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疑惑

    国佐的发难只是宴会中一个无足轻重的小插曲，申生风轻云淡的态度不由的让众人对他的观感评价又高了一层。
    就差没被人指着鼻子咒骂蛮夷，还能笑着说，此吾等小儿辈玩笑，不仅如此，而后的从容应对既保全了其作为秦人的颜面，展露出自己的博学，还顺便讽刺了一下国佐，却又没有扩大打击面，这个分寸把握的刚刚好。
    如此年纪、如此心机、如此的手腕确实让人惊叹。
    此子不简单啊！
    怪不得能够得到太子郑的信重，以客礼待之。
    若是此子能再年长二十岁，与之把酒言欢亦无不可。
    之后，这场宴会在一片欢声笑语中结束。
    申生用实际行动告诉了众人，他并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好相与的，再加上这场宴会是特地为了招待他而设，所以，自然也不会有不开眼的再去为难他。
    宴会结束，申生告辞离去，管仲等人客气一番，却也没有多留申生，只是嘱托陈完送一送申生。
    本来此次给申生的礼遇已经颇高，再高，一来会让人起疑，二来可能会让申生看轻齐国。
    管仲等人即便是很想把申生拉到齐国的阵营中来，却也不会表现的太过刻意。
    及早的暴露意图，只会让人待价而沽，管仲作为一名曾经的二道贩子，对人心这个东西太了解了。
    招揽人才其实和做买卖一样，是需要讨价还价的，标价是一回事，心理的价位又是一回事，但有一点，就是永远不要让人知道自己的心理价位。
    而且，在宴会期间，大夫仲孙湫隐晦的出言试探申生有无出仕齐国之心，却没得到申生积极的回应，管仲暂时也拿不准申生意欲何为。
    既然如此，那么招揽的事情不如暂时搁置，事缓则圆。
    齐国的年轻一辈中虽然能够挑起大梁的寥寥，但这也并不意味着申生就是管仲唯一的选择。
    ……
    申生出齐国行辕和陈完一路闲聊。
    说实在的，申生对陈氏这个阴谋家族还是有一定好奇之心的。
    主要还是因为历史上的各种记载太过玄幻了。
    比如，陈完幼年时期，有周国史官过陈，为陈完算了一卦，预言陈完的后代将代齐而有国。
    后来陈完入齐，搞陈氏的本土化战略，和懿氏家族联姻，懿氏卜卦，又出了一句“凤皇于飞，和鸣锵锵，有妫之后，将育于姜。五世其昌，并于正卿。八世之后，莫之与京！”的预言。
    这一切的一切就差没说陈氏代齐是天命所归。
    这些史书上的预言，申生其实是不信的，因为读过《左传》的人都知道，《左传》上的预言太多了，而且最后都应验了，没有一例失误，这太特么的假了。
    此时的人要是真有这么大的能耐，直接跑步进入共产主义不就成了吗？如此一来，还能让后世子孙少奋斗上千年，岂不美哉？
    陈完对申生似乎颇有好感，申生但有所问，陈完都尽力为申生解惑，一副宽厚长者的风范尽显无遗，任谁也挑不出了一丝毛病。
    一番闲谈之后，申生心中暗道一声果然，什么观国之光，代陈有国，都是假的。
    陈完幼时确实有人为他占了一卦，只不过根本不像《左传》上记载的那么玄幻，仅仅只是普普通通的东西，占卦的人也不是周太史，只是陈国的史官而已。
    本国史官为本国公子算卦原本就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根本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
    《左传》上的相关记载，都是假的，是《左传》的作者自己加上去的。
    这也是在《左传》的“经”中找不到相关记载，而在“传”中却突然出现了相关预言故事的原因。
    至于“凤凰于飞”这个预言，申生见陈完脸色有异，也没有再深入问下去。
    看起来里面似乎有些猫腻。
    不过，即便陈完不说，申生也能猜测出一二。
    此时的列国世卿多少都是有些排外的，齐国自然也不可能例外，要不然，陈完也不会搞陈氏的本土化战略了。
    大概是齐国的懿氏不想因为和陈完结亲而被人说闲话才会伪造出这样一则预言吧。
    而且，单从这则预言上来看，根本看不出所谓的陈氏将会代姜氏而有齐。
    后世人之所以会拿这个当成陈氏代齐的预言，主要还是因为有周太史那个预言的刻意引导。
    如果没有周太史的那个预言，这则预言最多只是在告诉人们，陈氏未来将会大兴，位列人臣之极，齐国的国、高二卿未来都无法与陈氏相媲美。
    只能说历史还真是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另一边，宴会结束之后，齐国的年轻一辈一一退场，不过，管仲等人却没有离去。
    申生不甚积极的态度让人感觉有些担忧。
    申生虽然不是唯一选择，但现在从其展现出来的能力来看，在年轻一辈来说，暂时是最优的选择。
    说心里话，管仲确实是想要招揽申生入齐的，申生确实是可堪造就，只要稍微培养一番，挑起齐国的大梁应该不成问题。
    而且申生的商人身份代表着他是一位久历世事之人，从其处事的老辣程度就能看出一二，这样的人协调各方的能力不会太差。
    而像眼界见识之类，经过方才的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