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借一万

    “我们先吃着，她马上就好。”季川明引着他到小圆桌边坐下。
    没多久，季小彩端着两碗白米饭从厨房出来，先放在他们身前，然后再回厨房端了两碗，自己一碗，另一碗放在了右侧。
    见他们都坐下了，季雯雯这才坐到季小彩右手边。
    虽然季小彩只做了四菜一汤，但白阙凌带来了好几样菜，被季小彩盛在盘子里摆上桌，也让这一餐变得丰盛起来。
    “季爷爷，你多吃点。”
    “爷爷，你多吃点。”
    季川明刚准备动筷，左右两边同时夹了菜到他碗里。
    他微微一愣，接着笑了起来，也给白阙凌夹了一筷子菜到他碗中：“小白，快尝尝我家小彩的手艺，她做得菜可不输饭馆里的大厨。”
    不论是他的语气还是神色，在提起季小彩这个大孙女时总是带着骄傲和得意，俨然一副有这个孙女万事足的感觉。
    “谢谢季爷爷。”白阙凌吃了一口后，朝季小彩比了比大拇指，“小彩做的菜真的好吃！”
    季小彩微微一笑，算是感谢他的夸奖。
    “好吃就多吃点。”季川明更加高兴和得意。
    “嗯嗯。”
    被他们三人完全漠视，季雯雯心有不甘，吃了一口白阙凌带来的熟食后忍不住开口：“爷爷，你们下午要出去玩吗，要去的话也把我带上。”
    季川明没好气的朝她瞪了一眼：“你去做什么？吃了饭回你家去！”
    “我不回去！”季雯雯气呼呼的嘟起嘴，“我爸不给我钱交学费，我上不了学又找不到工作，回去做什么？还不如在这里陪你养老。”
    “谁稀罕你陪了？这是小彩的房子，你凭什么住在这里！”季川明突然放下碗筷。
    不是他火气大，而是这一年来被他们气得，他现在一看到他们就管不住自己。
    一刻都不想看到他们，如果还让这个小孙女住在这里，那他一定会被活活气死。
    “什么堂姐的房子，奶奶说了，这房子也有她的份！”季雯雯先前当着白阙凌的面就难堪了一次，眼下又被季川明直接赶人，羞愤难当的她也顾不得白阙凌是否在场，直着脖子嚷了起来，“大伯大婶的赔偿款奶奶有权继承的，可你们一分钱都不拿出来，全占为己有！按理说，奶奶有继承权，我爸将来也有资格继承你和奶奶的东西，而我继承我爸的那一份，所以说这个房子跟我也有关系！”
    “你给我闭嘴！”季川明抬手指着她怒道，“我还没死呢，你们就已经算计好我的后事了，一个个开口闭口就是钱，我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子孙？”
    非是他偏袒。
    大儿子两口子没出事前，他和老婆子一直都住在他们家，他和老婆子没退休金，全靠大儿子和大儿媳赡养。其他子女偶尔来看他们一次，但谁都不提给他们养老的事，好像大哥大嫂独自赡养他们是理所当然一样。
    这些他看在眼中，可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只能厚着脸皮继续留在大儿子和大儿媳家中。
    可是，他做梦都没想到，大儿子和大儿媳突然遭遇车祸……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在大儿子和大儿媳还未入土的时候他那个见钱眼开的老婆子就带着其他子女吵着要分赔偿金。
    这可是大儿子和大儿媳拿命换来的啊！
    他们尸骨都未寒，这些没良心的东西就恨不得把大儿子和大儿媳的家分个一干二净！
    试问，他如何还能忍得下去？
    大儿子和大儿媳走了，留下他大孙女小彩。这些叔叔和姑姑没有一个人过问这个侄女的将来，全都把心思放在了那笔赔偿款上。
    老婆、儿子、女儿、孙子、孙女、外孙……
    每一个人都叫他寒透了心！
    “爷爷，明明是你偏心，你还怨我们？”季雯雯红着眼眶不服气的道。
    “够了！”季小彩冷着脸冲她说道，“你想要学费，就请你对爷爷尊重点！”
    “小彩……”一听大孙女的意思，季川明可不干。
    “爷爷，你别生气，这事还是交给我来吧。”季小彩用眼神安慰过他，接着再冷冷的盯着季雯雯那张委屈的脸，“想要钱？可以！不过要多少都必须写借条，否则免谈！”
    “堂姐，我可是你的堂妹，跟你要钱还要打借条，你这样做未免太薄情寡义了吧？”季雯雯不满的道。
    “打借条就借，不打借条就免谈！”季小彩绷着脸，这已经是她的底线了，没有再商量的余地。
    “我……”
    “同学，你那样想可就不对了。”一直没说话的白阙凌突然开口，很认真的看着季雯雯，“亲兄弟都还要明算账呢，你不过是小彩的堂妹，能和亲兄弟相比？再说了，小彩借你是情分、不借是本分，你作为堂妹，就算小彩不让你打借条，你也应该主动打，这才显得你有素质有教养，你说是不是？”
    “你……”见他帮季小彩说话，季雯雯脸色白了一层又一层。然而，看到他手腕上价值不菲的表时，她反驳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咬了咬唇，她起身去了卧室。
    等她再出来时，手里捏着笔和纸，并把纸拍在桌上。
    “这样可以了吧？”
    季小彩拿起一看，眉头皱起：“你爸不是说还差八千吗？”
    季川明起身看过后，眼里又起了怒火：“只借八千，多的不借！”
    “爷爷，那八千是交学费，余下的两千是住校费。你不让我住校，难道要我跟你们一起住？”季雯雯赶紧解释。
    季川明瞬间无语。
    季小彩抿了抿嘴，将借条折好捏在手里：“好吧，就借一万。”
    见她同意，季雯雯脸上有了笑容。
    “吃饭吧。”季小彩坐回季川明身旁，为他重新夹了些菜，“爷爷，你多吃点。”
    “嗯。”季川明转头又去招呼旁边的白阙凌，“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没事没事，季爷爷，你就当我是透明人吧，呵呵。”白阙凌也为他夹了些自己带来的熟食。
    季小彩答应给钱后，季雯雯再没有说一句话，不但安静，还过分乖巧，吃东西都是慢嚼细咽的。
    只不过她时不时把目光投向坐她对面的白阙凌，好似他才是一道美味可口的菜。
    这一顿饭，虽然一开始发生了些不愉快，但大家吃得还算尽兴。特别是季小彩亲手做的四菜一汤，白阙凌最后连一滴汤水都没留，吃饱喝足后还不停的夸道：“小彩做的饭菜太好吃了，我都好多年没吃过家里做的饭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