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尽复

    体内真元缓缓凝聚，逐渐变得粗壮起来。由最开始的一条小小的细线，此刻已是变为了涓涓细流，在宽阔地静脉中自如游走。暮临渊深深突出一口浊气，睁开双眼，只觉浑身上下一阵写意，那种浑身上下轻盈飘渺的感觉再度回到身上，点点真元如同道道清流，在他体内不停游走。
    功行三百六十周天，暮临渊一身功力已经答至了锻骨后期，距离自己当初的明心境也只是一步之遥，只需假以时日慢慢凝聚，一身功力大可恢复如初。尤其是此刻他一身筋骨凝练，比起当初更是强硬坚韧了何止数倍。有此根骨扶助，非但修炼速度壁纸从前不克同日而语，便是一身真元的浑厚程度也会大大增加。
    月上中天，行功完毕后竟然已是深夜。丹阳鼎下的炎神木早已熄灭熊熊火焰。鼎内放着一套粗布衣服。暮临渊缓缓突出一口浊气，将胸中郁结一扫而空。
    场中药灵丹阳二族之人正凝神注视暮临渊，见他醒来，桑依不由面色一喜：“暮兄弟，可是功德圆满？”
    暮临渊点点头，笑着答道：“只觉浑身轻松无比。”
    “如此，便是恭喜暮兄弟了！”桑奇同样面露喜色。吃饭虽说失语桑依赌斗，但他也亦希望暮临渊能够恢复修为。他药灵族向来以百草灵药妙用无穷主城，此番试验之下，果然比之自己之前所想效用更佳。
    两族久居与山林，虽有圣人遗留传承，但对于自己所具实力却不甚明了。都以为自己不过是能够医治小病伤势，却不知两族百多年来从未有过因疑难杂病过世之族人已是奇迹。
    暮临渊穿好衣服，身形一动，瞬息间已是立至丹阳鼎下。此刻那久违地自信感觉又再度回到身上。他神色激动，身影连闪间已是绕着百丈方圆地巨大空地行了三圈。衣袂飘动间足不沾地，宛若虚空残影。
    “噗通”一声，暮临渊眼含热泪双漆跪地。朝着周围所有人深深一拜，以面贴地悲声道：“各位大恩大德，暮临渊永世不敢想忘。这再造之恩堪比日月之辉，有朝一日若是各位有所需要，只要告知在下，我暮临渊便是粉身碎骨，亦不会有半点怨言。”
    说完，暮临渊猛地起身叩首，连续九个响头重重磕在地上。
    见暮临渊竟然如此动作，桑奇桑依两人急忙向前将暮临渊从地上扶起。二人二人旧居山中，生性淳朴，向来不追求名利回报。今番救下暮临渊，一部分是因为在二族争斗之时曾误伤于他，再有便是暮临渊昨夜那悲戚啸声实在摄人心魄。那小声苍凉悲戚，带着无边怨气怒意，让人不禁闻之动容。
    当日暮临渊虽然说得简单，但二人却依然能从那无边悲戚的笑声中感受到暮临渊当日是何种痛苦。自己族中每当有族人去世，已是全族悲伤，更何况暮临渊当日被害的乃是他至爱妻子，如此打击，怎能不痛。
    两人感同身受之下岁染知识与暮临渊萍水相交，但桑奇却因暮临渊寻回了族中圣物，而桑依也因暮临渊而让丹阳族洗清误会。在加上两人心中都存有一个更重要原因，示意才会如此竭尽全力相助。
    桑依将暮临渊从地上拉起，满面笑容：“暮兄弟不必言谢，你能只身来到这云梦泽伸出已是不易。我二人救你也属天意安排。此刻你既已功力尽复，也可证明我两族传承并非粗浅医术。不过有一事桑依还得央求暮兄弟，那便是带得你重出云梦泽时，能否替我二族保守秘密，以免招来诸多烦扰。”
    暮临渊点点头，应承下来。他也知道若是自己依靠二族恢复修为之事一旦流传出去，怕是着云梦泽将不复昔日安宁。又不止有多少山门宗派将倾巢而出前来抢夺二族流传医典。
    “两位族长放心，暮临渊出得云梦之后当对今日之事只字不提。”
    “如此甚好。”桑依笑着一拍暮临渊肩头，豪气道：“来，暮兄弟，为了庆贺你修为尽复，我以命人准备了百坛好久，均是我族中采百草酿成，香甜无比。”
    “是了，明日便是我二族中最盛大的祭圣节，你乃是数十年中头一个来我两族中的客人，到时候让你看看我族中最美丽的少女与最强壮的勇士。”桑奇捞着一拉暮临渊手臂对胜负结果只字不提。向来，也是桑依那一手卓绝的百炼丹融直属将她深深震惊。
    桑依一挥手，就爱那个暮临渊拦下，冲着桑奇怒道：“怎的就是你药灵族的客人了？这里明明是我丹阳族族地，要过，也是在我丹阳族中过。”
    “哼，桑依，别以为我不知你打的什么主意。此次比斗胜负暂且不论，暮兄弟本就是先入的我族中，自然是要在我族内过那祭圣节。”桑奇据理力争分毫不让。
