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精神病

    “啊，不幸啊。”
    漆黑的小巷子里，面前躺着一个已经昏迷过去的七窍流血的小女孩，默林闭上眼，看着自己那已经变成84点的san值，感觉很是心累。
    在跑团中，san值，也就是理智值是一个很重要的属性，简单而言就是一个角色的精神血条，当san值归零之后，这个角色就完全丧失理智，通俗的来说也就是永久性疯了。
    所以，在跑团的时候，玩家不仅要像其他游戏里那样保护好自己的身体血条，也就是hp值，同时也要保护好自己的精神血条，简称san值。
    san值的最大量一般情况下等同于这个角色的意志属性，就比如默林的意志是90，于是他的san值最大为90。
    当跑团过程中，一个角色要是有剧烈的精神波动的时候，就比如，突然失恋啊，听说亲友的死亡消息啊，又或者说你在教室里玩手机时窗外一张脸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你等等之类的情况的时候，就可能会导致san值下降。
    除了这些悲剧性质的情况之外，一些特殊的遭遇同样也会导致你的san值下降，而且一般来说这种特殊遭遇会让你损失更加多的san值，就比如你目睹了一场凶杀案的现场啊，见到了死状很惨的尸体啊等等。
    然而，特殊遭遇也是分等级的，遇到凶杀案或者看到尸体什么的这种情况虽然罕见，但是至少你还能理解，可是万一遇到了你无法理解的毁三观的事情的时候呢？
    就比如撞鬼啊，遇到死者复生啊，打开房门一张巨龙的脸贴在你面前啊，回到家发现你可爱的女朋友的真身竟然是一团蠕动着的肉块等等。
    一旦遇到这种三观都给你毁个干净的事情，你的san值往往会大幅度的降低。
    刚刚默林他聆听了深渊的低语就属于那种比较严重的特殊遭遇。
    深渊，恶魔的故乡，传说中一切罪恶最终的汇集地，世间最可怕也是最凶残的地狱。
    然而，这对于普通人来说所谓的深渊其实也就只是个传说，你就算跑过去对别人说深渊是真实存在的，别人恐怕都只会用一种看傻瓜一样的表情看着你。
    虽然默林通过原主的记忆知道这个世界是真的有神存在的，但是原主再怎么也是个王子来着，作为这个封建帝国主义社会的最高阶级，他自然能知道一些常人所不知道的秘密。
    事实上对于这个大陆的普通人来说，所谓的神灵啊，神话生物啊，巫师魔法之类的东西依旧是幻想出来的骗人的东西，根本没几个人相信的。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原主也不是很清楚，毕竟他只是个王子而不是国王，这种可能是这个世界最高等级的机密的事情可不是一个还没继位的王子该知道的东西。
    他只是依稀从城堡的藏书中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似乎自从三百年前蒸汽与进步之神升入虚空成神之后，教会和帝国就突然联手封锁了所有关于神秘的消息，他们开始提倡蒸汽科学，四处设立学校鼓励民众开智，而所谓的魔法与巫术之类的神秘力量通通都被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
    总之就是你别问，问就是假的，是为了吓人而虚拟出来的，就连最大的神秘势力教会都统一口供，说着什么神明只是信仰而已，真实存在与否并不重要，你信则有，不信则无，人类终究还要靠自己，信仰只是能引导你走在正确的人生道路上云云。
    嗯，总结一下，就是孩子你有时间想这些有的没的，不如多读书，来，我这里有十二年的义务教会学校，你去报名上一下，努力学习知识，争取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你要是还追根究底，牧师们就会啪的一下一套《三年蒸汽，五年机械》丢你脸上。
    孩子，你作业做完了没？
    三百年的时光啊，在这个人民普遍不怎么长寿的年代，这都不知道多少代人下来，久而久之自然也就没人相信所谓的神话传说了，而事情的真相却只在教会以及站在世界顶端的一些大贵族家里还有着流传。
    而偶尔有神话生物作乱的话也会被教会和帝国联手镇压，就比如二十多年前恶龙肆虐帝国掳走了公主的时候，教会就有大佬出手扭曲了所有人的记忆，恶龙被扭曲成了一个以恶龙为旗帜的强大盗贼团，而老国王所谓的讨伐巨龙的任务自然也就是讨伐盗贼团了。
    至于那些作死真的去接了任务的普通人吗，你觉得普通人去讨伐恶龙还有活着回来的可能性吗？就算偶尔有几个漏网之鱼，也基本上因为直面巨龙而san值骤减，当场疯狂了。
    疯子的话没人会相信的，人们只会觉得这些失败者是在为自己开脱，所以才会将盗贼团形容成真的恶龙，以此来遮掩他们的无能。
    同样的，十几年前默林的便宜老爹化为巨龙飞走了的时候，在场的吃瓜群众的记忆似乎也被封锁了。
    他们的记忆里，国王是被混进给王子庆祝生日的队伍里的刺客给暗杀了，小王子也当场身亡，皇后接受不了失去了丈夫与儿子的打击，疯了，这才被送进了修道院。
    除了一些身份高贵的贵族之外，无人会知道当时的真相。
