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马面

    黑无常道：“这句话的重点是什么？”
    我道：“我说话从来没有重点的。”
    黑无常道：“说回重点吧，你要去秦皇的陵墓，找到他的棺木。”
    “然后给他的尸体治疗脚疼病？”我道。
    黑无常道：“差不多。”
    我“……”
    秦皇：“……”
    黑无常又啜了口酒。
    我道：“你不打算告诉我怎么治吗？”
    黑无常道：“你只需要看一眼，回来告诉我们有什么异常就可以了。”
    我道：“你是要我一个人进去那个陵墓，然后还要去看那堆恶心的东西？”
    黑无常点头。
    “阴间有胆子卖不？我要。”
    秦皇道：“恶心何解？”
    我用眼角看他道：“就是很漂亮，漂亮得让人心驰神往。”
    秦皇点头，呵呵一笑。
    我继续道：“那么，我可以回家了吗？因为我明天还要上班。”
    黑无常道：“什么意思？我说了半天你没听进去吗？”
    我道：“听进去了，没塞住，漏了。”
    黑无常突然眼睛连瞳带眼白都渐渐发黑，那是我从没见过的黑光，说是黑光，那是因为他的确像“光”，只是和真正的光是相反作用而已，
    黑无常果然很黑呢。
    我退缩了几步忐忑道：“其实眼睛也是可以整容的，要不要给您介绍个好医生，不然跟您这白皙的脸旦忒不相称！”
    黑无常道：“在找到那个医生之前，我会先用我的黑牙把你撕成一堆恶心的东西。”
    然后他的牙齿真的也变成黑色的了，甚至已经漫延整个脸部。
    秦皇抢答：“你的牙齿还能让人变漂亮？”
    我又退了两步道：“何必呢，人家胆子小嘛，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去看那漂亮的东西呢。”
    黑无常道：“那你是想变漂亮还是观赏漂亮的东西啊？”
    我忍无可忍：“你干脆把我变漂亮得了，还让不让人活了。好歹也找个有能耐的鬼啊神的陪我去嘛。就知道欺负新工。”
    黑无常的脸色慢慢变白。
    我哭笑不得：“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黑无常道：“马使者陪你去，明天出发，强调下，是阴间的明天。”
    我道：“马面？牛哥的兄弟？”
    秦皇呵呵一笑道：“马和牛和人怎么会是兄弟呢，傻瓜！”
    我道：“韩国和朝鲜不也说是一脉相传的兄弟嘛？还不打得很hai？所以说不是同个品种才能做兄弟，也不是不同品种就不能做兄弟。”
    秦皇疑惑道：“韩国也是被寡人统一的小国，那朝鲜是个什么玩意？”
    我不屑道：“许你家有韩国，就不许别人有吗？”
    秦皇道：“管它哪家的韩国，到时寡人一并统了。”
    黑无常道：“我带你去你的办公室吧。”
    我对着秦皇呵呵一笑道：“没完没了了是吧，还想从棺木里头嘎吱嘎吱爬出来统一世界不成？要不要把太阳系也给统了？”
    秦皇道：“寡人就是太阳。”
    我哈哈大笑：“那你到是把我烤了呀？”
    黑无常推着我走出去。
    我问：“去哪？”
    黑无常道：“去给他买点孜然和椒盐，顺道看看你的办公室。”
    秦皇在我们身后不忘提醒：“我比较喜欢原味。”
    我道：“我改主意了，还是活着好点，那个，我的办公室是不是和牛哥挨一起的？”
    黑无常道：“你用的就是你牛哥的办公室。”
    好开心啊，终于又能见到亲人了。
    当我们走到黑无常说的牛哥和我的办公室，我闻到了一股狐狸馊味，不过很快就消散了。
    小崔不会在这守我吧？
    这时一只小鬼走过来对黑无常道：“无常，崔判传你。”
    黑无常应了一声便对我说道：“你先去休息下吧，我办完了事再来给你引见马兄弟。”
    我道：“我能回家去休息不？我夜里怕鬼，特别是在这个鬼地方。”
    黑无常道：“我会再把你勾来的，还是别折腾吧！”
    人生坎坷啊，到哪都能见鬼。
    我用黑无常在半路上教会我的开门咒叫开了牛哥办公室的门，然后叫开了“灯”。
    要说阴间的科技其实不比阳间落后，全声控居家系统，在人间我没条件享受到的，在这鬼地方反而体验到了。
    进去之后没见到牛哥。
    我决定用喊。
    然后同时两个声音响起，一个是我，一个是在隔壁传来的。
    “牛哥，我来了。”
    “牛哥，你来了？”
    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办公室的门被撞开了，一匹马窜了进来，口中依然在说话：“牛哥，你来了，这些日子跑哪去了？”
    直到他和我只差了不到5公分的距离，这匹马才停住并瞪大了双眼看着我，一马脸的狐疑。
    我能肯定他就是马面。