    暮临渊心中一动，已是明白了二人为何对升幅结论只字不提，反倒想让自己留在起族中一通庆祝。这两族族长生性淳朴，便是连有求于人亦是遮掩得漏洞百出。
    两人神色紧张，又突然变得热情无比，显然临时有事想要拜托自己却又不好明说。而两人如此盛情邀请自己明日参加二人族中节日，恐怕也是打得同一个主意，想要让自己留下之后再慢慢告知自己。
    微微一笑，睦邻冲着二人直接说道：“而为诅咒那个不必客气，若是有什么用得着在下，尽管吩咐便可。如此推来挡去，反而不美。”
    两人一愣，纷纷吃惊于暮临渊竟然如此聪颖。竟能从只言片语见将自己二人意图猜的分毫不差。当下不约而同的脸色一红，神色尴尬。
    “两位族长不必客气，两位对在下均有再造之恩，但凡有所请求，暮临渊必不敢辞。”暮临渊满脸正色，他亦不想二人如此踌躇不前。他生性洒脱不羁，只是遭逢大变之后才一路消沉。此刻功力恢复，自然恢复到从前那副直来直去的性子。
    见暮临渊如此直接，桑奇两人均是沉默下来。良久，性子急躁的桑依突然开口道：“暮兄弟，实不相瞒，半月后，便是我二族圣地开启的日子。我想请你前往圣地一探，代我两族祭奠圣人。我想，桑奇打得定也是这个主意。”
    桑奇点点头，承认道：“没错，当日圣人只身前往圣地，离去前曾言明此去必是无回。并高洁我两族前任族长，两族后人不可靠近圣地半步，否则必遭天谴。百年来，虽然我二族都供奉有圣人灵位，但依然想将圣人遗骸取出，供于祭坛之上。今日暮兄弟恰好在我二人族中，又非我二族众人，由你前去是再好不过。”
    暮临渊微微一笑，原来这二人是打的这个主意。向来二人助自己恢复修为，心中多半也是如此想法。
    两人见暮临渊面露微笑，心知自己念头已是被暮临渊看穿，索性也不再遮掩。桑奇点点头，直爽道：“不错，那日我不愿助暮兄弟你恢复修为便是怕你进入圣地之后将圣人遗物据为己有。我二族虽不甚贪心，但这圣人遗物是万万不能丢的，还忘暮兄弟见谅。”
    暮临渊微微一笑，毫不在意地回到：“桑奇族长莫要如此说。防人之心不可无，桑族长与我初见，有所防备也是理所应当。我有一个提议，不知二位可愿一听？”
    桑依点点头：“暮兄弟请说。”
    “在下可以答应两位族长要求，去得那圣地中取出圣人遗物。但是二位族长须得答应我，异物取出后万不能再因争夺而让两族产生隔阂。丹阳药灵两族本事一脉相承，却因为圣人遗物而互相猜忌。我想，若是圣人如今还在，必不愿见到二族如此作为。”暮临渊朝着二人正色道，神色间全无贪念。
    莫说二族对暮临渊有再造之恩，便是常人如此求暮临渊帮忙，他也不会生起半点贪心。
    桑奇桑依二人一听，纷纷感到自惭形秽。暮临渊如此胸襟实在让二人汗颜不一。尤其最后的条件，更是让斗了十几年的二人感觉如暮鼓晨钟，脑中豁然开朗。
    圣人留下遗物，意在让二族能够长久繁衍，生生不息。却不料两族为了一件物品竟争斗拜年之久，虽说两族秉承圣人遗愿，从未在争斗中加害对方族人，但百年来却一直处在冷漠阶段。这次药灵族更是直接袭击了丹阳族人，几乎将两族之间的仇怨升级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暮临渊一番话正海点醒了桑奇二人，两人本就是心胸开阔之辈，此刻被暮临渊一说，立刻深感两族百年仇怨实在不应当。当下同时阴沉道，若是暮临渊取回圣人遗物，无论怎样，都由他一手分配，两族绝不在发生争抢。
    暮临渊长叹一声，两族百年仇怨虽不能一夜之间消泯，但能够相互承诺不再争斗，也是好事一件。
    心中一动，暮临渊突然想起了自己攀登天梯时偶然所获的明心锥，不禁开口道：“桑奇族长，在下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否应允？”
    桑奇点点头：“暮兄弟不用客气，只要我能做到的，比不会皱一下眉头。”
    “如此，边先谢过桑奇族长了。”暮临渊笑着点点头，随后道：“那日我偶然间得到明心锥一柄。据那晚黑衣人所述，用途当与你们争夺的圣人遗物相当。我想，不若将我那一柄赠与丹阳族，让两族皆能拥有那明心锥，也是免了让两族在继续争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