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深度剖析，鲜明对比

    可韩绍棋万万没有想到，不过就是他上楼洗个手，换了身衣服的功夫，他爸跟他妈竟然就爆发了一场激烈的家庭战争。
    许是他们争吵得太过激烈，以至于他是从什么时候就站在这里看着他们争吵的都不知道，韩绍棋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的父亲跟母亲，也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理，他竟然没有一开始就打断他们之间的争吵。
    他想，他大概是疯了。
    是的，疯了。
    如果他没有疯的话，他怎么可能放任他的父亲跟母亲如此失态的大吵大闹？
    “小...小小棋。”刘美铃在听到韩绍棋声音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她面色惨白的看着楼梯口神色莫辨的儿子，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甭管她在外人面前又或是在自己的丈夫面前再如何的霸道强势不讲理，但在韩绍棋的面前她一直都是一个温婉端庄且贤良淑德好母亲的形象。
    如今突然让她的儿子看到她这一面，要是有可能的话刘美铃真恨不得地上有条缝，她可以钻进去再也不要出来了。
    丢脸。
    真的太丢脸了。
    怎么能？
    怎么能让她的儿子看到她这个样子。
    韩绍棋只是静静的看着刘美铃没有说话，在他那样的目光注视之下，刘美铃纵然窘迫却还是出声问道：“小小棋，你你什么时候从楼上下来的？”
    “我什么时候下来的重要吗？”
    “......”刘美铃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是了，她跟韩城的争吵声那么大，就算韩绍棋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也该听到动静了。
    “还是说你有什么想要瞒着我？”
    “小棋，妈妈...妈妈只是...我我......”语无伦次的刘美铃手足无措，神色慌张，明明心里有很多话想对韩绍棋说，临到头了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小棋，你你都听到了。”
    听着他母亲话里满怀的侥幸，韩绍棋冷漠的打破了她所有的幻想，“让你失望了，该听到的不该听到的我都听到了。”
    从他母亲质问他的父亲他一天都没有接听她的电话，身为母亲的她对他各种担心着急到他的母亲怨恨厌恶顾琇莹，骂顾琇莹是灾星贱人再到他的父亲出言反驳，希望她能给予他尽可能多的个人空间开始，他就将他们的争吵内容听了个十足十。
    韩绍棋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在他母亲大气端庄的背后还有着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他也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他的母亲骂起街来竟丝毫不逊色于那些乡野泼妇。
    尤其听着她对顾琇莹的称呼，一口一个灾星，一口一句贱人，这让韩绍棋非常愤怒的同时也对顾琇莹满心的愧疚。
    明明她离他的世界远远的，却仍旧要受他母亲的怨怪，她是招谁惹谁了要被他的母亲如此对待。
    最让韩绍棋无法接受的是刘美铃牵扯顾琇莹也就罢了，她竟然连顾琇莹已经去世的母亲都没有放过，她怎么可以那样的蛮横，那样的不可理喻。
    诚然，他的父亲动手打了她是不对，但若韩绍棋处在他父亲的位置上，他也会毫不犹豫甩出那一个耳光的。
    说出那样的话，刘美铃不禁侮辱了顾琇莹的母亲，同时她也侮辱了他的父亲。
    她又将他这个儿子置于何地？
    “小棋你听我说...你听我说...不是那样的，不是你听到那样的。”无论刘美铃对外人怎么样，但她对韩绍棋这个儿子却是极好极好的。
    为了韩绍棋她可以做任何事情，因此她完全无法接受韩绍棋用那样的目光来看待她。
    “那母亲你告诉我，刚刚是我产生幻听了吗？而你的话哪些是真，哪些又是假？”
    “我......”
    “你别解释了，我不是傻子，我也有分辨是非的能力。”从韩绍棋出声后，韩城虽说也被突然出现的韩绍棋给吓了一跳，但他在之后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小棋，你别生妈妈的气，妈妈都是为了你，不管妈妈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你别生妈妈的气。”
    “是，你都是为了我好。”正因为你是我的母亲，你是为了我好，所以哪怕你做错了，我连怨怪你的资格都没有，只因为你是我的母亲。
    你对任何人都残忍，唯独对我千好万好，韩绍棋身心俱疲的想着。
    如若他早知道这一场‘战争’是由他来引发的，那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在走进大院后又离开大院独自到酒吧去喝酒，更加不会因为不想接听刘美铃的电话而关机，那是不是他就不会知道这些让他无颜面对的沉重与不堪。
    “小棋你你别这样...你你这样吓到妈妈了...只要小棋你不生妈妈的气，妈妈哪里做错了你告诉我...我我可以改的......”
    “你没错。”错的是我，只是这几个字韩绍棋没有说出口。
    “没有没有，我的小棋不会错的，不会错的。”
    “妈，我累了。”
    “我......”
