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章

    第一章：序幕
    海面倒映着天上的云，云是火红的云。火红是因为落日的渲染，落日有如烧红的巨大铁饼，它不但渲染了云，也浸红了这一整片海，海面上有密密麻麻的吊脚屋，时有炊烟渺渺，渔歌缭绕。
    海岸上，有一头牛。
    还有一匹马。
    严格来说，是一头半人半牛的牛，和一匹半人半马的马。
    他们紧挨坐着，看着海，很陶醉。
    一会，不远处两只渔船差点相撞，在一阵争执之后各自开走了，其中一个正好往一牛一马这边的海岸靠过来，嘴里骂骂咧咧道：“妈逼的，不就养了几斤过鱼嘛，牛逼个啥啊”。
    这话听到那牛和马耳朵里怎么就挺别扭的啊，于是他们跳起来大声吼道：“这斯好大的胆，连我们牛头马面也敢骂。”
    然后那渔夫直接无视了这俩的存在，拴好船索，走了。
    当然了，如果有视那才叫见鬼呢。
    牛头无奈的看着渔夫远去，挠了下痒，不紧不慢的说道：“老马，今天几号了？”
    马面突然一震，嗷嗷道：“不好啊老牛，今天是7月15。”
    牛头“哦“了一声。
    马面继续道：“阎王今晚子时就要关闭狱门了，可我们的任务还没完成呢，如何才好。”
    牛头开始有些慌忙：“是哦，这个这个，才几个时辰就就到子时了，这么短的时间如何才能找到那个合适的倒霉孩子哟。”
    马面眼里闪着泪花：“牛哥，怎么办。”
    牛头继续挠痒道：“还能怎么办，赶紧的随便找个今晚出生的婴孩把事办了然后赶紧回家。”
    马面道：“那要找不到呢？”
    牛头想了想道：“差个一两时辰没事吧？”
    马面道：“要是差几个时辰的也没有呢？”
    牛头扭头就走，马面只好跟上。
    时间紧迫啊。
    牛头马面离开海边来到了村子里的时候已经是夜幕降临，他们一刻也不敢停，见人家就进，拼了“命”的寻找即将临盆的孕妇。
    直到深夜，连个大肚腩的也没见着。
    今晚是民间俗称的鬼节，他们无聊的在巷子游荡，身边不时有偷偷跑出来的不懂事的小孩偷拔邻居家插在门口的香火，只见人手一捆燃着的香，一走动，便在黑夜的衬托下形成一道道绚丽的光线。
    马面很烦燥：“这个村子是不是计划生育抓的比较严啊。”
    牛头刚好数到第n颗星星道：“也许吧。”
    马面道：“那这么多小孩哪来的？”
    牛头呵呵一笑，这时，一个年轻男子走了过来，嘴里哼着《十五的月亮》，看似心情还行。
    刚好，一户人家的主人闻声走了出来，对那个男子招呼道：“哈哈，阿雄，心情不错嘛，远远的就听到声音了，怎么没在家陪老婆孩子，到处跑小心撞鬼了。”
    阿雄停了下来，很快递过一根椰树（不是一棵树，是一个烟的品牌。），道：“呵呵，我不信那个邪。”
    那人接了烟，道：“您有文化，我可不敢不信，对了！老二快出来了吧？”
    阿雄道：“嗯，快了，这一两天，呵呵。”
    那人道：“恭喜啊。”
    ……
    他们两人接下来说什么，牛头马面已经没听进去了，只陶醉在胜利的愉悦中。
    然后他们紧随阿雄到了他家。
    一座至少有百年历史的小合院。
    阿雄走进其中一个小巷子，然后是一个龟亭，亭下刚好是大门，进去便是大厅，里边分了两个小居室，一间住着……养着两只大肥猪，另一间便是卧室。
    牛头马面激动的几乎要相拥而泣。
    卧室里边刚好走出来一位挺着大肚子的少妇……
    马面一脸喜气道：“就是他了，牛哥，这次一定要让我施咒哦。”
    牛头闷哼一声道：“呵呵，老马，咒术你还是嫩了，这次也让你牛哥来吧，下次一定让你施咒。”
    马面眼里马上闪着泪花：“牛哥，你先告诉我还要几个下次我才有机会吧，我心里有个数啊。”
    牛头挠了挠头，似乎没听进去马面的话：“咦，不对啊，这个孩子今晚出不来呢。”
    马面愣住了。
    牛头：“你怎么不问我怎么办？”
    马面一脸黯然：“那怎么办？”
    牛头道：“差不了几个时辰，算了吧，再不完成任务，咱俩就要游荡人间直到明年了，到时还说不准阎王让不让咱回冥界呢。”
    马面一脸紧张：“那还不快点牛哥，施咒啊，马上子时了。”
    牛头坏笑道：“得令老马。”说完双手交合，嘴里哼哼呼呼一阵低呤，然后指向孕妇的肚子喊了一声：“走你。”
    马面脸上又回归喜气：“嗯嗯，牛哥，好了没有。”
