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6章 都有底牌

    啸月天尊笑了，“前辈误会了，啸月别的本事没有，自知之明还是有一些的，怎敢妄图和前辈作对？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在下倒是想向前辈讨个人情，不若先放了我神族这些后辈如何？”
    说着，不等黑渊侯开口，啸月又很快道：“眼下大敌当前，人族强者武扬逆势崛起，大有气吞山河如虎的气势，以前辈的深明大义，在下相信，前辈当不至于做出这种令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出来吧？”
    黑渊侯哈哈一笑，“好一句亲者痛仇者快，既然小辈你都如此说了，那老夫给你这个面子又如何？”
    话落，黑渊侯果然收敛了一切气势威压。
    感受到那股强烈的危机从身上退去，莫齐天等人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跟着二话不说，飞快朝着啸月天尊身边靠拢过去。
    没人是傻瓜，说什么深明大义，亲者痛仇者快的废话，那不过是面子上好听罢了。
    真正让黑渊侯主动放掉莫齐天等人的原因，不过是因为啸月实力够强。
    或许的确还比不上黑渊侯，但黑渊侯在无法随意爆发全部实力的前提下，想轻易镇压住啸月天尊，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事实也的确如此，黑渊侯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啸月天尊，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忌惮。
    当然，这也和他不愿意在此刻大开杀戒有关。
    若真是无所顾忌，区区一个啸月天尊，撑死了相当于封侯强者的实力罢了，他又怎么可能拿不下？
    除此之外，另一个让黑渊侯主动退步的原因则是，他想到了魔族。
    魔族历来和神族齐名，都是独霸万界万族多年的顶级强族。
    既然连神族都要上古时期的老怪物存活下来，那魔族难道就没有吗？
    更甚者，只说神族，谁敢保证，一个啸月天尊，便是他们的全部底牌？
    万一神族不止一尊天尊强者呢？
    别说没有这种可能。
    上古虽然已成过去，但距离近古，其实并不算太久远。
    他黑渊侯是很强，全力爆发之下，镇压一个啸月天尊也不是太大问题。
    但如果同时面对多名啸月天尊这样的存在，他就要好好考虑一下了。
    眼见着一场惊世大战，就因为神族啸月天尊的突然出现，而扑灭于无形。
    这一刻，不光神族众强很高兴，其他那些强族，甚至是五层以下的诸多万族强者，也都大大松了一口气。
    这样才对嘛。
    这才是万族联盟该有的模样。
    无论是黑渊侯还是啸月天尊，那都是属于万族的宝贵力量。
    有能耐，尽管找人族强者武扬发泄去啊，光是用来争权夺利，耗在内斗上，那算什么本事？
    另一边，啸月天尊的面色，却是带着几分凝重。
    和其他人放松的心情不同，此刻的他，心头其实非常清楚，黑渊侯之所以答应放人，暂退一步，并非是真的有多么忌惮他的实力。
    或者说，并非只是忌惮他一个人的实力，而是忌惮他神族，还有没有其他和自己一样的老古董存在。
    关于这个问题，啸月当然是心知肚明。
    答案自然是有的。
    上古距离现在，也没有过去多少个纪元，神族当年在上古时期，更是一度差点坐上了万族霸主的位置。
    哪怕后来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这个万族霸主的位置没有坐成，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一些底蕴，肯定还是有的。
    只是，现在还并未到诸天争霸的最后时刻，神族即便还有底牌，现在全部亮出来，肯定也不是时候。
    而不亮出更多的底牌，以黑渊侯的强势和霸道，很明显，这场万族联盟盛会，未必能够顺利举行下去。
    大概率到最后，会成为黑渊侯一个人的表演舞台。
    这不是长他人志气，而是啸月天尊非常明白，凭自己一个人，的的确确压不住黑渊侯的野心。
    果然，当他下意识朝黑渊侯看去时，随即就发现，对方的目光，带着几许玩味和揶揄。
    黑渊侯暂时还没有说话，但意思几乎已经表达清楚了，面子，我已经给了你们神族，如果接下来，你神族没有更大的底牌，那就不要怪他翻脸不认人了。
    头痛。
    这时候的啸月天尊，真的感觉到有些头痛。
    他实在搞不懂，那黑渊侯堂堂太古封侯强者，为何会如此不识大体，非得在这种时候分出胜负，拼个你死我活。
    你就算要争权夺利，拜托你等到人族覆灭，诸天万界彻底评定了之后再去争行不行？
    想是这么想，啸月天尊最终，还是把目光徐徐朝四方落去。
    尤其在四大王族，乃自魔族一干人脸上停留了片刻，很快笑道：“诸位，有些话，老夫本不该说，事实上现在说这些，也非常不是时候。