    不等刘美铃说完，韩绍棋坐到沙发上沉声道：“妈，自从初中毕业顾琇莹表现出她喜欢我，再到高中毕业前夕这三年多的时间里面，我的确因为顾琇莹对我的喜欢与纠缠对她感到无比的厌恶，甚至一度还希望她永远都没有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过，但自从那天在医院里她当着爸爸的面郑重的向我道歉，对我说‘余生陌路，再见不识’之后，她已经遵守了她的诺言，她非但没有以退为进，欲擒顾纵的继续纠缠我，哪怕面对面的遇上她也只当我是一个跟她没有任何交集的陌生人。”
    母亲心里的结既是因他而起，欲要解开，韩绍棋哪怕不想那么深刻的剖析自己的内心，他也不得不那么去做。
    他不想自己在顾琇莹的面前连最后的一点尊严都没有。
    “我知妈你很不喜欢顾琇莹，尤其是在她表现出对我的喜欢之后，你也不用瞒着我，其实你明里暗里欺辱顾琇莹的那些事情我全都知道，只因一来我并不喜欢她，二来我也不想继续被她纠缠，所以我对你对她做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听到韩绍棋这句话，刘美铃直接瞪大了双眼，眸底满满的都是心虚。
    “那个时候的顾琇莹很喜欢很喜欢我，所以哪怕你对她做的事情再如何的过份，她因为太想要得到你的认可，是以她什么都没有说，哪怕伤心难过第二天还是笑嘻嘻的追在我的身后。”这些回忆曾是韩绍棋最不愿去回想的，可现在这些回忆却是他跟顾琇莹之间仅剩下的能够让他去回忆的。
    即便这些回忆不那么美好，却令韩绍棋倍感珍惜。
    他突然很恨那个时候的自己，他为什么就没有看到顾琇莹的好，以至于他生生错过了她。
    “她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很纯粹，而她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也很干脆，她一直都是一个爱憎分明的人。”韩绍棋说到这里闭了闭眼睛，半晌后才又出声道：“妈，她既然已经决定要跟我做一个陌生人，那么她就不可能失言的，我休学回国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那只是我自己的决定，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你会将我回国这件事迁怒于她。”
    刘美铃再次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可韩绍棋仍旧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出国后我虽然跟她在同一所学校，但我跟她其实没有任何的交集，哪怕偶尔遇到她对我也是避如蛇蝎的，反倒是我在那之后一次次的想要接近她。”
    “她以为她是谁，我的儿子这么优秀，你接近她是她的福气，她凭什么避你如蛇蝎。”听出韩绍棋言语之间对自己的嘲讽，刘美铃立马就炸了。
    她的儿子那么好，顾琇莹有什么资格嫌弃。
    “那你又以为你的儿子是谁，我是谁？还有你又是谁，你凭什么认为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得捧着你的儿子，你......”
    “就她现在的状态，无论你跟她说什么都是说不通的，你又何必硬是要跟自己较劲。”眼瞅着情绪就快要失控的韩绍棋，一直沉默没有开口的韩城出声了。
    话落，在韩绍棋身后响起的就是韩城幽幽的叹息声。
    “母亲，够了。”即将崩溃的理智被韩城拉了回来，韩绍棋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平复好自己的情绪。
    他明明想要劝诫他的母亲，却险些让自己也陷入那些情绪中而不可自拔。
    刘美铃：“......”
    “我回国跟顾琇莹没有任何关系，我希望母亲你能时时刻刻都牢记这一点。”
    “不可能，我不相信。”若非因为那个丫头，刘美铃相信她的儿子绝对不会离开布利蒙特，是以她根本就没有恨错人，怨错人，他们父子两人怎么就不能理解理解她，体谅体谅她，她明明都是为了孩子好。
    “母亲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不是在跟你商量什么，而只是给你一个告知。”
    “小棋。”
    不是没有听出刘美铃语气的愤怒，但韩绍棋对此全然不放在心上，“妈，因为这些年间发生的事情，韩家跟顾家几乎断绝了所有的往来，而我跟顾琇莹也没有任何的关系，无论发生在我身上的任何事情你都不应该攀扯顾琇莹，她就像爸爸说的那样，既不欠我什么，也不欠你什么，你没有任何的资格也没有任何的理由去找她的麻烦。”
    “如果我们家跟顾家，我跟顾琇莹之间还有什么牵扯的话，那也是我们家对不起顾家，那也是我对不起顾琇莹，至少我欠她一句对不起，哪怕她压根不稀罕，我也是欠她的。”
    她想要反驳的，可当她看到韩绍棋望向她眼中满满的失望，刘美铃就紧咬着唇瓣什么都不敢说了。
    “除我之外，妈也应该向她道歉，跟她说一句对不起的。”以前韩绍棋或许还不明白他的母亲为什么要那样折辱顾琇莹，但听了他妈之前污蔑顾琇莹母亲的话之后，韩绍棋就什么都明白了。
    对于这个母亲，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此时此刻韩绍棋只想远远的逃离。
    “对顾琇莹母亲或许全然不在乎，可若今晚你说的那些话传出去哪怕一句，我想顾叔活活撕了你的心都有。”
    “我......”也是直到这一刻刘美铃才感觉到害怕，顾青锋对顾琇莹的母亲那是怎样一种感情她可是亲眼见识过的，若是让他知晓她那样污蔑席佳音，那么他铁定韩城面子都不会给也定要狠狠收拾她的。
    别跟刘美铃说什么男人不打女人那样的话，触碰了顾青锋的逆鳞，他管你是男是女同样照揍不误。
    “而假设我站在顾琇莹的立场，针对一个侮辱我母亲的人，我是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的。”韩绍棋似是没有看到他母亲那张惨白惨白的脸，继续开口道：“以前的顾琇莹母亲或许不会放在眼里，因为她压根不具备什么攻击力，但现在的顾琇莹动起手来怕是母亲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韩绍棋的话一字一句钻进她的耳朵里，刘美铃听得那是心惊胆颤，身体不受控制的瑟瑟发抖。
    “今晚我最后说一遍，母亲你最好能牢牢的记清楚，不管我做任何决定都跟顾琇莹没有关系，我跟她以前没有关系，以后也不会有任何关系，母亲若是心里不舒服想要迁怒于谁，您最好所有火力都往我的身上招呼，我是你的儿子不会记仇，但若换成别人那就不一定了。”
    刘美铃：“......”
