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动物

    那天以后，我们就心照不宣地再也没提过那件事，日子还是那样一如既往地走着，一天两天三天……我的世界仿佛就变成了一栋房子，来来回回的方寸之地，重重复复的翻土聊天。渐渐地，我心里的那朵自由之花仿佛又失去了水分，而我对外面世界的渴望像是一把钝了的刀来回切割着我的心。
    终于身体上没扛住心理上的折磨，我又病了。我开始渐渐地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经常会莫名其妙地冲房子青发火，头疼的毛病也开始高频率的来袭，头疼犯时更是吵得房子青睡不好觉。面对这样的我，他的耐心让我惊奇。我发火时他会自愿充当干柴将我的火燃尽，我头疼的睡不着觉时，他会守在我的房间里，给我按摩头减轻疼痛，给我讲笑话帮我转移注意力。很多时候，我看着他就会想，如果我能爱上他该多好，日子或许过得就不会那么煎熬，我渴望的自由或许就能往后靠一靠。
    九月27号，中秋节。已经许久没回过房家老宅的房子青终于扛不过家里妈妈的催促回了家。临走前，他再三叮嘱我饭和药的事，还把梁珊姐喊来陪我。
    梁珊姐是个地地道道的在中国长大的韩国人，她跟人打招呼喜欢用韩国式的鞠躬，衣服的设计风格也是韩国风，可做起饭来却都是地地道道的中国菜。
    梁珊姐花了一中午的时间做了一桌拿手好菜来庆祝节日，更是为我补身体。饭菜都上桌后，我俩就着急忙活的开吃了。虽然我最近一直生病吃药，但这并不影响我的胃口，面对如此一桌美味的饭菜，我肚子里的馋虫一下全被勾了出来。
    “你慢点吃，吃这么快小心伤到胃。”坐在我对面的梁珊姐估计是看不过我这副吃相，担忧地提醒着我。“房子青都不给你做好吃的吗？看你这副样子好像被人给饿了几天似的。”她说着捂着嘴笑了起来。
    我边嚼着嘴里的饭菜边对她说：“他是给做饭，但哪有姐姐你做的这么丰盛好吃啊！你以后要是能经常来给做饭就好了，吃你的饭估计我能多胖十斤。”说完我还冲她调皮的眨眼睛。虽然梁珊只比我大两岁，但她很早就开始工作了，比我见过，经历过更多的人情世故，所以远比我心理成熟，每次和她说话，我都会有种和姐姐说话的感觉，我就会忍不住心里的柔软想撒娇。
    “你呀，嘴跟人一样可爱。”她笑着又往我的碗里夹了些青菜。
    我边吃边咧着嘴抬头说了声谢谢，说完就又低头闷吃了起来。
    吃完饭，我们俩就窝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剧。我们两人对于电视剧的口味相同，都喜欢看家庭伦理剧，对于偶像剧都是避之不及的。在梁珊姐的眼里，家庭剧是编剧放大后的大众生活，而偶像剧则是编剧夸张化的白日梦。偶像剧看多了，人就容易学会做白日梦，想法会变得狗血，感情也会变得矫情造作，内心戏也会不自觉的增多。
    当然这也只是她的看法，房子青可从来没同意过，因为他本人就是偶像剧的死忠粉，情节越狗血他越喜欢，看到兴奋的地方他还会拉着旁边的人喋喋不休地讲个不停，那个时候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小公举的光芒，让我不忍直视。
    这个时间电视里播放的是最近比较火热的一个家庭伦理剧，剧里的女主角顶着一头爆炸式齐肩短发配上她那张精致的脸蛋儿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和梁珊姐讨论过很多次她的发型，也想给自己整一头那样的头发，但讨论到最后，还是作罢了，因为房子青那个家伙总说我们要是敢顶着那个爆炸头在他家里晃，他就敢在我们头上放上鸡蛋，让我俩的彻底变鸡窝。
    电视剧播出一集后就开始了广告时间，现在的电视台所播的广告时长比电视剧时长都要长，让人等得忍无可忍只能换其他频道。
    人生啊，很多场景真的是会在你毫不经意间重演。我播换着频道，最后就跟那天早晨一样，我不受控制地在一个正播着紧急新闻的频道上停住了。
    “今日上午十许，我市徐江大厦中心发生一起枪击时间，徐氏集团总裁徐琰不幸中枪，伤势不明……”新闻里的女声语气平缓的播报着新闻，而我的眼睛则一动不动地钉在了电视机里场面混乱的画面上。当我看到一个人被盖得严严实实地推上了救护车时，我的脑子里瞬间像是被投放炸弹，轰隆一声所有的思绪清醒全被炸得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我不知道自己坐在那盯着电视愣住了多长时间，最后一旁的梁珊姐拍醒我时，我的脸像刚从冷冰中解冻一样僵硬无比。我强撑起精神冲她扯了扯嘴角，说道：“珊姐，我中午的药还没吃，我上楼吃点药。”她一脸担忧地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吸了口气，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又看了一眼电视，发现电视里正播放着广告。我收回视线，又冲梁珊姐笑了笑，转身往楼上走去。
    “小瑜，你……”梁珊姐清脆地声音从我的身后传了过来，我停住了脚步回过身看着她。“你没事吧？那个徐琰，他……”她表情有些纠结，手抬起又放下，最后话只说了一半就朝我挥了挥手，示意我上楼去。其实我知道她大概想说些什么，我想我刚刚的表情已经显示了我的内心状态，她想安慰我，可又对我的事不是很清楚，最后只能什么都不说。
    我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了很多，好的结果，坏的结果。坐在柔软的床边，我拼命地安慰自己，如果他真的有事，那对我自己也只有好处。但这样的想法一出现就被心里另一种情感给击碎了，无论我用多少糟糕的记忆蒙蔽我的内心，我对他那舍不掉的感情依旧会鲜活地随着我的心脏跳动，让我忍不住为他担心，为他难过，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动物，而我一直都是。
    我用手重重地按摩着我的心口，企图减轻那里逐渐累积起来的疼痛。我的另一只手里紧紧地攥着那只手表，听着它指针微弱的走动声，我不停地告诉自己他不会有事的。
    我就那样一动不动地坐着，坐了大概有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心口的疼痛是减轻了，可脑袋上的疼痛却开始燃烧起来。
    我忍受不住疼痛，又吃了一次药，可吃完之后疼痛还是得不到缓解，那随之而来的眩晕感更是让我眼前一黑失去了平衡感。
    “砰。”我从床上摔了下来，我的头与地面亲密接触的撞击声震得我头皮一阵发麻。此时我身体的痛觉已经麻木了，我只能感觉到一股清流从我的鼻子里流出，我无力地抬起手抹了一把，然后放在了眼前。模糊的视线里，那两指上的鲜红刺痛了我的眼。
    脑子里的那股混沌越来越明显了，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我的脑子里一闪而过的竟是，大概也许这回我又要进医院了，大概也许我会再看到他吧。可笑，时间让人发生的变化真的很可笑，过去拼命的想要逃离，可如今却忍不住又想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