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1章 不死不休

    是引颈就戮，还是绝地反击？
    武扬当然不是一个坐以待毙之人，可同时面对整个开天时代，甚至不光是开天时代，还有另外无数个和开天时代类似大时代的逆天强者，一起降临诸天万界，那时候的武扬，真的还有反击的能力与余地吗？
    这一刻的武扬，直感觉压力如山大。
    或许不用去面对，只要稍微一想到未来可能出现的局面，他就会头痛不已。
    “实力！说到底，还是实力不够……”
    武扬暗暗捏紧了拳头，陷入了沉思当中，“若是实力够了，纵然同时面对再多强者，又有何惧？”
    可想短时间提升实力，又谈何容易？
    不对，不是不容易，准确来说，是完全不可能。
    武扬心头其实非常明白，他现在的实力，差不多算是走到尽头了。
    不是他潜力不够，资质不行，而是现如今的诸天万界，已经无法再给予他太多帮助，或者说，他现在的实力，早已达到了诸天万界能够容忍的极限。
    按照太古时代的实力划分，帝尊再往上，便是大圣，是天王，甚至是人皇那一级数。
    不要说武扬最后能不能走到那一步，即便可以，诸天万界的规则，也是不会允许的。
    想到这里，武扬突然朝黑渊侯看去，沉声道：“黑渊，有件事我想好好请教你一下！”
    黑渊侯脸色一变，急忙摆手道：“人主言重了，有什么事情，人主尽管吩咐就是！”
    武扬也不和他客气，直接道：“就按照你的说法，未来终有一天，圣坟界会和诸天万界两相融合，当那些开天时代的老怪物，齐齐降临万界之后，那对于诸天万界的芸芸众生来说，是否一定就是一场灾难？”
    黑渊侯眉头一动，“人主的意思是？”
    武扬笑了笑，尽量用轻松的口吻道：“我记得你之前好像说过，在圣坟界，并不存在任何种族观念。
    我不知道你这样的看法到底是从何而来，但我个人始终觉得，任何人，只要没有真正达到灭情绝性的地步，他的内心深处，多多少少肯定都会有一些种族之情……”
    说着，武扬又抬头朝黑渊侯望去，轻笑道：“就譬如你，虽离开万界多年，但黑狱族在你心目中，应该还是有一些份量吧？”
    “人主！”
    黑渊侯突然叫住武扬，一脸凝重道：“老朽大概能够猜到人主的意思，人主是想说，就算那些开天时代的强者集体回归了万界，也未必就会和万界的生灵为敌对吗？”
    武扬点头，“不错，开天时代，难道就没有种族？
    难道就没有人族？
    甚至往上推无数代，可能许多开天时代的老怪物，还是现今万界生灵的祖宗……”
    “不不不，人主，你若真这样想，那就大错特错了！”
    黑渊侯打断武扬的声音，苦笑道：“你把老朽和开天时代那些老怪物放到一起来做对比，这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老朽虽然也寿元古老，但老朽自记事起，便生活在黑狱族内。
    甚至整个太古时代，诸天万界亿万生灵，都已经出现了具体的种族划分，所以只要是诞生于那个时代的强者，多多少少肯定会顾念一些种族之情的。
    但开天时代不同……”
    “有何不同？”武扬皱眉问道，
    黑渊侯想了想，道：“严格说起来，开天时代，就是一锅大杂烩……人主应该知道，万界生灵，其实是在开天之后，才陆续诞生的对吗？”
    武扬沉吟片刻，点头道：“不错，可以这么说！”
    开天之前，有生灵存在吗？
    或许有，不过既然连天都没有开辟出来，那时候的万界，还处于一片混沌之中，即便有生灵存在，那也只能算是混沌生灵。
    混沌生灵有种族之分吗？
    大概是没有的，或者说，生活在无尽混沌中的生灵，全都可以归为混沌一族。
    黑渊侯看了武扬一眼，很快又道：“那我再问人主，万界，是凭空出现的吗？
    显然不是。
    咱们姑且不论，万界到底是人为开辟，还是天地自然诞生而出，但在万界之前，天地应该还处于一片混沌之中，老朽这样说，人主认同吗？”
    武扬沉默，随即摆手道：“你接着说。”
    黑渊侯道：“整个诸天万界，都是从混沌中诞生而出，那后来出现在万界之中的生灵呢？
    到底是凭空诞生而出，还是直接从混沌中走出来的混沌种族呢？”
    “嗯？”
    武扬目光微凝，黑渊侯这种推理，倒是和自己的想法有些类同。
    黑渊侯又道：“这个问题，人主应该无法回答，不过老朽却是知道，后来出现在诸天万界的生灵，其实并非是凭空诞生而出的，而是在开天辟地之后，陆续从混沌中走出来的。
    说得更直白一点，现在生活在诸天万界的所有生灵，包括你人族在内，往上推无数代，其实都可以归为混沌一族。
    而最早的混沌一族，可没有什么具体的种族划分。
    或者说，如果硬要划分，那就只有人形种族，和非人形种族。
    老朽这样解释，人主能够明白我的意思吗？”
    说着，不等武扬回答，黑渊侯又接着道：“非人形种族，也就是后来逐渐衍化成的诸天万族，这里我们姑且不去提他。
    只说人形种族……人主刚刚问我，开天时代那些强者，会不会有种族观念，老朽可以明确的回答你，绝对不会有！
    因为就是那些人形种族，他们其实也不能简单归纳为人族。
    譬如现在的神族、魔族，甚至是老朽所在的黑狱族，亦或是古界族，本体也都是人形生物，对于这些种族，人主你能够把他们看成是人族吗？