    “爸，我想出去静一静。”
    闻言，韩城先是愣了一下，又想到今晚发生的事情，他嗓音暗沉的道：“外面冷，你换身衣服在出门。”
    “谢谢爸。”
    韩城摆了摆手没再多说什么，若非担心影响不好，他也很想像韩绍棋一样出去躲几天清静，这个时候他还真挺不想呆在家里面对刘美铃的。
    “韩城你......”
    “还没闹够？”
    “......”紧盯着韩城转身上楼的背影，刘美铃终是闭了嘴什么都没再说。
    一片狼藉的客厅里，刘美铃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她也不知道怎么就闹成这样了。
    可她想到韩绍棋的话却再不敢怨怪顾琇莹了，她想，是不是她当真做错了？
    但她怎么会错呢？
    她明明就是为了韩绍棋好，为什么她的儿子就是不能理解体谅她？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她的老公，她的儿子就非得在她的心口上插刀子么！
    论关系亲疏远近，难道不该是她跟他们的关系更为亲近吗？怎的他们都护着顾琇莹那个丫头，刘美铃只要想到这里她的心就扯得生疼。
    然而，转念一想到那对父子俩的态度，彻底冷静下来之后的刘美铃到底不是个蠢货，她清楚的意识到顾琇莹她动不得，不说近期就是往后她也要离顾琇莹远着点。
    哪怕她还是怎么都无法喜欢上顾琇莹，那么至少以后在明面上她绝对不能再表现出对顾琇莹的不待见，否则她的丈夫，她的儿子就会离她越来越远。
    那样的结果是刘美铃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她也绝不允许自己就因不喜欢顾琇莹而失去她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两个男人，从今往后哪怕就是做戏，她在对待顾琇莹的问题上也要把握好分寸，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
    ......
    顾家
    跟韩家那边爆发的激烈家庭战争相比起来，顾家这边的气氛就要多温馨有多温馨，暖暖的灯光下一家五口欢欢喜喜说说笑笑的围坐在一起吃晚饭，你给我夹一筷子菜，我给你夹一筷子菜，哪怕隔得老远也能感受到那种无法用语言去形容的幸福感。
    “来，莹莹多吃一块糯米排骨补补。”
    “大虾味道也不错，莹莹多吃几只。”
    听着陶嘉海跟陶嘉洋一前一后让她多吃多补的话，顾琇莹极其不优雅的翻了好几个白眼，又好气又好笑的道：“你们要实在想笑的话就尽管笑，千万别给我憋着，万一憋出个好歹来我会有负罪感的。”
    “噗——”
    “嘉洋哥，你这样会失去本宝宝的。”今天发生在她身上的所有倒霉事，她的母上大人已经在她两个哥哥回家后就跟他们详详细细的转述了一遍。
    再然后陶嘉海跟陶嘉洋看向她的眼神儿就古怪起来，那神色那表情让顾琇莹想忘都忘不掉，不禁忍不住在心里暗中琢磨，往后她出门之前是不是先给自己算上一卦再说？
    算卦...这事儿这事儿...顾琇莹突然捂脸抚额嘴角直抽抽，话说这个技能她暂时还未点亮。
    “小洋。”姚如意夹菜的手微微一顿，而后黑着脸怒视她的小儿子，道：“你妹妹已经够郁闷了，你用不着再来补上一刀。”
    “......”陶嘉洋汗，心说母上大人您这才叫补刀好吗？
    “......”心好塞，她要多吃点好吃的，不然心里这满满的负能量实在消化不掉。
    “小海，小洋，你们今天出去找到合适的门面了吗？”顾青锋瞧出妻子的窘迫，也看到他家闺女拒绝再谈论白天遇到的倒霉事儿果断就转移话题问起了别的。
    见好就收的道理陶嘉海兄弟还是明白的，虽说顾琇莹也不介意他们兄弟跟她打趣笑闹，但凡事过犹不及他们得自己拿捏好这个分寸。