄小涛没有继续扎心，而是调转枪头道：“你不是约会去了么？良辰美景回寝室睡觉，不合适吧？”
    曹修言才不会和他扯这些呢，道了一声你别叫就进卫生间洗漱了。
    洗漱结束，曹修言爬上床，拿出手机。
    点开迟茜的聊天页面：
    “茜茜，我睡觉了哦，期待明天呢。等你回来，晚安。”
    点开罗婕的聊天界面：
    “今天和你在一起很开心呢。早点休息吧，我先睡了，晚安。”
    关掉手机，不理回复，曹修言闭眼睡觉。
    ……
    第二天一早，曹修言又恢复了两点一线的作息。
    无非是食堂图书馆之间来回跑。
    他对面坐着一个考研的大姐姐，早起和他同时进的阅览室。
    曹修言就和她比了一天，看谁坐得住。
    下午四点的时候，曹修言已经有想跟她肛到图书馆闭馆的打算了，但是迟茜的夺命call打消了他的想法。
    今天先饶过你，明天看我不肛你一整天。
    不卷边，不外翻，不罢休。
    迟茜说到学校大门口等他。
    曹修言说自己要把包放回寝室，等下骑着小电驴去找她。
    出门约会带着包会成为一个不小的麻烦和阻碍，曹修言出门从来不带包。
    骑着小电驴回寝室，放了个包，又骑着小电驴到大门口找迟茜。
    曹修言今天的衣服全换了，从内到外一件都不放过。
    倒不是他有多讲究穿搭，而是小心行事没毛病。昨天跟罗婕又搂又抱的，身上难免会蹭到几根头发。
    小心驶得万年船。
    把车停到门口附近的停车处，曹修言步行了几十步到大门外找迟茜。
    迟茜今天一身短装打扮，牛仔裤马丁靴短上衣，浅灰色的毛衣很显身材，马丁靴和牛仔裤则把她的一双大长腿凸显得很到位。
    一看到他，迟茜就脚步轻快地跳着，蹦跶到曹修言身前，想要抱曹修言。
    曹修言在她额间轻点，把她推开。
    “光天化日大街上，也不注意点影响。”曹修言一边说着一边叫车。
    迟茜被他这么一点，有些不高兴。
    一会儿车来了，二人上了车，迟茜还噘着嘴。
    嗯，没人了。司机不认识，应该没什么问题。
    曹修言点点迟茜的肩膀，张开了手臂，把迟茜抱在自己怀里。
    做什么，都要谨慎。
    其实……和迟茜再来这一次，曹修言是有些无聊的。
    还是同样口味的牛蛙煲、口水鸡、皮蛋豆腐和青柠冰桔饮，还是同样的《业火的向日葵》，还是同样的大桶爆米花，只不过这次迟茜比较主动，电影一开场就窝到曹修言怀里了。
    生活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
    只不过今晚结束得比较早，九点半电影就结束了。
    迟茜和他走出电影院，看着兴致缺缺的曹修言，有些奇怪。
    今天，他好像有些不高兴啊。
    迟茜问曹修言要不要到江边走走，曹修言答应了。
    赶紧来点和昨晚不一样的吧。
    两个人就这么肩并肩，一路溜达着来到了江畔。
    华江横亘在华城中间，把华城一分为二。
    夜晚的华江，平静又冷清。
    迟茜今天穿得不多，抱着肩膀一直在跺脚。
    曹修言就跟看不到一样，靠着桥上的栏杆俯瞰江景，似乎思绪随着江水飘远。
    迟茜咬牙切齿，带你来江边看江景，你还真就看江景呗？
    看过多少次了，破河有我好看么？
    没看到我冷么？我都装打喷嚏了，你就这么无动于衷么？
    就不知道外套脱下来给我披上么？
    迟茜索性扭过头看另一边。
    不想看这个大猪蹄子。
    突然，迟茜感觉到自己被环起来了，一双手从背后张开，抱住了自己。
    “还冷么？”曹修言故意压低的声音在迟茜耳边响起。
    不冷了。
    迟茜瞬间真香。
    有时候，故意装作看不见，然后用更温柔的方式，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曹·推拉高手·小名渣男·修言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