    但既然黑渊前辈已经先行亮明了态度，哪怕老夫对黑渊前辈的做法，极为不赞同……”
    黑渊侯面色一沉，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怎么？
    想搞事吗？
    啸月天尊笑了笑，没有理睬黑渊侯的反应，继续道：“老夫的确很不赞同黑渊前辈现在的做法，可至少有一点，老夫觉得黑渊前辈是正确的。
    万族要整合，那就必须真正的摒弃前嫌，精诚团结，整合之后，也只能有一个统一的声音发出去。
    寻常时候，大家怎么玩，怎么闹都行，可一旦上了战场，那就必须令行禁止……若是来自高层的声音太多，你认为你是对的，我也认为我是对的，那这仗，还如何打？”
    黑渊侯笑了，神情有些古怪，这啸月，莫非是上天专门派来相助自己的？
    自己什么话都没说呢，他却是把自己的意思领悟得如此透彻，更难得还总结的这般到位。
    下一刻，黑渊侯也轻笑道：“啸月后辈说得不错，非是老夫不识大体，不顾大局，一定要在这个时候争个三六九等，而是时不我待。”
    说着，他故意加重几分语气道：“别觉得老夫是在危言耸听，和人族争锋，那就是战争，而且还是动辄灭族灭种的战争，如果我们自己人都无法做到意见统一，那这场战争，未战，我们怕已经输了一半了。”
    黑渊侯看向啸月天尊，幽幽道：“那不知以小友的高见，今趟的万族联盟，又该如何统一意见？
    那唯一的声音，最后又该由谁来发出呢？”
    啸月笑道：“古来强者为尊，这是亘古不变的至理名言。
    虽说实力强大者，未必做出的决断就一定是英明正确的，可强者，相较于弱者，各方面的优势肯定要更大一些。
    因为实力更强，眼界肯定也会更高，连带着，大局观，对战局的把握，对敌人实力的判断，一定会比弱者更精准一些。”
    啸月天尊环看四方，见有人似乎露出了不虞之色，也不生气，而是笑呵呵道：“别不服，很简单的道理，你实力不行，没有达到那种层次，那你如何判断对方的真实实力有多强？
    破坏性有多大？
    进而做出相应的布局和调整？
    退一万步来说，弱者领导强者，也难以服众。”
    说这话时，啸月天尊有意无意朝黑渊侯看了一眼。
    黑渊侯嘿嘿一笑，却是没有说话。
    对，就是这个意思。
    弱者领导强者，那不是开玩笑吗？
    譬如他自己，当年混社会时……哦不对，是出道时，在场许多人估计还在娘胎里呢，就这，还想妄图骑到他脖子上去，试问他岂会甘心？
    这时，啸月天尊笑了笑，目光再次朝五层大殿上所有强族强者的脸上徐徐扫过，意味深长道：“话，老夫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万族联盟必须要成立，也唯有成立联盟，才能和人族相抗衡。
    而联盟成立之后，也必须形成统一的指挥。
    来自最高决策层的声音，也只能有一个。
    至于这个声音，到底该由谁来发出，还是那句老话，强者为尊，一切……以实力说话！”
    这话一出，现场顿时安静得诡异。
    如魔族、四大王族诸多老古董，半侯强者，俱都目光闪烁，神情若有所思。
    啸月天尊眉头紧皱，心头其实已经有些不爽了。
    老子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还特么不愿意出头吗？
    都在想什么呢？
    之前一味的选择蛰伏隐忍，不愿轻易亮明各自的底牌，还勉强说得过去。
    但现在，黑渊侯都快欺到头上来了，你们还要继续忍下去吗？
    或者说，都指望他神族出头，尽起底牌后手，与黑渊侯拼个你死我活？
    想屁吃呢？
    他神族又不蠢，哪怕不要这个联盟盟主的席位，肯定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把所有底牌全部亮出来。
    心头转着这些念头，啸月天尊的神情，也是越来越阴沉，越来越失望。
    罢了罢了，既然都想保存实力，都想做渔翁，那就这样吧。
    大不了这场争霸诸天的游戏，他们神族不玩就是了。
    反正，以神族实力之强，哪怕异日诸天万族真的覆灭了，他神族肯定也是最后一个覆灭的。
    想到这里，啸月天尊也有些心灰意冷。
    他准备随意敷衍黑渊侯几句，等形势稍微稳定下来之后，便直接带着神族的一干强者走人。
    然而就是这时。
    “哎……”
    一声叹息，在魔族区域内幽幽响起。
    下一瞬间，四方所有强者便看见，一名青衣青发的男子，徐徐从魔族阵营中走出。
    青发男子长相看起来很年轻，可浑身却充斥着一股腐朽老迈的气息。
    人群大哗。
    但很快，又变得平静下来。
    青发男子的出现，当然让世人很震惊意外，可细想起来，其实又不算太突兀。
    毕竟，魔族一直和神族齐名。
    神族既然有天尊强者现世，那魔族也出现类似的天尊大人物，倒也说得过去。
    “老朽魔族玄守道，见过黑渊前辈，见过神族啸月道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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