    同样的道理，开天时代，本体是人形生物的强者，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就算是老朽知道的圣坟界，诸多开辟道场的道主，本体为人形的强者，也占据了绝大多数。
    所以人主你觉得他们会顾念种族之情，这种事情是绝不可能发生的。
    非是那些人冷血，而是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他们应该把自己归为哪个种族。”
    “原来如此！”
    武扬叹了一口气，不过沉吟一阵之后，还是忍不住问道：“就算你说的都是正确的，圣坟界之中那些道主，并没有任何种族观念，也不会顾念什么种族之情，但他们，应该也不会全都是灭绝人性之辈吧？
    异日出现在万界之后，难道他们真就会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在万界杀戮众生吗？”
    “呵呵！”
    黑渊侯突然笑了，笑得有些凄凉，也有些悲哀。
    “人主，你会这么想也很正常，因为你没有去过圣坟界，也没有亲身感受过那个世界的残酷性。
    这么和你说吧，任何万界之人，在圣坟界强者的眼中，都属于资源……和灵石灵脉一样，吞噬吸收后，可以强大自身的修炼资源……”
    武扬心头一震，“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黑渊侯吸气道：“人主你现在，大体上也了解了圣坟界的形势，知道那是一个无比残酷的世界。
    按照道理来说，像老朽这种人，在万界虽然有些名气，但绝对算不上是天赋绝伦，实力无双之人。
    最起码，丢在圣坟界之中，属于水花都溅不起一点的卑微存在。
    那为何，这么多年过去，老朽不仅没有陨落，反而实力还有所精进呢？”
    武扬心头微动……是啊，这是为何？
    事实上，他早前也曾想过这个问题，不过那时候，他只是下意识把黑渊侯变强的原因，归结于他本身是封侯强者这一点上。
    而现在，陡然听黑渊侯提起来，他才明白，事情，似乎并非那么简单。
    黑渊侯好像也猜到了武扬的想法，很快又道：“原因很简单，在过去的无数年里面，老朽也曾和那个世界的许多散修厮杀过。
    并且在战斗厮杀的过程中，还斩杀了不少那个世界的散修，吞噬了他们的大道之力，故才一步步提升起来……”
    “你说什么？”
    武扬脸色一变，“你的意思是，吞噬那个世界修士的大道之力，可以让自己变得更强？”
    黑渊侯苦笑道：“对，不错！不光我们杀了他们，吞噬了他们的大道之力，会让自己变得更强，那个世界的修士吞噬了我们这些外来者的大道之力，一样会变得更强……”
    “这是为何？”
    武扬颇为不解的询问道。
    老实说，他现在在万界杀了人，把对方的大道之力融入星空宇宙中，自身实力也会逐渐变强。
    但他毕竟是造界者，而且还是整个诸天万界，唯一的造界者。
    说白了，整个诸天万界，也就他一人可以做到这一点……等等，不对，貌似当初的老怪物苍冥，也能够做到……
    也不对。
    老怪物苍冥，可以依靠吞噬外道来强大自身，那是因为他本身大道非常特殊的原因，可即便是这样，吞噬了太多外道之力后，老怪物苍冥，一样留下了很可怕的后遗症……
    “等等……也不对！老怪物可以依靠吞噬外道之力变强，真的只是因为他本身大道特殊的原因吗？”
    武扬心思电转，他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有些先入为主了，也有些太过想当然了。
    有没有可能，老怪物苍冥的道，其实并不特殊，他可以做到这一点，仅仅是因为他来自圣坟界的原因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自己在打爆老怪物苍冥一次之后，就不再把他放在眼里了，这是不是有些太自以为是了？
    对面，看着武扬脸色不断变幻，黑渊侯倒是没有多想，而是很快解释道：“人主难道忘记了？
    老朽之前说过，圣坟界封印的，乃是一个末日时代。
    所有来自开天时代的强者，无论修为高低，其实都可以看着是一群存在于过去的人……对比起诸天万界，他们就是过去。
    他们是一群被时代抛弃，或者说，被天道意志抛弃之人。
    只不过因为他们自身实力太强，所以才能够继续苟延残喘下去。
    但是人，都有求生欲。
    哪怕是被时代抛弃之人，他们也想继续活下去，也想永远生活在‘现在’，而不是生活在过去。
    那要想重新成为‘现在’，又该如何做呢？
    很简单，那便是不断斩杀‘现在’的强者，然后吞噬‘现在’强者的大道之力，给自己原本的大道，注入一些生机和活力。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逐渐从‘过去’变成‘现在’，直至最终，取而代之，重新成为这个时代的主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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