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怨灵

    当我意识到苏放不知会又游荡什么地方去的时候，我赶紧追出去。
    他正在走道上“行尸”，手依然握着刀，但明显只是拖着而已，并没有用力地握着，甚至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还记得自己手里有一把刀。
    我好奇他为什么面对这阴间的一切依然会那么沉着隐定。难道他的心已经死了？
    他的心为什么要死，他为什么住在秦皇陵墓里边？他在那住了多久了？以至于外面的世界一概不知？
    我走了过去和他并行，轻轻地道：“你不是叫我带你出来走走吗？这里就是，刚刚我失礼了，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
    他依然面无表情，我继续道：“当然了，这个世界很大，以后有机会我再带你到别处转转，
    苏放停住了脚步，道：“你知道潭州在哪吗？”
    我道：“是不是你的故乡？”
    苏放眼光闪烁着幽怨，道：“不……是!”
    我道：“可不可以给我讲讲你的事情？呃!不是在陵墓的那一段，最好从出生那天开始讲。”
    苏放道：“忘记了!”
    我自嘲地笑道：“你出生的事当然不会记得了，说说你懂事之后吧。”
    苏放道：“忘记了！”
    我道：“那你冤死的兄长呢？”
    苏放闭口不答。
    除了知道的他不说，其他都忘记了，我感觉自己再问下去就真变白痴了。
    这时我想起了一件事，如果真要拉他入伙那不是得去刘功曹那登记吗？于是道：“走，先带你去办个户口，你现在还是黑户呢。”
    人间的身份证难搞，阴间的户口我却是能帮忙的。
    这时张二狗也追了上来，道：“杨秘书，咱可以出发了吗？”
    我转身道：“想好上谁的身体了吗？”
    张二狗愣住，我继续道：“想好了再来找我，不行找马哥帮你找，他在这里的人脉比我广。”
    张二狗郁闷地道：“他认识的好像都是鬼吧。”
    还学叼了靠，我不耐烦地道：“那就自己去人间飘一飘，兴许能找到合适的。”
    张二狗愣傻愣傻地点着头。我和苏放继续走。
    连哄带骗我好不容易把苏放引到离我们最近的“电梯”门前。
    然后我就傻了。
    上次我是和刘功曹一起乘的这种“电梯”，一切都是刘功曹进行的“操作”。现在我们都是愣头青，这要怎么办？
    我很仔细地研究了下这部“电梯”，结论是什么人性化操作都不俱备。
    两人站了一小会，我有些不耐烦了，对着门大喊：“芝麻开门。”
    不动，我又喊道：“开门。”
    明显这部“电梯”不是声控的，为什么办公室都是声控就这电梯不设声控啊。
    苏放这个时候居然低下了头，像是对我失望至极，我不禁恼火：平时不都装深沉吗？怎么也懂得瞧不起人了。
    想归想，我还是赔笑道：“其实，我也是新来的。”
    突然，我感觉脖子凉嗖嗖的，全身起了鸡皮疙瘩，然后便是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传来：“需要……我帮忙吗？”
    我猛地转身，什么也没有，我道：“苏放，你听到了没有？”
    苏放警惕地左右瞅瞅，应该他也感觉到了。
    我道：“有鬼？”
    阴森森的声音又响起：“不是鬼难道是人啊？不需要我帮忙吗？那我走了。”
    是啊，这阴间本来就是鬼呆的地方，有鬼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道：“咱能现身说法吗？你这么搞好惊悚啊。”
    那声音道：“不就在你面前吗？”音落，只见我面前真的有一团像个扭曲的人体形状的…..不知道怎么形容的气体，或者是烟？说是飘浮的液体也不过分，反正就那样……
    那鬼道：“新来的？怎么死的？”
    我没好气道：“如果已经死了，那肯定是被你吓死的。”
    那鬼见我这么说，似乎有些惊异，开始发出奇怪的惨叫在我们身边来回窜行道：“你不是鬼，那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道：“你能停下来吗，我被你绕得头晕。”
    那鬼道：“你是人？”
    我道：“不是人难道是鬼啊？”
    那鬼：“奇怪，你是男的女的？”
    我道：“你是鬼还是妖？”
    那鬼道：“啊？”
    我道：“我来到阴间也有些日子了，那鬼不都还有个人形兽样，你这样的叫什么东西？”我说着指着它，鄙夷地看着它。
    那鬼道：“不管东西南北，反正是鬼。”
    我道：“好吧！鬼先生或者鬼小姐，能帮忙开个门不？本秘书有事在身。”
    那鬼“哦”的一声道：“原来新来的地狱秘书就是你啊，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我道：“请开门。”
    那鬼道：“我本来以为会是一位英俊潇洒的公子哥，却原来……唉――”
    我道：“鬼小姐，请－开－门！”
    那鬼道：“牛头马面的审美观哪！”