    然而你指望那些现在已经完成帝国权利瓜分的贵族们会将真相昭告天下嘛。
    于是乎，默林也就这么成为了已死的不存在之人。
    咳咳……似乎扯远了，还是继续san值吧。
    按照标准来说，一个普通人要是直接聆听了深渊的呼唤，其后果绝对不亚于直面一次邪神，肯定要面临一次1d100的san值判定。
    然而默林毕竟不是普通人，他是个虚假的魔王来着。
    对于一个真正的魔王来说，深渊的低语简直就是母亲的呢喃，完全不会有负面影响，反而会觉得被加了buff。
    只可惜默林只是个假冒的，他人类的灵魂可承受不住这深渊的唠叨，即便是魔王的位格帮他抵消了大部分的影响，他也依然要面临一次san check，也就是理智判定。
    于是，他便接受了一次1d10的san值惩罚。
    至于所谓的1d10，说白了就是投掷1次面额为10的骰子，要是1d100的话，那就是投掷一次面额为100的骰子。
    默林很不幸的投中了5，而跑团的规则中，人类要是一次性损失5及以上的san值的话，就可以判断成精神受伤了。
    人类要是身体受到重创的话就会生病或者残疾，那么精神受到重创会怎么样呢？
    很显然，精神病院欢迎你。
    【宿主一次性损失5点san值，请过一次智力判定，投1d100，成功的话你将临时疯狂，失败的话无影响。】
    黑暗视线中，系统的提示让默林有些嘴角抽搐，他第一次觉得原主这高的吓人的智力是个拖累。
    嗯，所谓的智力其实就是他人物卡上的灵感属性，两者共用一个数值，毕竟越聪明越容易获得灵感嘛。
    然而san check之后的智力判定却很坑人，因为聪明人往往最后都会被聪明误。
    当你遇到了你无法理解甚至能粉碎你三观的事情的时候，你要是是个肌肉白痴的话，你或许就会神经粗壮的直接无视了，想不明白的东西就不浪费脑细胞了。
    然而，聪明人嘛，这个世上怎么可能还要我搞不懂的东西，就算是我现在不懂，研究研究也总会懂的。
    这样的想法天才们或多或少都会有。
    于是，有些人啊，研究着研究着就疯了。
    “吶，kp，我觉得我不是聪明人啊，刚刚深渊的话我完全没啥兴趣，我只想现在回家好好睡一觉，恢复一下我这失去的san值。”
    默林一本正经的向着金手指解释着，然而他这破金手指又莫得智慧，理所当然的也就莫得商量，一切都要按照规矩来。
    一颗骰子出现在了默林的手中，他只好生无可恋的投了下去。
    【rd=60，宿主智力90，判定成功。】
    【你是一个对追逐着知识的天才，任何未知的存在都吸引着你，这一次你得到了深渊中禁忌的知识，你自然不会放过，你如饥似渴的研究着。】
    【宿主获得临时疯狂，禁忌狂热】
    黑暗视界里，系统的提示不断的刷新着，然而这一刻默林已经懒得理会这个了。
    “啊，自从得了精神病，我整个人都精神多了。”
    原本死肥宅的咸鱼的气质一下子消散一空，原本懒散的眼神一下子闪着光忙，默林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正能量。
    “啊，之前的我为什么会那么蠢，这么好的穿越机会竟然会只想着摸鱼，啊，不行了，大脑在颤抖，我怎么可以那么怠惰。”
    高大的恶魔捂住脑袋，懊恼万分，他已经迫不及待的回去好好学习研究一下那深渊的低语了。
    不过，眼角瞄了眼地上躺着的小女孩，他刚迈出去的脚步又停了下来。
    默林看了看周围，便轻易找到了那些隐藏在黑暗中贪婪的身影，这些是之前东城区里巨量的负能量所滋养出的杂鱼邪物，算是最下等的恶魔吧。
    这些杂鱼大概是之前被默林吸收负能量时所弄出来的巨大动静给吸引来的，而如今他们则是被地上这小女孩的纯净灵魂所诱惑。
    如今整个东城区的负能量都被默林吸收一空了，这种杂鱼恶魔也就宛如失去了水的鱼一般，如果他们还不赶紧找到进化的办法的话，很快就会消亡。
    而地上这个小女孩的灵魂就是他们最好的出路，只要得到她，哪怕只有一小块，他们都将获得巨大的好处，得以进化。
    然而，那道恐怖的身影站在小女孩的面前，只是抬头看了那个身影一眼，就有上百只杂鱼哀嚎着爆炸了。
    甚至爆炸之后洒落在四处的残骸都没被放过，大地一瞬间仿佛变成的沼泽，无数恐怖的幻影从其中深处了爪牙，那些爆炸后的残渣瞬间就被哄抢一空。
    即便是大多数杂鱼邪物都没有什么智慧可言，只是遵循本能渴求着血肉，但是这一刻他们也学会了恐惧与尊卑。
    哪怕再怎么渴求那个小女孩的血肉灵魂，却也没有恶魔敢上前去冒犯那位存在。
    “嗯，正好需要实验一下我的能力，愚蠢的人类幼崽啊，感到荣幸吧，你能成为本王的试验品。”
    默林环绕着地上的小女孩绕了绕一圈，燃烧着的蹄印将小女孩圈在其中。
    看着在那地狱火圈之中安然入睡，仿佛不在寒冷的小女孩，魔王大人满意的点了点头。
    “人类的幼崽还真是脆弱啊，就连本王的美貌都无福欣赏，算了，就当废物利用吧，正好作为诱饵实验一下有没有蠢货敢冒犯本王的威严。”
    傲慢的一个转身，精神病的魔王大人开始往城外城堡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