    马面道：“你不是牛哥？”
    又是一惊一乍，我得习惯，我得习惯。
    我忐忑道：“原来，这门也可以用撞的哈。”
    马面点头，依然是一马脸的狐疑。
    “我是新来的地狱秘书，您好。”说着伸手想和他握手，
    希望他进化了才好，不然握蹄子神马的太恶心了。
    然后他突然显得很不高兴道：“你岐视我？”
    果然没进化好。
    我道：“哪的话……”
    马面抢道：“不过我原谅你了，牛哥呢？他去招安阴阳使，到现在还没回来。”
    我道：“你是说他到现在……”
    马面抢道：“牛哥到现在还没回来，他哪去了，等等，难道在阳间遇到麻烦了？不行我要去救他，哦不对，阳间没东西可以收伏他的，那阴阳使呢，怎么也没来，牛哥不会连个人都搞不定的吧……”
    我抢话道：“他在人间没遇到麻烦，我就是那个……”
    马面抢道：“你是谁？”
    我道：“我正想告诉你……”
    马面道：“让我猜猜，你是新来的魂魄？”
    我道：“我是……”
    马面道：“你不可能是魂魄，哈哈，告诉我你是谁，来牛哥的办公室什么？”
    我道：“我正想告诉你……”
    马面道：“牛哥呢？”
    我道：“我。”
    马面道：“对了，牛哥去招安阴阳使了，可是为什么还没回来？”
    我道：“是。”
    马面道：“你是谁？”
    我道：“阴。”
    马面道：“好吧，重点不在这里，我是说，我得去找牛哥。”
    我道：“阳。”
    马面道：“等等，我和白兄的聊天还没结束呢。”
    我道：“使。”
    马面道：“其实你知道吗，有时候和白兄聊天挺累的，一个不对仗就卡壳了，就说早上我们的谈话吧，他说早上好，我就对不上去了，我总不能跟他说晚上妙吧，哈哈，所以我打算晚上再和他继续聊天，等等！你说什么？你是阴阳使？”
    我保持着最和蔼的笑容点点头。
    这个笑容里边一半是出于礼貌，一半是出于不礼貌。
    话说这匹马和牛哥差不多高，瘦点，基本上也有点人形了，可明显他还不是人啊，却把马鬃梳成九十年代香港流行的富城头，最戳人狗眼的是居然还上了很亮很闪的发油。
    如今人类整这造型都略嫌凹凸，何况一匹马。
    马面在得知我是阴阳使之后，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个遍又嗅了个遍。
    我一直在心里安慰自己：马是吃草的，马是吃草的……。
    然后马面裂开嘴笑了，露出了两排硕大的白牙道：“不错。”
    我抖着声道：“我不是人！哦不，我是草！不不不！我是人。”
    马面道：“我当然知道，哈哈，我成功了，成功了，真想猪上告诉牛哥。”
    我道：“猪上？”
    马面道：“别人都喜欢说马上，我忒不习惯。”
    我道：“你成功……”
    马面抢道：“我当然成功了啊，这不明摆着吗？”他（尊重他人不用“它”）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已经拿着一面镜子对着我。
    “你…做了一面镜子？哇！好棒好棒。”我拍马屁道。
    马面拉着一张驴脸道：“什么镜子，我是叫你看你自己。”
    “镜子里是我自己的脸，没问题啊，我爹妈生的，一直用着呢。”
    马面哈哈大笑道：“那可不一定，你爹妈生的不是这张脸。”
    我先哈哈大笑，然后给他坚起了中指。
    马面道：“是我的咒语，生效了。”
    我警惕道：“你？”
    马面道：“当年牛哥嫌我咒术不够火候，不让我给你施咒，但是聪明的我还是趁他不备给你施了个脸部变性咒，说白了就是如果你是女的，你的脸就会是男人的脸，如果你是男的，你的脸就是女人的脸，哈哈是不是很好玩？”
    我除了在心里给他双手双脚坚起中指，更是怒形于色道：“好玩你个马桶嘴！你害惨我了！”
    马面依然在笑，不过是僵住的笑，道：“呃，你不喜欢啊？”
    我道：“我给马逼安条鞭你乐意啊？”
    马面道：“我本来就是那鞭，你牛哥也是。”
    好吧，马至贱而无敌，我认了，这是人家的地盘，我得消气，我得消气。改明儿回人间我天天吃马肉火锅，再也不吃牛肉了。
    我收起了怒容，心平气和道：“马……马啊！我问你个问题。”
    马面开心道：“呵呵，是不是猜谜？我和白兄也经常玩。”
    我道：“如果一头牛和一匹马同时落入河中，你猜我会先救谁？”
    马面想了想道：“先救我？先救我，我不会游戏。”
    真会对号入座。
    我道：“我会狠狠地踩着马背救起那头牛！”
    现在想想，牛哥实在太可爱了，太亲人了。
    马面讨了个没趣，直吹气，把马嘴唇吹得上下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