    牛头舒了一口气：“呵，完成了。”
    马面道：“咒语里边有走你这一句吗？”
    牛头道：“那倒没有，我喊着玩呢。”
    突然，马面眼睛里又开始闪泪花，感情很丰富，道：“牛哥啊，怎么这次又是你施咒。”
    牛头道：“你叫我施的啊。”
    马面一脸的不服气道：“不行，这次我也要施个咒。”
    牛头道：“呵呵，施过了还施个西瓜，回家吧。”
    只见马面的动作和刚才牛头一样也是哼哼呼呼叫了几声，然后指向孕妇。
    牛头傻了：“老马！你玩屁啊，施什么咒了？”
    马面很是满足，扬眉道：“嘻嘻，不告诉你。”
    牛头急了：“喂，老马，这不是开玩笑的。”
    马面笑道：“没事没事。”
    牛头道：“咒术施多了他会倒霉的，我可不想老往人间跑。”
    马面道：“我就牛刀小试了一下，他长大了会感激我的呢。”
    牛头一脸惊愕：“你还想用牛刀，做什么？”
    马面道：“那是成语，最近刚从白兄那学的。”
    牛头道：“哦，老李又找你了？”
    马面道：“谈谈理想，交流交流古诗词而已……”
    牛头道：“他怎么还不投胎啊？”
    马面道：“人家在观望，不过咱冥界不是正在推行体制变革嘛，估计一时半会他不会投。”
    ……
    一牛一马叽叽喳喳往黑暗处走去，然后消失了。
    第二章：7月16
    我做人一向循规蹈矩，一向弱势，一向是代表正义和善良的一方。
    一向是属于那种走在大街上就算万一被人性侵了也断不敢喊别人是色狼的人物。
    可是今天，我居然被人骂成了色狼？
    而且还是个不长眼的男的骂我！
    在厕所里！！
    事情大概是这么个样子滴，
    今天是我的生日，媳妇专门陪我出来逛，说要买个小蛋糕庆祝一下，在超市逛了半天，因为蛋糕太贵没买成，为了不白逛，媳妇决定买一袋5包装的康师傅今晚给我当宵夜。
    完了我决定上个厕所。
    尿缸是竖在墙上的那种，厕所里除我也有个人在上小号。
    当我开始解手的时候旁边刚好走过来一个人。
    一个打扮时髦的少女。
    她好像没有要解手的意思，站在那亲切地望着我，我下意识地看了过去。
    然后我就尿不出来了。
    这里是男厕吧？就算是女流氓进来了不解手在闹什么？不解手就不解吧，这么个神情看人家解手又是什么企图？
    我一时懵了，不管怎么天马行空都分析不出发生了什么情况。
    但是我依然表现得很平静地转过头去不看她。
    那个女的一副“这么巧啊，一起撒”的路人状。
    然后开口了：“小哥，撒尿呢？”
    我又一次不自主的转过去头去，脸部滚烫。
    输人不输阵，这次我打算盯着她不动，看她什么反应。
    她又开口了：“你是杨小间吧？”
    神啊！她怎么还认识我了呢，何况“杨小间”还是我媳妇在各种不同情况下对我的称呼之一。
    我感觉到脸上的肌肉在抽搐：“你谁啊？”
    那女的道：“我多此一问了，你肯定是，我叫小防，想跟你聊聊。”
    我道：“我又不认识你，聊什么？何况这里是男厕，你……”
    她道：“呃，这地方确实不太好，不过相比之下还是比较安静，适合说话，”她微微一笑：“我是你的引导者。”
    引导者？
    邪教？反政府组织？往小了想难道是传销？我的脑神经急速运作。但还是很平静的道：“姐姐，这里真不适合你进来，有事等我完事了说好吗？”
    她倒是很好说话，道：“哦，好的，今晚我来找你。”说完很快的走出厕所，不见人影了。
    说真的，我现在真心好害怕。
    她谁啊？今晚还要来找我？既然能在男厕找到我就肯定可以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出现在我面前，这样好可怕。
    我呆了一会，慢慢地晃过来神来。
    然后我的脸部又开始滚烫了。
    刚刚在旁边解手的男的，现在已经面对着我站在我面前，看样子就是盯着我的，那感觉，简直就是要用眼神活活把我看死。
    我无辜地左右瞅了几眼，想确定一下旁边还有没有人。
    男的开口了，一字一句道：“变态，色狼，看什么看呢你？
    我支吾道：“她她…走了已经，是挺变态的哈！哥们早该骂她了。”
    男的怒道：“老子骂的就是你，死变态，我怎么就不知道这里是男厕了，我一纯爷们来这撒尿怎么了？”
