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先下手为强

    潘忠是朐县冶源镇壮山村人，今年六十二岁。原本这个年纪应该在家安享晚年或者含饴弄孙，然而，今天他却愁眉苦脸出现在了琅琊奇石馆的二楼。
    错了，不只是今天，应该说他来琅琊奇石馆已经好几次了。
    潘忠祖祖辈辈都是农民，一直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虽然说红丝石的主要产地就在壮山，而且价格也在这些年随着市场行情日渐升高，但他却仿佛与红丝石绝缘，从来没有在红丝石上赚过钱。
    眼看着村里家家户户靠红丝石发了财，潘忠的儿子眼红心热，于是辞了外地的工作，专门回村做起了职业石农。
    红丝石在千年之前就已名声在外，千年的开采也到了枯竭的边缘，因此时至今天，开采条件越发变得恶劣起来。现代化机械收效甚微，全靠人工才能从数十米甚至百米深的矿洞中开采出来。
    潘忠的儿子加入到了石农大军中，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一次意外，让他双腿瘫痪，终身不能再站起来。
    日子刚有起色，突遇如此大的不幸，原本不富裕的家庭一下子如雪上加霜，顷刻间垮塌下来。
    为治疗儿子的腿，潘忠花光了家里的积蓄，还外借了不少钱。为了能早日还清债务，他接替了儿子的工作，做起了村里年龄最大的石农。
    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几天就有可能开采一块红丝石，卖掉就是数百上千，而潘忠十天半个月才能找到一块，赚的钱不多却也成为如今家里收入的重要来源。
    壮山村里有收购红丝石的石商，但价格却被压得很低，为了能多赚一点钱，潘忠每次找到红丝石都会拿到琅琊奇石馆出售，这里的收购价格还算公道，他已经来过多次了。
    春节期间别的石农还在休息，潘忠已经进山找起了石头，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昨天，他在一个废弃的矿洞中找到一块红丝石，于是今天便急匆匆赶到了琅琊奇石馆。
    就在他排队等候工作人员检验收购的时候，一道温和的声音突然在他身旁响起。
    “大叔，您是来卖石头的吧！”乐仁智面带微笑出现在潘忠身边。
    此刻潘忠正在想着心事，突然听到有人说话，回神后望了过来。
    “小伙子，你在和我说话？”看到乐仁智并不是认识之人，潘忠心中略带疑惑。
    “对呀，大叔，您手里拿的是红丝石吧，听说这种石头是朐县的特色奇石，难怪看起来这么好看。”乐仁智凑近乎说道。
    乐仁智说的是普通话，听口音是辨别不出他是哪里人的，但潘忠在听完乐仁智的话后，很快便知道他不是本地人。
    看到乐仁智对自己手中的红丝石十分感兴趣，潘忠眼中一亮，心中隐隐多了一丝期盼。
    石农出售石头往往有三个途径，一个是卖给二道贩子，价格经常被压得很低，其次是卖给收购奇石的店铺，相对来说价格会稍微高一点，最后则是卖给那些对石头感兴趣的石友，这种的出售价格往往最高。
    乐仁智是外地人，又明显对红丝石感兴趣，潘忠自然不想错过这种赚钱的好机会。
    事实上，乐仁智也是故意表现出对红丝石感兴趣。
    潘忠手中的红丝石看似极其普通，和平常红丝石没什么区别，但乐仁智用异能观察，却发现了这块红丝石上隐藏极深的独特之处。
    他敢断定潘忠是不可能发现石头上的独特之处，若是按普通红丝石出售，价格肯定不会太高，所以即便他表现的过于急切，他也相信用稍微高一点的价格就能从潘忠手中买到。
    所谓先下手为强，他可不想让琅琊奇石馆横插一脚，让即将到嘴的鸭子飞走。
    “小伙子，你的眼光不错啊，这种红丝石的确是俺们朐县的特色奇石，在其他地方可是很难见到。怎么，小伙子有兴趣看看？”潘忠愁苦的脸上渐渐挂起了一点笑容。
    乐仁智微微点了点头，双手接过潘忠递过来的红丝石细细欣赏起来。
    这块红丝石整体呈扁平块状，四周棱角略微分明，像是一块放大了几倍的砖头。石头表面颜色红黄相间，质地温润细腻，油性极好，看起来微微泛着光泽。
    不过这块红丝石也有不太理想的地方，那就是石头侧面有一层薄薄的风化层，破坏了石头的整体美感。
    红丝石有这样的表现，只能称得上是普通等级，乐仁智早已心知肚明，他现在关注的不是这些外在表现，而是隐藏在石头中的特殊之处。
    就在他仔细观察之余，潘忠没有闲着，而是夸夸其谈赞起了这块红丝石的优点。
    “小伙子能一眼看出这是红丝石，想必也是圈子里的人，那肯定知道如今正宗红丝石的产量很低吧！我是壮山村人，那里正是红丝石的主要产地，而这块也是我好不容易才寻到的正宗红丝石。”潘忠娓娓说道。
    “你看这块红丝石，不仅颜色正，质地也十分细腻，是制砚的上佳材料。”
    说到这里，潘忠急忙解释道：“红丝石在以前专用于制作砚台，在历史上十分有名，现在则多用来观赏。我这块红丝石，制砚是上佳材料，观赏也独有韵味，无论用来干什么，都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他的话音刚落，乐仁智便抬起头笑着说道：“大叔，红丝石的确很有名气，但您这块红丝石却称不上精品。您看这里，斑斑点点，明显就是杂质。还有这里，一道道裂痕，不小心摔一下，说不定就会碎裂。”
    潘忠那么赞扬自己的红丝石，明显就是有出售的意图，这正好合了乐仁智的心意。不过乐仁智也不能任由潘忠叫价，适当的贬低红丝石的品质也是讨价还价的一个策略。
    听完乐仁智的话，潘忠没有失落，脸上的笑容反而更加灿烂。
    “小伙子，看起来你对这块红丝石真的有兴趣啊！这上面虽然有缺点，但也掩盖不了正宗红丝石的独特，你若是想要，价钱咱们好商量。”潘忠憨厚笑道。
    “哦？那您这块红丝石准备卖多少钱？朐县红丝石多的是，您可不要乱开价！”乐仁智掩饰心中的激动，淡淡问道。
    他的话音落下，潘忠便搓着手沉思起来，过了片刻，开口说道：“小伙子，我在琅琊奇石馆卖过好几块红丝石，大概价格我都清楚。现在这块应该能卖一千五六，既然你这么喜欢，我也不让你吃亏，你拿一千五就行。”
    事实上，若是这块石头由琅琊奇石馆收购，价格最多也就在一千左右，不过谁让乐仁智这么喜欢，潘忠自然要提一提价格。能卖掉固然欢喜，卖不掉也不会吃亏。
    乐仁智对这块红丝石的价格早有预估，潘忠的报价虽然与心中所想有点差距，但也完全可以接受。
    如今四周人来人往，保不住有人发现这块红丝石的独特，为了以防万一，乐仁智假装思索一会后便同意了潘忠的报价。
    “大叔，也就是我和这块红丝石有眼缘，若是别人买，一千五的价格就偏高了。”乐仁智边说便掏出一沓钱。
    “算了，这是一千五，大叔点点。”把钱递给潘忠后，乐仁智便准备把这块红丝石装进随身背包中。
    正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让乐仁智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