    我怒道：“你有没完了？我不就是问了下你为什么是这么副尊容，那你也确实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没身材嘛。你用得着这么记恨记仇啊？我长得帅长得拙你还能以身相许啊就这么纠结这个问题？那牛头马面还有人瞧呢我怎么就这么不受你待见了？我说你长眼了没有都不知道你就能评判别人的长相？你才是不管闻名见面都一样的拙不可耐吧！懂吗？”
    那鬼居然嘤嘤地哭了起来。
    我对苏放道：“是个女鬼！”苏放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那鬼继续哭，越哭越凄凉。听得我都毛骨悚然了。接着，很多路过的甲乙丙丁各式鬼魂都围了过来，
    那女鬼更是哭得起劲了，边哭边道：“这个恶人好可恨，天――哪――我冤啊。”
    然后一群鬼开始义愤填膺地责骂我，有的居然还说让我下无间地狱，我被骂得恼火，索性放开声音大叫：“天―――哪―――――――，我冤啊―――――我比窦娥还冤啊――――――”
    其他鬼马上安静。
    跟我比肺活量！哼！
    女鬼道：“你哪有我冤？为什么你们人类一喊冤都喜欢说比我冤？真够烦的。”
    我道：“我说的是窦娥哪，姐姐！”
    女鬼道：“我窦娥含冤而终，今日却又遇到这恶人欺凌，我不想活了？呜――”
    我懵了，许久之后才道：“窦前辈，您冤，您比我冤，我认输还不行吗？如您所愿，您早就没活着了。”
    我算是明白了，合着历史名人在这地方一抓一打啊。
    我认真地看了看四周围观的路鬼甲乙丙丁，真怕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窦娥道：“跟我比冤，你还嫩了点。哼！”说完飘走了。
    我又懵了，好时髦的窦娥啊。
    这时围观的鬼也要散去，我赶紧道：“各路英雄好汉，先别走，助我一助呗？”
    他们还是走了，最后留下一个，肥头大耳，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欣喜地上前道：“刘功曹，你什么时候混进来的。”
    刘功曹愠道：“我要用混吗？会不会说人话你？”
    我道：“跟鬼说什么人话？”
    刘功曹道：“你来得正好，我有事要找你。”
    我道：“哦，我也有事找你，不过你能不能先告诉我，刚才那个鬼怎么和别的鬼不一样啊？”
    刘功曹道：“那个是怨灵，是含着极大的怨恨而死的亡灵，他们还有一个分身，那个分身便是有形的，但只要怨恨未平，就永远不会找到并融合。”
    我似懂非懂，心想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办好手头的事再说，于是道：“走走走，我带了个人来办户口。”
    刘功曹一脸狐疑。
    我道：“呃！登记，呵呵呵呵……”
    刘功曹看了一眼苏放，道：“跟我来。”
    我道：“等等，先教我怎么搭电梯。”
    刘功曹道：“你心里想着要进去，它就会开了。”
    我怀疑地道：“我一直想进去呢，它怎么就没开？”
    刘功曹道：“你一直在想怎么开，要么就是找按扭，要么乱叫，没想过要直接进去！”
    好吧！虽然不科学，但比科学先进多了，我不得不折服。
    当门开了的时候，我又一次叹服，这次里边的空间刚好能容下我们仨。
    我道：“而且你想它多大空间它就多大空间是吧？”
    刘功曹投来肯定的目光。
    除了叹服我还在纳闷今天的刘功曹为什么对我这么客气？
    到了刘功曹的办公室，他首先请我们坐下，然后面带微笑，认真地翻看他的本子。苏放自从搭了“电梯”之后就一直保持惊愕的神情，却什么也不问。
    刘功曹查看了一会突然面露诡异之色，不停咂舌。
    我道：“怎么了？”
    刘功曹道：“你这尊老祖宗哪请的？”
    我狐疑道：“啥？老祖宗？”
    刘功曹道：“没道理啊！”说着走到苏放的身边左看看右瞧瞧，神情越来越莫名其妙。苏放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手握紧了骨头刀，随时准备拼命。
    刘功曹对他的反应不屑一顾，折回来对我说道：“他对你来说是老老老祖宗了，你还没告诉我他哪来的呢？”
    我道：“黑无常叫我去秦皇的陵墓给他的尸体看病，然后就带回来这个人了。”
    刘功曹“哦”了一声，思考了一会，道：“嗯！那就难怪了。”
    我道：“什么情况？”
    刘功曹道：“有些事你还是别知道的好，就这样吧。”
    我好奇心起，急切地道：“什么这样吧，到底发生了什么？”
    刘功曹道：“没什么没什么，他就是比你大了点，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我愠道：“好像是你在大惊小怪吧？”
    刘功曹道：“呵呵，没事没事，我们来登记吧，需不需要开狱门咒？”
    我道：“呃！你还是问他吧。”说着看向苏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