    我懵了：“啥?我没说你哦，我说那个女的，还有啊，有事就说，人身攻击是不对的……”
    男的道：“放屁，满嘴神经质，你他妈是想找揍还是？”
    好老土的对白，我无奈道：“哥们，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惹了你了，可是刚刚那个女的在这搔扰我难道你没看见吗？”
    我说话的语气依然平静。
    那男的露出鄙夷的笑，道：“操，死变态还挺自恋的呵……”
    我马上接话大声道：“喂，事不过三啊，你已经骂我2次死变态了。”
    那男的跨过一步，狠狠道：“死变态，死变态，死变态，怎么了？”
    我生气了，顿了一会，还是很平静很平静道：“很好，您继续，拜拜。”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大人有大量，我有容乃大，我丞相肚里能划船，我决定离开这是非之地。
    现在厕所里已经多了几个解完手围观的，然后，我看见我媳妇进来了。
    看来她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直接冲“纯爷们”道：“你谁啊，凭什么骂老子的老公是娘娘腔？”
    那男的囧了。
    这个，先解释下，我媳妇绝对是很纯很纯的纯娘们，只是她很喜欢自称“老子”而已，结婚这么久了，我还是不怎么习惯，不争气的是我偶尔为了配合她的幽默感还得自称“老娘”。
    那男的呆了一会支吾道：“他他，偷看我撒尿。”
    媳妇怒道：“尿你撒出来了吧？照照看你那挫样，我老公会偷看你？”
    那男的左右晃着头，一副好男不和女斗的挫样。
    此时此刻我是真担心了，这姑娘发起飙来一点都不像个姑娘的。
    “那个，老婆！咱回家，回家，我饿了，泡面吃去。”我拉起媳妇的小手就往外走。
    “你等等，老子气都气饱了，还吃泡面，你就不怕再拉3回。”媳妇在我的拉扯下跟跟跄跄叽叽喳喳。
    我承认，每次吃泡面我都会一天拉3次以上，不过饭还得吃，生活还要继续。
    蹭蹭蹭跑出超市之后，我们才开始慢慢的走。
    估计那个所谓的纯爷们也就嘴皮子快一点而已。
    媳妇道：“发生什么事了，那死球干嘛凶你？”
    她不问还好，一问我脑子马上短路。
    “那个…这个…挺曲折的这事，回家里我再慢慢跟你说。”
    取了两轮小坐驾，我俩直接回家了。
    现在是晚上，回家后我就呆坐在沙发上不动了。
    不过我脑子在极速转动。
    我老婆叫周琪琪，不高，但脸旦儿挺好的，最经常挂着的是对我询问般的淫笑。
    比如现在。
    我回应了一个非常非常无辜和无奈的表情。
    琪琪道：“可以说了，小贱人，今天怎么就想去勾男人了呢？”
    我鄙夷的笑了一下然后马上恢复无奈的表情道：“是啊，寂寞了……”
    琪琪马上张牙舞爪扑过来：“还来劲是吧，想找男人也得先过我这一关呢，小心我把你切了。”
    我用力推开她大声道：“好了，别闹了。”
    其实我现是真烦了，越想越觉得今天的事好蹊跷，甚至可以说不可思议。
    琪琪似乎看出我真生气了，收敛了一点，道：“怎么了，许你勾男人，不许我玩我男人啊？”
    她的话我几乎没听进去，皱眉道：“我今天，好奇怪，不，是她奇怪……”
    琪琪：“……”
    我继续道：“她真的好奇怪。”
    琪琪道：“痞子一个，有什么好奇怪了，这社会多的是。”
    我道：“不是，我是说那个女的，进男厕所的那个女的。”
    琪琪噗嗤一笑：“呵呵，越来越有趣了，你今天真是色胆包了天了哈，勾男又勾女。”
    我突然证住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因为我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件事告诉她。如果我什么也不说，她可能依然是现在的她。
    如果说了，会不会发生什么变故？？
    安静下来之后，我突然感到好冷，好害怕。
    “呵呵，没事了，今天有个女孩走错了男厕，我们…有了一些误会，只是误会……”我做出了一个无所谓的表情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